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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已经十八了。”他卸下笑,冷冷地说到。
“重华!”傲天定定地看着他,“你在怪我吗?”一定是这样的,他眼中的悲,还有他今天对他处处顶撞都是在怨他的不告而别。
“重华怎么敢怪爹呢,爹身为一朝重臣,为国奔忙也是理所应当的,尤其是平定异族入侵,确保我朝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多么光荣的事,重华高兴都来不及呢。”
“对不起。”他转头看向大街,有些不自在地说着。
重华楞了一下,随即苦笑到,“你又没错,何必向我道歉呢?”
“我不该一声不响就去了三年,连封信也没有给你捎来。”不止这些,还有……总之这一生,他都欠他。
“呆子。”真是个呆子,他气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呀,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当初还要给他承诺呢。
“重华!”没想到他的口中也会出现这种词汇。
“我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喝个够吧,小秦,我们走。”话音刚落,他又挂上温和的笑,离开了添香楼。
重华,你变了,我不在的这三年里,你变了好多,变得更咄咄逼人,也更美了,望着他姗姗离去的身影,傲天情不自禁地想到,而心里却涌上种种复杂的感觉,无处可诉说,无处可宣泄,只能独自和着酒吞下去,留满腹辛辣在胃里翻绞。
明明是凯旋而归的一天,却倍感苦闷,真是酒入愁肠,不感甜,只觉苦。
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将军府,傲天不由得叹息,看来重华将这儿打理得很好。
还记得三年前他们刚搬来这里时,除了一栋宅院和皇帝御赐的匾额外什么也没有。
而如今,遍布在他周围的奇花异草与栩栩如生的石雕让他这个不怎么懂美的人也大感惊异,要不是大门上头的那块牌匾,他还真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呢。
傲天信步走在庭院中,突然间一曲忽快忽慢,时急时缓的琴音传来,高音处洪亮清脆,宛如黄莺出谷,低音处铿锵有力好似洪钟般浑厚沉重,傲天细细聆听,听到深处竟忍不住煽然泪下,等回过神来他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重华所在的“聆音阁”下。
一感觉到有人靠近,琴声嘎然而止。
“没想到你的琴也弹得这么好了。”记得他小时侯最讨厌练琴,总说那样太女孩子气。
抚着琴的手一滑,重华绽放一抹颠倒众生的笑,“人在孤独和空虚的时候总要找些事做吧,我不能喝酒,不能逛窑子,也就只好靠它来抒解了。”话中的意思,自然是怪他对他限制太多。
“我那是为你好。”一听见他说逛窑子,傲天不知怎么的心里就不舒服起来,照理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去那种地方也实属正常,但重华——他打从心里排斥他上青楼,总觉得那会使他沾染上世俗的脂粉气,而他应该是那么的清灵,那么的脱俗。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呀,傲天暗骂自己的失常。zyzz
“是么?”重华原本冷冽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用略带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你是我爹呀,你所做的一切当然是为我好。”
忽地起了一阵风,将重华的发丝吹了起来,使这张本就美得不象话的脸看起来更飘忽,而那苍茫的表情却淡淡地透着一股悲沧。
虽只是一瞬间,但傲天注意到了,“重华,你怎么了?”他早该过了叛逆期的,可是这种反常的举动却让他猜不透个中原因。
“我没事,起风了,爹你刚回来还是早点休息吧。”没等他回答,重华已起身离开了他的视线,迷蒙的眼中却闪着点点晶莹。
“重华啊重华,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傲天无奈地想。
第四章 瑾公子
将军府的瑾公子名扬天下,传说中他知书达礼、学富五车,非但博古通今、琴棋书画各有所长,而且对天文地理、四象八卦也颇有钻研,更难得的是,瑾公子生得玉树临风、温文儒雅,貌比潘安、信陵。
尽管真正见过他的人不多,但如此远播的“威名”却使得众人对之深信不疑,早在瑾公子十五岁那年,从各地前来说亲的媒婆就络绎不绝,但都以“滋事体大,将军不在府中不能决定。”为由给退了回去,如今傲天将军征战归来,瑾公子也到了十八,这将军府的门槛,更是差点给踏破了。
一大清早的,将军府的前厅里就被一干媒婆们给挤得水泄不通,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年纪老大不小的女人们,别的没的本事没有,一张嘴硬是厉害得不得了,在久等不到人的情况下,就已互相开战当作磨牙,将这原本肃穆庄重的厅堂给闹成了菜市口。
