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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方简梅三人的功力,侧耳倾听竟然也听不出什么名堂来,简老爷子心想:
“这家伙在弄什么鬼?”
只听那大汉道:
“大儿你用白角硬弓射那石凹左斜三分,二儿你也用白角射那石凹右斜三分,我数一二三你们同时射。”
说着他自己也从肩上取下一张乌光溜溜的大弓,从腰上取出一枝金丝羽的长箭,搭在弦上,猛一张开弓,对准天空;
简、梅、方三人朝他箭尖所指的天空望去,什么也没有,只是光溜溜的山石,心中不禁大是疑惑。
只听得那人喝道:
“一——二——三!”
那两个少年一齐放箭,呼呼两声,两支硬矢如闪电般飞出,一左一右路距那石四三分射在山石上,铁镞头砰的一声溜出一缕火花,足见这两个少年臂力之强!
那两支箭一射中石上,那石凹中唰的一声,冲出了一只大鹰。
那鹰冲出真比旋风还快,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吭”的一声,那支金丝羽毛的长话如流星赶月一般直冲而上,“嗖”的一下,便穿在那大鹰的颈上。那只大鹰一声哀鸣,带着颈上穿过的长箭,落了下来!
□□□
方、简、梅三人武功虽高,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弓箭神技,忍不住大喝一声:
“好箭!”
那大汉对他们笑了一笑,回头对两个少年道:
“如何?爹爹的耳朵比你们还是强一点吧!”
两个少年兴高采烈地上前把地上的死鹰拾了起来,齐声叫道:
“爹爹神箭,孩儿怎能及?”
那大汉把弓捩在肩上,拍手笑道:
“其实你们的弓箭功夫一点也不比我差,差的是什么?”
两个孩子似乎听他说这句话已说过千遍,不假思索地叫道:
“经验!”
他四面观年了一番,忽然看见地上的尸体,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方、梅、简三人不愿让他瞧清面目,便转过身去,向南走。
那人纵马走到云焕和尸身之旁,俯身仔细看了一回,蓦然惊叫道:
“喂!前面三位老先生请留步。”
三人只得停下身来,那人道:
“敢问地上躺的这位可是……可是点苍飞孤?”
三人吃了一惊,不知此人是何路数,方柏昆冷笑了一声道:
“一点也不错,他正是飞狐云焕和!”
那人忽然一个跟斗从马上翻落下来,颤声道:
“是……是你杀的么?”
方柏昆暗暗心惊,但是他口头上只冷笑一声答道:
“不错,他正是死在老夫掌下!”
那人忽然仰天痛哭起来,口中喃喃呼道;
“云焕和啊云焕和,你怎么不等我一步?……我千辛万苦躲到塞外,潜心苦练武功,为的就是要寻你一报血海深仇,你……不等我一步?”
方柏昆这才知这人必情也是飞狐的仇人,他见那人哭得凄苦,也不禁惨然,那人的两个儿子连忙跳下马来,扶着他们的父亲道:
“爸爸……飞狐恶贯满盈,虽然没有死在您老人家手上,可是他终究是让人杀了,爸爸你何必过悲?……咱们回去吧……”
那人搭了揩眼泪,长叹一声道:
“唉!我高亮潜身塞外苦练这许多年,只是白费心机了方、梅、简三人听了这话,全都是大大一惊,梅古轩轻声道:“塞外白鹰爪高亮?”他们三人同时转回来,梅古轩冲着那人一揖道:“阁下可就是塞外白鹰爪高亮?”那人征了一怔,抱拳道:“不敢,高亮正是在下——”梅古轩向方、简二人望了一眼、然后道:“老朽姓梅,草字古轩……”好人吃了一惊道:“原来是泰山上掌震金发岛主的梅老先生、失礼失礼……”
梅古轩忙还礼道:“这位是简兄,这位是方兄,咱们有件事想向高兄打听一下那高亮似是十分阴沉多智,他眼珠转了两转才道:
“不敢,只要是高某所知之事,无不奉告。”
梅古轩道:
“高兄是世居塞外么?”
高亮道:
“六年之前,高某家在豫省,因被飞狐所寄,这才逃到塞外的
梅古轩想了想,终于单刀直入地道:
“高见你可识得一个叫高岳的人么?”
