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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笑笑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本来杜某不该管到府下的家事,只为一言之失,不但引起庄主的不安,也为自己增加许多麻烦,十天后杜某重谒府上作过交代后,也算多学了一点经验,今后当谨慎言行,效金人三缄其口……”
韩莫愁道:“年青人本来就应该如此,不过韩某绝不护短,只要公子能提出确实证据,韩某定然有以报之!”
杜青道:“十天后再见吧!”
说完拱拱手要走,韩莫愁的女儿忽然道:“爹,我们家死了两个人就这么算了?”
韩方一皱眉道:“九妹!杜兄的剑法你已见过了,五哥六哥都不是对手,如果杜兄要杀死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点了他们的穴道再击沉他们的船!”
那女孩子道:“可是他们的死总与这姓杜的有关!”
韩方道:“那该找击船的人负责!”
那女孩子急了道:“击船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韩方道:“不知道!外面湖上巡逻的人很多,他们应该知道,如果他们不知道,就该自己负责!”
那女孩子一瞪眼道:“七哥!你是怎么了,你刚来的时候不是气势汹汹要替五哥他们报仇的吗?”
韩方道:“不错!可是我现在想法变了,我们韩家如果事事对得起人,我们的弟兄不会遭人暗算,放着二叔在当家,报不报仇有长辈们作主,用不着我们做晚辈的操心!”
韩莫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沉声喝道:“萍萍!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小七子,你说的也不像话!”
韩方一昂头道:“二叔!您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我心里比谁都明白!”
韩莫愁脸色煞白,混身发颤道:“小七子!当着外客,我不想跟你多说,等一下我要跟你好好地算算帐!”
韩方道:“可以!不过我要求您把全家的叔伯弟兄都召全了,再搬出家法来治我!”
韩莫愁直呼气,连话都讲不出来了,杜青朝谢寒月一使眼色道:“我们走吧!”
谢寒月点点头,又向谢耐冬看看,谢耐冬道:“你们走你们的,我不回谢家了,也不愿意看到谢家的人!”
谢寒月皱皱眉头道:“娘!您不回去也不能留在这呀!”
谢耐冬道:“我当然不会留在这里,韩庄主已经准备下棺木,我想请他把棺木施舍给非侠,立刻就扶柩北上!”
谢寒月黯然道:“娘!您这是干什么呢?无论如何,王非侠是为谢家而死的,殡殓之事也该由谢家来办!”
谢耐冬叫道:“我就是不要,我听见一个谢字都生气,绝不用谢家的一草一木,韩庄主!你给不给!”
韩莫愁陪笑道:“当然给,这口棺木韩某原是备来自用的……”
谢耐冬冷笑道:“你也别假客气了,比剑没开始,你就算定了不会用,那口棺木不过是做做样子,所以我才要它,否则王非侠还怕买不起棺材!”韩莫愁又干笑一声,正要开口,谢耐冬抢着道:“你也不必费事,派人把棺木送到门口,再麻烦你派辆车子,送我到江边,我自己会雇船。”说完抱起王非侠的尸体,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也只好跟着出去。走到门口时,韩莫愁倒是赶紧叫人把一口沉沙木的八寸巨棺抬了出来,谢耐冬在大门口把王非侠放了进去,自己盖上棺盖,谢寒月刚要下跪,谢耐冬一把拖住她道:“不敢当,你已是谢家的女主人了,无论怎么说,他总还是奴才,受不起你们的礼,你赶快走吧!”口中说着话,眼睛直盯着谢寒云,一股愤然之色,溢于眉目,杜青知机,连忙拉着谢寒云先走了。没过多久,谢寒月驾车从后面赶了上来,谢寒云有点不平,也有点不安,低声问道:“娘呢?”谢寒月轻叹道:“走了,坐着韩家的车子走了,连我要用车子送她都不肯接受……”杜青叹道:
“她的脾气也太急燥孤僻了!”
谢寒月道:“都是你!”
