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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夏驱着那头纯白霜刃豹走在身边,崭新的职业套装果然不同一般,黑底银纹的胸甲,称上那一头冰蓝长发,无疑让他成为整个队伍里最受瞩目的对象。
望着他捧着一大堆被人硬塞过来的鲜花和红巾想扔又不敢当众扔的样子,我低头闷笑,可怜那漂亮的霜刃豹了,偏偏驮了这么个招摇的家伙,连走路都要小心避开以免踩到那些蜂拥而上的人们。
凉夏拉长了脸朝我瞪眼,低声警告我不准再笑,作势要把手里的鲜花全部砸过来,动作却在我抬头的瞬间停滞。
“你眼圈怎么这么黑?昨晚没睡好?”他盯着我问。
我愣了愣,随即偏过头去。
此时有遥远的钟声传来,沉重浑厚。光明大教堂的主教亲自登上城门为众人祈福,淳净悠长的祷言吟唱中,有细密的水滴如雨纷撒,落到身上不见沾湿衣裳,而是蒸腾化雾,环绕周身,却是增益效果的魔法加诸于身。
抬起头,我看见高高城门上,主教身边那个白色身影,修长沉静,泰然自若。
唱诗班的歌声悠然飘出,整齐干净的童音婉转清澈,和着歌声主教身边的执事们合力施法,将主教的祈福更增益数度。
那个白色身影也在其中,一招一式,一举一落,轻重缓急皆从容有度,仪态优雅万方,无需修饰而威严自生,仿佛生来就该是这般神圣尊贵的存在。
钟鸣渐远,歌声绵长,雨雾正浓,隔着层层雨帘,他的身形隐隐绰绰,再无法看得更清。
昨夜梦境里,似乎也是这般雨雾朦胧,看不真切。
那天夜里他曾问,你呼唤的,是谁的名字。
我淡然轻笑,催马向前。出征的号角响起,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山谷之间。我跟随着队伍穿过城门,将暴风城抛在身后。
那天夜里的情形我已记不太清,然而昨夜的梦境却是清晰如刻。
我记得清清楚楚,梦境的最后,我失声喊出梦里那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不是那尘。
是绯水。
纵马疾驰,远征的队伍浩浩荡荡,踏上红褐干裂的土地。
天边红霞似血,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条大路延伸至远方,消失在滚滚尘沙中。
回头望了一眼暴风城,高大的城门遥远得缩成一道剪影。
竟是恍若隔世。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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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竟然恢复了……
啊……意味着偶偷懒不写文的日子结束了……
上部终于结束,下部啊……遥远的本垒啊……'无限远目状'
番外二 错过
雨雾正浓。
连续十数天的阴雨天气并不常见,对于闪金镇来说。这个地方不大的小镇子,却是通往暴风城的必经之路,即便是这样阴雨连天的日子,闪金镇依然是人来客往,热闹如常。
只除了,水晶湖对岸那一片暗红的枫林。
绯水静静立着,一身白袍在红叶褐枝的林间尤为醒目。
枫林高大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却仍有些许穿过缝隙落下来,浸湿了白袍。
面前是极简陋的墓,一抔黄土,一方白石。
甚至,没有姓名和生卒年月。
——违背教义的重罪之人,无法得到神灵的宽恕,连墓碑,都不配拥有。
神灵?
绯水在心里冷冷笑着。
这世上,真的存在神灵吗?