“我说王媒婆你也敢来哪,听说上回经你撮合的陆书生和许小姐八字不合,让人家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刚进们就守了寡,你这不是毁了两家人吗?”不知哪里来的尖嗓子首先开了起来。
被戳到痛处的王媒婆也不甘示弱的喊回去,“哟,陈媒婆,你哪有资格说我呀,我可是听说你把个虎背熊腰、满脑肥肠,血盆大口,绿豆小眼儿的麻子脸硬是说成了体态轻盈、身段婀娜的国色天香,导致人家小姐大婚之日惨遭退货的可悲命运,这才是丢我们媒婆的脸呢,我说你当初怎么不说人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呢,这些形容到是不错啊,因为是被吓出来的。”
“哈哈……”堂上众媒婆的嘲笑声此起彼伏,大有掀开屋顶直冲云霄之气势,气得陈媒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够了!”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傲天冷着脸出现。
众人很有默契的同时禁声,本以为至少绕梁三日方散去的笑声一瞬间停了下来,没办法,做媒婆这行的,靠得可不只是嘴上功夫,更多的是要学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又不该干什么事。
媒婆们痴迷地看着高出她们许多的傲天——昂扬挺拔,充满了阳刚之气,那仿佛天神般刚硬伟岸的身躯不说,光是那张好象经过神之手细心刻凿出来的俊美脸庞就不知能吸引多少磁性动物趋之若骛了。
再看看他的背景,官拜一品的擎天将军,当今天子眼前的红人,最重要的是,傲天将军如今还单身,如此种种,他的形象在她们眼中顿时化成了一大箱金元宝。
可是,可是他一记足以杀死弱小动物,吓昏普通动物,惊呆胆大动物的冰冷目光扫射下来,她们就全部阵亡,连平日以凶狠乖桀著称的胡人的千军万马他都不放在眼里,她们这些个“弱女子”就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打他的主意哟。
媒婆们纷纷泪撒心底,不过虽然眼前这箱金元宝已经生出翅膀飞了,她们就更不能放过另一箱了,相信作爹的不会不想自个儿的儿子幸福吧。
第一个挑战者——王媒婆不自在地抽动嘴角,努力牵扯出职业笑容,扭动着她过于丰腴的腰身凑上前去,“将军大人啊,瑾公子今年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不如把她的婚事交给王媒婆我,保证给瑾公子找一个才德兼备的如花美娇娘与他比翼双飞,从此夫唱妇随。”
真是可笑,他怎么可能让重华成亲?“犬子的婚事不劳各位操心,田伯,送客!”傲天面无表情地吩咐一旁的老管家,话中明显的不耐与不怒而威的气势将堂上的一干媒婆们吓得纷纷作鸟兽散。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哄哄的?”一个轻柔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点慵懒,却在这嘈杂的厅里极具穿透力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众人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身着白衫的重华对他们翩然一笑,眉宇间尽是温和怡人的神态。
“给瑾公子请安。”他的出现仿佛是森寒冬日里一缕阳光,将众人心里头的寒意和恐惧全部驱散,三尺冻冰瞬间化为一池春水。
这副光景所代表的意义重华立刻了然于心,他轻笑着开口,“呵呵,我爹就是这个样子,但他没有恶意的,更不会伤害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怕他,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
“重华!”傲天有些不悦他竟将他比作纸老虎。
“不知大家今天前来所谓何事?”他不理会傲天反而笑容可掬地问众媒婆。
“回瑾公子,我们作为媒婆,当然是来说亲的。”
“原来如此,我爹是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说完还不忘瞥了傲天一眼,却不巧看到了威严的擎天将军喷茶的景象,“爹,你这样在客人面前太不礼貌了。”
“重华,别闹了!”傲天小麦色的肌肤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虽只是一瞬,却也足以毁他一世英明。
“瑾公子,我们是想给您说的媒。”她何尝不想连傲天的一块儿做了,只是没那个胆。
“我?”
“犬子还小,他的婚事不劳各位操心。”傲天冷声道。
“爹,大家一大早辛苦地跑来,听听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