高亮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过了一会儿才不肯地道:
“在下不认识,不过好像几十年前武林中“四大天王”里的高大便是叫做高岳……”
他这话一出,梅、方、简三人都是大感失望,眼巴巴地希望到塞外找高亮,现在显然证实这高亮与他们所要寻的高岳的后代是没有关系的了。
梅古轩压抑住失望之情,作揖道:
“啊,如此则咱们打扰了!”
高亮不禁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只得应付地道:
“后会有期。”
梅古轩拱拱手,便和方、简二人向南走了那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口。
简老爷子道:
“这样也好!”
梅古轩望了他一眼,只听他喃喃道:
“反正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也省得咱们再到塞外去白跑一趟。”
梅古轩点了点头。
方柏昆道:
“这毒虽不算厉害,咱们也得先赶到市镇去,抓药把它解去才行……”
他的心中依然充塞着韩国驹的影子,他暗中自言自语道:
“立青,立青,你将永远见不到你韩叔叔了……”
烽原豪侠第三十五章 重义轻生
第三十五章 重义轻生
且说立青满怀心事下了山,回首瞻望,白云片片,已不见峰顶在何处。
可兰的声音犹在耳畔;
然而悠悠世事,三年之后,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边走边想,忽觉胸中十分凄凉,好像此生永远见不着可兰似的,他想到可兰的博学多才,自己尽掏胸中之学,也不及她一点零头儿,不由十分气馁。
他体内蛇毒已净,又因服了天地间第一奇药乌龙草,是以一路行走,只觉精神愈来愈是健壮,不知不觉已走了一个多月,但仍不见父亲行踪。
此时已是冬去春来,这日正走在旷野,张目前视,不远之处,几栋茅草小屋零零落落分布着,屋顶的烟囱白烟袅袅,正是晚炊的时分,那小溪弯弯转转,绕村而过,夕照如血,端的一幅好图画。
立青舒了口气,一路上失魂落魄,也不知到底行了多远,看来今夜可投宿村中,不致于露宿野外,他休息半刻,正待举步前行,忽然身后一个娇柔的歌声唱道:
“尘世间,最是流水无情,
万缕柔丝,千重叮咛,
牵不住悠悠东流,未曾停,未曾停!”
立青一回头,和唱歌的人对了个面,原来是个十八九岁的村姑,打扮得十分朴素,但生得十分秀气。
那村姑只顾唱歌抒情,忽然前面一个陌生少年望着自己,不由羞得红云满面,举袖掩脸碎步而去,她右手挽着竹着竹篮,篮内满装桑果子,她行走甚急,那又大又紫的桑果子,都纷纷坠地。
立青心道:
“这村姑颇不俗气,这村子虽小,主人说不定是高明之士。”
他走进村子,便向头一家敲门求宿,认是个白脸中年人,相貌清秀,一派读书人气息,立青拱手道:
“小可方立青贪行赶路,过了宿站,不知主人能否借宿一夕,小可感激不尽。”
中年儒生忙还礼道:
“兄台光临寒舍,真是三生有幸,兄台一路行来,想是疲乏不堪,就请进内奉茶。”
立青见他神色甚是诚恳,便跟着进了屋里,那室中明窗净几,屋角一盆炉火,正在烹煮清茶,松枝燃烧,劈劈拍拍,满室一股清香。
立青只觉一种清雅的感觉,那中年儒生肃客入室,连忙从炉上取下茶壶奉茶道:
“此是小地特产新尖茶,一过清明便尝不到了。”
立青呷了一口,只觉那茶清香扑鼻,赞口不绝,立青道;
“先生合府世居于此么?”
那儒生脸色黯然,半晌道:
“斩前寒荆骤归,小弟万念俱灰,人生苦短,功名利禄真浮云耳,何不纵酒高歌、此中自有天涯。”
立青连忙道歉,那中年儒生道:
“小弟一时情不自禁,倒令兄台见笑!”
两人正寒暄间,忽然后面门帘掀处,走出一个少女来,正是立青适才溪边所见,不由对她微微一笑。
那儒生忙道:
“这是舍妹,荒野之人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