伸出手,轻轻抚上那没有刻上姓名的石碑。
白中泛青的花岗岩,顺着岩纹,转到侧面,一路往下,与地面相接的地方,将那个横插的石片抽出,赫然,露出一个小孔。
指尖插入,灵巧地带出一个小小的竹筒。
迅速收进怀里,将石片放回原处,然后,转身离去。
守在林外的老人连忙迎上来,将手中的伞举过主人的头顶。绯水没有说话,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伞,径自上了早已守候多时的马车。
换上干爽的衣服,马车已经奔跑起来。
节奏的马蹄声,和着细雨,却莫名生出一丝纷杂的感觉。
靠在摇晃的马车里,绯水打开那个小小的竹筒,取出一卷东西。摊开来,是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上面只有寥寥数个字。
绯水瞟了一眼,随后念了个小火咒,火苗噬上羊皮纸的边缘,腾地一下陡然窜高,很快那张羊皮纸就只剩下落在马车里的几抹灰烬了。
掀起车窗上的帘子朝外看了看,树林和路灯纷纷迅速向后退去,远处天边已笼着沉沉暮霭,雨依旧下个不停。
绯水靠回车壁,缓缓舒了口气,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因为那羊皮纸上的字,心情似乎也舒缓了一些。
终于是肯露面了,那个,叫做玄井的家伙。
束缚之影的人,完全罔顾教义的巫师,与教会对立的异端。
曾经以为,自己与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产生交集。
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忠挚信奉于教会,一生一世。
那些曾经呵……
绯水微微笑着,笑容里没有苦涩,没有自嘲,什么也没有,只是笑着。
仿佛笑着,就能掩盖此刻的心情。
第一次知道玄井这个人,是在小沙失踪的时候。
想起小沙,绯水心里有隐隐的痛。
那时他不过只是离开了一天,只是一天,他的小沙,却突然消失,诺大的暴风城,却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心急如焚,当夜找上青焰要求帮忙找人,甚至,忘了第二天本该回去自己那个属于贵族的家宅。
也是第一次,他出手打伤了凉夏,他数年来患难与共的兄弟。
而后有人送信来,字不多,却清楚地阐明了两件事,小沙在他们手里,以及。
白树,不是自杀。
绯水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像是深埋湖底的平静被打乱,又像是长久以来的悬疑落了地。
不是没有设想过这样的结果,只是自己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去相信。
所以一直把责任归揽到自己身上,连带的,怨恨着青焰。
所以会离开教会,离开暴风,以为远离了,就可以看不见,可以忘得掉。
然而真相终究是摆在了眼前,虽然迟了数年。
接下来便是隐秘的交涉,试探。越深入,越心惊。
原来当年的事,绝非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立于人类权力顶端的暴风城堡,什么时候少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神圣尊严的光明大教堂,谁能看到那圣洁的白色下是如何的藏污纳垢?
从玄井那里传来的消息,通过家族和青焰那边查到的线索,容不得他不相信。
心里一点点下沉,却也自然而然作了决定,唯一放不下的只是。
小沙,还没有回来。
后来的事情像是惊梦一场,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又突然嘎然而止,随后杳无声息地散去。
他听见他叫着别人的名字。
他的小沙,他怀里的小沙,叫着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至此,梦醒。
或者他原本就没有抓住过他,早在西部荒野的那天夜晚,他就该明白。
只是,还以为尚有一线希望,用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能替代那人的位置。
他曾这样以为。
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已耽搁了数年,白树尸骨早已寒透,他不能,让那枉死的灵魂再等待下去。
所以,选择了放手。
小沙……现在是怎么样了呢?
是到了铁炉堡,还是湿地?再往前,可就不是联盟领地了,争夺中的领土,也是危机四伏的战场。
不过有凉夏跟着,应该会护他安全无虞吧……
绯水蜷了蜷身体,秋季的雨夜凉得碜人,车窗的帘子没法遮严,随着晃动偶尔起伏,时不时漏进几丝冷风。
窗外雨声渐歇,偶尔有一星亮光划过,转瞬即逝,又再归于黑暗里。
回到位于暴风城堡靠东的宅邸时,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普拉提纳家的侍仆早早就等在门口,搀着主人走下马车,迎进屋子里去。
沐浴后绯水来到书房,提笔写了几个字,将信交给一旁的仆人,交待第二天一早送到青焰那里去。
又有女仆呈着托盘进来,说是白天有人送来的。
撩开上面的丝布,暗红托盘上放着的,却是一条项链。
纯银的细纹链子,穿着一颗紫色秘法水晶,这样的大颗,只会是皇宫里才有的东西。
绯水闭上了眼,摆摆手示意女仆放下托盘离开。
女仆退到门边,望了望花瓶里那束已近凋零的白色蔷薇,又望了望坐在桌前的绯水,似乎想把花换下来,又怕惊动了主人,犹豫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