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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对我的惩罚……”
“为什么?你当了落霞宫那么长时间的护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要下这样的毒手?”我紧紧抱住他的头,心痛欲死。
可是他却没了声音。
这忽然的沉默让我如遭雷击,推开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布满红丝的眼睛,颤抖地开口,“是……因为……我吗?”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语音低落,“她说……离开你和死亡之间,我必须要选择一个……”
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直瞪瞪地看着他,看着他在我眼里越变越模糊,直到变成水珠滴落下来。心里却清楚无隙,因为那里正被一把利刃横穿而过,痛的我呼吸都不再归自己掌握。
“你……傻瓜……”死命抱紧他,泣声大哭。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傻的人?
为什么我偏偏就遇到了一个这么傻的人?
“对……我是傻瓜……可是这个傻瓜只想和你在一起……”植水也拥紧了我,哽咽道。
生死之间方见真情,和他相比……我实再惭愧……
慢慢撑坐起来,“红心醉有没有解药?”
“红心醉就是红心醉的解药。”
我抬手抹干眼泪,摇了摇头,“再吃红心醉根本就是饮鹫止渴,我指的是能够彻底摆脱这个血蛊的解药。”
植水落寞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到过有什么解药,这张秘方一直在宫主手中……”
对啊,无忧宫主!
我镇定下来,回身吻了吻植水的脸颊,“吐了那么多血,你一定很累了,还是先睡一会吧,这事我们明天再商量。”
看的出他为了和我说话,一直强撑到现在,可毕竟也到极限了。他却仍旧不愿闭眼,只是盯着我,嘴唇微启,“不要去……”
这次轮到我捂上他的嘴,“我哪里也不会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他这才好似放下心来,对着我一笑。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再次看到这温柔的笑,我却只觉心下酸楚的不能自己,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石室内仍是昏暗少见天日,虽有那高挂的一方小窗,在这没有月色的寒寂之夜,只是徒留着空对天上的星子而已。
我站在那里,全身僵硬,即使见不到自己的面容,也知道此时必是铁青一片。那个端坐床头正在打坐的娇小身影,在我眼里已经完全变了样,落在心底成了一片恐怖的阴影。
“他是你的左护法,你怎能如此对他?”咬着牙,话中隐含的滔天怒意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我怎么对他了?”眼不睁,她仍是定定地管她打坐,我甚至都没看清她何时张的口,闲闲的话便已飘来。
好,居然还来反问我?这一拳打在棉花上,逆血攻心,伤的倒是自己。
开门见山,我不欲再和她兜圈子。
“我只求你这一次,给我红心醉的解药。”
静了很久。
她点明,“他是落霞宫的人。”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制人,你永远得不到别人的忠心。”
“哼,卑劣?”她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慢慢睁开眼睛,即使在黑暗中,我仍能看到那精光暴闪的目光向我射来,“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卑劣?你又经历过多少卑劣的事了?今日相信的人和事在明天就完全不是同一个模样……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真的抓在手里的?我告诉你,只有武功、权力和财富……只有这三样东西,别的……都是假的!”
武功、权利和财富?
武功可以被废,权利有朝一日会落空,财富则都是身外之物——在我心目中别的东西都可以是真的,惟有这三样只是构筑在流沙之上的假象,自欺欺人而已。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将来有朝一日你接掌落霞宫,控制下属,用的还是你自己口里所谓的‘卑劣’手段。”
听了这话,我忽然想大笑出来,事实上,我的确是这么做了。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是你儿子就注定要接掌落霞宫?你自说自话至此,莫不是已经自认那天上如来,只要拨动手中棋子,便可操控天下众生?
她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笑到抱着肚子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只有自己知道,面上虽笑地震天,脸上却透着寒气,内里更是越发悲哀了。
我明白了我在她眼中的价值所在,所以我要赌……
一转身,嘴角奇异地扬起一抹笑,脚下却是一步步走出石屋,到了门前,对着屋内的方向跪了下来。朝着那室内唯一的一点白色,朗声道:“从此刻开始,我就在门前长跪不起,直到拿到解药为止。”
屋内静了半刻,才悠悠传出声音,“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我点了点头,好,很好!
