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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不安攫获,他噌地跳下床。
踩下地,才发现他全身穿着的是在家中常穿的蓝格子睡衣,脚踩在柔软的拖鞋里,外头的阳光正刺眼地穿过橙色的窗帘,
眩花他的眼睛。
难道,有新的探险队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这个文明的世界?——甚至也不问问他愿不愿意回来!?
太荒谬了!
走出房间,二楼走廊上清清爽爽的,墙上还是那几幅田园画,那是母亲的喜好。
走着走着,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脚……竟然没有瘸?跳了一下,也是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
老天在开他的玩笑吗?难道去亚马逊的整个过程,都只是一场梦?
盖纱,翱,银狼……都只是他的妄想吗?
翱在哪?
有谁来告诉他,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没发生过什么?
心思纷乱,却听到楼下大厅隐隐约约传来谈笑声。王准细细分辩着,听到姐姐的,母亲的,还有姐夫和一个男性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从睡衣口袋中取出眼镜——好像他本来就知道它在那里似的。
然后,下了楼梯。
食物的香气勾起他的阵阵食欲,果酱、三明治、牛奶、水果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他的胃本能地咕噜作响起来。
这些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了——自从去了亚马逊之后。(他真的有去吗?那翱在哪里?)
大步走进大厅,他看到愉快谈笑的母亲和姐姐姐夫,以及,一个正谈笑风生的陌生男性背影。
那个人长得很高,有一头黑色长发,但是扎得一丝不苟,一身休闲打扮,非常温文尔雅。
明明心里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准差点对着那个背影脱口而出的竟然是——翱!!
然而他忍住了,姐夫发现了他的身影,惊喜地招呼他。
——准!你终于醒过来了!(终于??)
——准!你醒了!?怎么不叫妈妈一声?你现在没事了吧?他们说找到你的时候,我真是感谢上帝,你失踪这么久却能安然返回……实在是……呜~~~~~~~
等等……失踪?他不是和探险队去……亚马逊了吗?怎么是失踪!?
母亲说着说着,就呜咽了起来。
王准顿时觉得手足无措,一个深刻过一个的冲击迎头而来。
这是他的母亲吗?
真的是吗?
母亲不是一向最厌恶有关探险和生物研究的事吗?她不是至今很恨父亲一心沉醉研究的事吗?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不怎么喜欢自己,总是冷冷淡淡的吗?
或者说……他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母亲?
哦……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谁告诉他,那个少年怎么了?那头豹怎么了?族人怎么了?银狼怎么了?翱……怎么样了?
姐姐走到他的身边,亲昵地拉住他的手,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昏迷了那么多天,现在总算是清醒过来了,我很高兴。瞧你的朋友那么担心你,几乎每天都来这儿看望你。听说他的中文名字是你取的,对吗?
听到名字这两个字,王准反射性地绷直了身体。
他取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他和研究所的同事几乎都没有什么最亲密的往来……怎么会……
要说取名字,还是在亚马逊的记忆比较清晰。
如果他记得没错,他生平就给两个人起过名字,一个是玛娅,但严格来说,这名字是前任首领起的,所以其实就一个。
翱……
象是有什么心灵感应,王准的眼睛几乎是抽筋了一样、紧紧盯着那个正在对姐夫寒暄的男人背影,然后,那个男人停止了说话,终于转过身来……
——!!!!!!翱!!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尽管心里觉得这不可能是翱,但是王准必须得费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不要突然扑上去——这么多天没有见,相思(咳咳)已然泛滥成灾——然而他最终没有,因为他怀疑,眼前这一个,是不是只是某人,一个长得很像翱的某人?
毕竟,这里这一个,穿着浅褐色的休闲衫,一身得体打扮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和那个丛林中脏兮兮的狼孩是同一人。
而且,令王准颇为落寞的是,相较于自己心中的心潮澎湃,眼前的这个和翱很相似的人——几乎一模一样——却仅仅只是眼中闪动着感动二字而已,完全失却了翱见到自己时那种难以控制的、强烈想要亲近过来的激情。
那种本来几乎让自己招架不了的情感,此刻却变成一根不舒服的刺,深深扎进王准的心里。
失落之情纷纷涌了上来……
然后他决定,将产生这种莫名感情的原因归罪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翱只准有一个!谁允许你甲乙丙丁戌随便长得像他?
——王博士!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天哪!
王准倒退了两步,而那个男人也追了上来,握住王准的双肩。
这声音……应该是翱的……(翱很少讲话,但是音色频率都一致)
但那口标准的英语……
而且……王博士!?
王准从来不知道,从翱嘴巴里面出来的,除了“准”之外的称呼,竟会引起自己那么深的反感,简直是难以忍受!
心的一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龟裂一样……
——你……是谁?
他忍不住这么问。
即使眼前这个人从头发到眼睛到鼻子到声音到全部,都象是翱没错,但是,应该是不同的人吧?
至少,他和翱的年纪就不同,看起来一派精英的样子,成熟而男人味十足的……
不是翱,不是翱,不是翱……
心里像要忽略什么似地拼命呐喊……
那么,“他”的翱呢?
那丛林里面的蓝眼睛,纯真的,野性的,年轻的,深深爱着自己的……翱,在哪里?
——……博士?你……失去记忆了吗?
握住自己双肩的男人皱起了和翱一模一样的眉宇,依旧明亮但微微显得锐利的眼睛笔直地看着王准。
王准的心在颤抖。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此刻,却以什么样的眼光在看着自己?
你究竟是……?
还没有问出口,姐夫已经惊呼。
——准!你怎么了?你失忆了吗?医生说你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怎么回事?翱先生你也不认识了吗?
真的是翱!!!???
王准瞪大了眼睛,再度将不可思议的目光调回也叫“翱”的男人身上,他……他……
——博士,你可不要吓我们~~~令尊的脸都吓白了,你……
男人用极慎重的语气说着,几乎无视王准僵硬了一半的脸色。
——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我的中文名翱还是你起的,这里有你的母亲、姐姐、姐夫,我们都很担心你,自从你出事以来……
等等!停!出事?
王准轻轻抵住男人的肩膀,发觉自己很少主动接触翱的一瞬间,他马上收了回来,但立刻又懊恼,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翱他还无法确定,别扭什么啊!
重要的是,他听到的微乎其微的讯息,出事?昏迷?
——……博士?
——准!你不要吓妈妈!你昏迷了整整半个月,直到前天医生才说你可以出院,我们就把你接回来了,如果你失去了记忆,那……
听着啜泣声由小变大,王准不禁自言自语……
——我不是在一个很高很高的树洞里面……吗?
——……幸好翱先生和警察找到了线索,才终于把你救了出来,不然我实在不敢想象……
什么和什么?
前因后果呢?逻辑呢?
王准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一个好像长大了好多好多岁,一个成熟的、文明的、理智的翱,这样的他眼中闪动的认真严肃完全肯定了母亲的话。
——……都是我应该做的。王博士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是偶然得到了线索,所以才通知了警方……
王准插不进话。
凸眼瞪着风度翩翩、说着流利英语安慰自己母亲的“翱先生”,王准感到仿佛正在做着一场噩梦。
莫非……真的是在做梦?
掐了自己一下,嘶——手背上红了一大块。
他只能茫茫然看着这无法翻过去的现在时(现实),脑海中一片空白……
谁来告诉他……究竟……
稍稍填了填空虚的胃,王准被动地坐在轮椅上——家人担心他刚醒来没有体力——由翱先生推着,到附近的公园里“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