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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不平滑,很有质感。每次打稿时,手都会无意识的蹭到纸面,立马就能涌出灵感和激情。”他有些陶醉般的眯起眼睛,苍白的手指开始轻轻摩擦纸面。
陆晓夕心中一痛:“眼睛,可以看到的吧。”他仿佛想否定自己的不确定般急急的说:“一定能够看到的,你还可以继续画的。”
秦浅沉默了几秒钟,把画纸放在床头,点点头,向着陆晓夕的方向开口。
“是啊,不用担心,肯定能够看到的。”
他的语气中听不到希望,陆晓夕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丢下一句:“我去厕所。”转身就跑出门外。
陆晓夕用冷水仔仔细细冲了自己的眼睛,调整好呼吸,轻快的走向秦浅的病房。
一定要有足够的信心,让秦浅也坚定的相信,绝对会好的。
病房的门大开着,自己不是虚掩起来了么?
陆晓夕探头一看,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秦浅床前,个子不高,也是很清瘦的样子。
头发柔软的随着细微的风而飘散。
男生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前,直到秦浅用惊喜的声音喊了一声:
“苏祈粲?”
他才重重的点头,凑近了一些抓住秦浅的手,确认似的紧紧握住。
他们之间的气氛是说不出来的和谐,好像许久没见的老友重逢般的欢喜和默契。
陆晓夕缩回头,静静的转身走开。
回到家中,楚煜已经在厨房煎蛋了,闻味道,仿佛又糊了。
这个笨蛋,平时看起来那么聪明,为什么就是厨艺白痴?
陆晓夕推开手忙脚乱的楚煜,熟练的打开排油烟机。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啊?”楚煜往椅子上一摊,撑着下巴问。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又把事情全推给林姐了?”陆晓夕翻着咝咝作响的蛋。
“我想给你个惊喜的么。”
“炸糊了的惊喜。”陆晓夕抢白道。
楚煜狡猾的笑笑,不开口。
沉默了几秒,陆晓夕把蛋盛出来,从背后搂住楚煜,脸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有个好朋友来了,所以我先回来了。”
“嗯。”
“还好他不是寂寞的。我很高兴呢。”
楚煜突然转身,把陆晓夕抱坐在自己腿上。盯着他的双眼看进去。
“你也不是寂寞的。想见到的人都会见到。”
“嗯。”
陆晓夕给秦浅带来一只开的火红的花,插在秦浅的一只空的玻璃杯中。
他虽然觉得清淡的颜色很适合这个同样清淡的男生,但也想让这个寂静的病房飘扬一些色彩。
“昨天看到你的朋友来了,所以我先走了。”陆晓夕颇不好意思的解释。
“啊,你说祈粲么?”秦浅的脸上浮出笑容,却又有点黯淡下去。
“晓夕,你有爱着的人吧。”他突兀的问。
陆晓夕吃了一惊,心砰砰的狂跳起来,又慢慢归于平静,他郑重的回答:“有。”又忍不住看向秦浅:“你怎么知道啊?”
秦浅笑出声来:“你和祈粲一样,都有爱着的人。可是祈粲可能没有你那么坚定。”他的脸变得有些严肃,“你知道么?心里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时,连说话的语气都会变得柔软。”
他指指自己的耳朵:“虽然我现在的视力很差,看不清你们的表情,可是我的听力可是变得更加敏锐了。你和他,说话时都像风吹过般的柔软。你一直如此,他从前不是这样。”
“你也是这样么?”陆晓夕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你也有个爱的人吧。”
“是啊。”秦浅收起笑容。
“是什么样的人呢?”陆晓夕忽然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人会吸引秦浅。
同样风淡云清的?
还是才华横溢的?
又或者是热情如火的?
他期待的看着秦浅,等待着回答。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秦浅喃喃的重复,慢慢扬起头,无神的注视着前方,“我们一次次的错过,总是把对方丢掉。以前以为什么都要看缘分,一切可以顺其自然,现在才知道后悔是多么无奈的事。”
04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起来,陆晓夕摆弄着花瓣的手指也僵硬了。
秦浅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背脊瞬时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当初,不知是凭着怎样的一股傻劲,硬是没有后悔。
心里痛过累过也想到过放弃,放弃这看似毫无可能的感情,甚至想到过要去结束这乱成一团的生命,一瞬间的绝望仿佛会让人以为一辈子都将是不能翻身的黑暗。
但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天真的暗暗的祈祷过,如果有下辈子,请还让我遇到他,但是,希望不要再次痛苦。
回忆着两人在一起的种种,仿佛光是楚煜的笑容就可以让他慢慢的说出“如果再次让我选择,我还是想遇见你”这样的话。
心里的感情是如此的复杂,有一些庆幸,有一些快乐,还有一些对秦浅的,可不可以算作是同情?