植水,你在上面忍受血蛊的煎熬,我也绝不一个人逍遥,我陪你,必要救你成功!
这么想着,便不再答腔,只觉心下塌实,好似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镇定过。
月落日升,斗转星移,白日的谷底仍是寂静一片,惟偶有几只鸟儿,在树间叽咋数下,拉回我慢慢开始模糊的神志。抬头看了看天空,秋老虎日头正毒,好在身处这深壑之中,云雾一挡,也便弱了势。虽有这唯一庆幸之处,可怎奈身上仍是汗如雨下,却不是被热出来的,而是痛出来的。
膝头上火辣辣的痛,小腿和脚上却早已抽住,血积瘀塞,已经冰冷一片,麻木到再也没有知觉。偏偏上半身一阵阵内火灼烧,抬手一抹,额头上却俱是冷汗。不禁苦笑,冰火九重天,真是好不难受!
刚开始时,眼里还有面前的石门,还有地上的青苔泥土,还有周围的花花草草,可是渐渐地这一切东西都褪了色,好似不复存在般,惟有一片红,那是植水吐的血,流在手上,衣服上,地上,流在我的眼前——时而是鲜红鲜红的,时而又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紫。这两种颜色交相出现,占据了整个视野,简直就是要把人逼疯——求你不要再吐了……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再抬头时,也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候。全身都泛着冷……又是晚上了吗?耳边好似听到大风呼啸的声音,卷了石子,刮在脸上,把我打醒了。身子随着猛吹过来的风晃了晃,差点就要倒下,撑住,一分一分支起腰杆,真是好,连腰部都已毫无知觉。朦朦胧胧之中居然还想笑,我这只有半个人跪在这里了吗?
不能倒下去,他还在等我,不能倒下去……脑中一片混沌,只有“不能倒下去”这五个字,从脑海深处传来,一遍一遍敲击着那越来越纯钝的神经……
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那扇密闭的石门无情地在我眼前伫立,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子,却一墙之隔便犹如天涯海角,谁都摸不到谁的心。
娘啊……叫不出口的称呼却在心中无数遍回荡。梦想的幻灭所带来的痛楚我早已咬牙吞下,即使幻想了十九年的亲情已经弃我而去,也请你手下留情,不要把这个世上我唯一倾心牵挂的人也夺了去。
当风停止呼啸,暖暖的阳光重新轻拂上身的时候,我忽然又想笑了,原来我早就已经没有身子了,可是自己的思绪为何还能转动?睁开眼,印入眼帘的却是横转的地平线,刺的我一阵心悸,还是倒下来了吗?……解药还没拿到呢……我怎么可以倒下来……他还在等我……
一寸一寸的挪动手掌,没有力气也要有力气,我抗拒着僵硬的骨骼,慢慢撑坐起来。可身体却已经不归我管,它有自己的意志,它又倒了下去。牙齿敲在地面上,顿时嘴里一阵血腥,这血的味道刺激了我,给了我一股活力。吞下嘴里的血,我继续勉力支撑起来。
我知道,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那冰冷的视线,焦灼在我身上,她就是想看我是不是还能爬起来,我能的,为了植水,我可以的……
忽然一股大力将我正在挣扎的身子扶了起来,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我恍恍惚惚地撑开眼皮,便看到了那双褐色眼眸,正焦急地盯视着我。
“仙仙……仙仙。”好像他在开口换我的名字,我心中一喜,张开早已干裂的唇,微微地吐出字眼。
他凑过来细听,却忽然猛的开始摇我,“你疯了,你根本就是疯了……”
不,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帮忙把我从新扶好而已,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吗?
放开我,虽然隔着石墙,可是她正在冷眼看着我,我不会认输,你不是想知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吗?
我推开身边人,借着他的力重新跪好。
娘……难道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