陆晓夕几乎不敢看秦浅的眼睛,生怕自己不经意间闪烁的幸福会刺痛了这个视力差的厉害的单薄男生。
“唉,我怎么说起那么扫兴的话了。”秦浅突然笑了,“不说这个了,倒是我有些饿了。”他转向陆晓夕,亲切的喊着:“晓夕,你去帮我买对鸡翅吧,就在医院的旁边的肯德鸡,突然很想吃了。”
他笑盈盈的扬着头,陆晓夕胡乱的答应,急匆匆的出门。
忽然间很感谢秦浅的善解人意,怀着不平静的心情的自己,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都会泻露此刻的心情。
陆晓夕不想让秦浅感受到自己的同情或是怜悯。一点点都不想。
秦浅是偶遇的特别的人,自己每天都来看望他不是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了,而是因为他是那个坐在回廊中,迎着风感叹着“好美的颜色”的人。
陆晓夕拎着热乎乎的鸡翅走上楼梯,一抬头,看见门又打开了小小的一道缝。
啊,秦浅的那个朋友又来了么?
那个叫做苏祈粲的。
陆晓夕垂下手,安静的靠住墙。
里面是不能打扰的气氛,鸡翅冒出的热气熏在手上,淡淡的话顺风漂过来。
“要考试吧。”这是秦浅的声音。
“嗯。”陆晓夕第一次听见苏祈粲开口说话。
“那么别每天都跑来了,耽误考试就不好了。”秦浅的语气中有小小的责备。
苏祈粲半天没出声,许久才冒出一句:“别担心,我会好好考试的。”
秦浅突然低低的笑了。
“你变了,果真。”他愉快的说,“比高三毕业的时候更加体贴了。若是从前的你,会说‘不要,我想来’吧。”
“没这回事,真是的。”苏祈粲飞速的回答,有点害羞的样子。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短促的叹了口气:“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啊。”
“走吧。”
陆晓夕听见一阵移凳子的声音,他又朝墙上靠了靠,站直了身子。
“这花很漂亮。”苏祈粲冷不丁的又开口,“很有生命力的样子。你一定会好的。”他颇肯定的加重了语气。
“是啊。”秦浅笑的依旧淡然。
陆晓夕对屋内那个从未见过正面的男生顿时升起一股好感。
他一定是,真正真正关心着秦浅的人吧。
门被推开,苏祈粲低着头走出来,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住眼睛,他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似的紧紧扭着眉头。
“苏祈粲?”一声有些诧异的招呼,让陆晓夕盯在苏祈粲身上的视线猛的转移。
是秦浅的妈妈。
她手上端了个保温杯,看见熟悉的人,眼圈立刻红了。
苏祈粲双手拉着书包带,手不自然的上下掳着,张了几次嘴,终于问出一句话:“阿姨,秦浅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脸上除却了从没有抹去过的悲哀,更多的显现出一种麻木。
“Eales,许多人得了都没有大碍,只是他的情况特别严重,连惯用的玻璃体切割手术都不能治疗,只能换角膜。”或许是说明了很多遍,她讲的特别顺畅,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苏祈粲的脸绷的紧紧的,勉强笑着:“啊,还可以换角膜么,只要能换角膜就好。阿姨,没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换角膜要多少钱?”
“钱不是问题,我们倾家荡产也要治好他,只是排着队要换角膜的那么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女人的表情突然间崩溃了,泪水刷的一下溢出,苏祈粲瞪大了眼睛,陆晓夕的指甲也抠进墙壁。
陆晓夕一动不动的看着楞住的苏祈粲,看着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悲哀,那么的不明显,却将全身笼罩。
他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陆晓夕;他站的笔直,手指攥着书包肩带;他一言未发,好像在慎重的思考着什么。
秦浅的妈妈没有进病房,她拎着保温杯进了水房,可能是想将脸上的泪痕打理一番。陆晓夕安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