谢寒云噘着嘴说:“大姊,你别怪杜大哥!我知道娘是在生我的气,可是这能怪我吗?
她今天净跟我过不去,好象是我害死老王似的!”谢寒月张口欲言,杜青忙道:“别说了,别怪我多事,我也是为了她好,活着的人比死的人重要。有些人心气高傲,一点打击可能会影响一生。王世伯自己很明白,这样结局最好,否则他在地下也不得安!”谢寒月轻叹道: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也不能怪她生气伤心,希望过一段时间她能平静下来……”谢寒云道:“比剑的事总算过去了,可是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杜大哥,你怎么又会跟韩莫愁订下十日之约?他家里人的好坏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最后的斗剑,你败得真不值得,你把对二姊的那一招使出来就足可以赢他了,要是你使出在花园里气走查子强的那一剑,就更不会输了。”谢寒月忙说:“别胡说,这些话在路上别乱讲,回家后再谈,杜……公子!”谢寒云叫道:“还公子小姐的多难听呀!我看大姊也和我一样叫杜大哥好了,以后再改别的称呼……”谢寒月白了她一眼,然后很大方地叫了声杜大哥,接着道:“我还有几点请教……”杜青忙道:“谢小姐……”
谢寒云笑道:“大姊都改口了,你还叫小姐,不是太见外了吗?”
杜青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谢寒月笑道:“杜大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好了。”杜青搓着手道:“那不是太唐突了吗?”
谢寒云笑道:“唐突什么?你在韩家已经叫过了,我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人很多,我没好意思开你的玩笑!”杜青的脸更红了,呐呐地道:“是吗?那是我太造次了,希望你别生气!”谢寒月一笑说道:“我怎么会生气呢!那样反而自然一点,免得大家别扭,至于我的请求……”杜青沉吟片刻才道:“你的问题,我尽量据实答复,不过有些问题我必须暂时保留。”谢寒月想想道:“哪些问题呢?”
杜青道:“关于韩莫愁与花三弄的问题……”
谢寒云叫道:“那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怕他吗?”
杜青摇头道:“不是怕他,否则我后来也不会故意去得罪他,这其中关系着另一个人!”谢寒云问道:“谁?”
杜青道:“就是那个花三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是韩莫愁告诉我的。我在无意间邂逅了这位老丈,承他的情指点了我几手剑法,交换条件就是代他寻访一个叫铁面无影的人,想不到那个人竟会是韩莫愁……”谢寒云问道:“韩莫愁真的杀了他的全家吗?”
杜青道:“是的!韩莫愁自己也承认了,可是我只能说到这里,因为我答应那位老丈不对第三者道及的!”谢寒云道:“连我们也不能说吗?”
杜青道:“是的!虽然我绝对信任你们,可是我必须对人守信,请你们原谅!”谢寒月道:“大哥这才是信诺君子的行径,我不能使大哥为难!”
杜青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谢寒月想想道:“没有了!我的问题差不多全会牵扯到那件事,问了大哥也不肯说!”
杜青望了她一眼,说道:“你想到这一点,可见你也多少了解一部分了。”谢寒云道:“我倒有许多问题!”
谢寒月忙道:“你的问题我全知道,回家再说!”
谢寒云道:“我还没开口问呢,你知道是什么?”
杜青笑道:“你大姊智慧如海,她说知道就一定知道,忍耐一下吧,回到家里,还有许多你惊奇的事呢!”谢寒云蹩着一肚子的问题,急急地想赶回家,因此一到放马的树林里,就忙着把她和杜青骑的马牵出来。杜青道:“我们何必骑马呢?我来驾车,你们姊妹俩坐在车里面……”谢寒月笑道:“还是骑马好,把马留在这里,韩家的人正好可以藉着送马的理由找上门来,韩莫愁此刻一定急着想听听我们谈些什么呢!”杜青笑道:“还是你细心!”
谢寒月轻叹道:“细心是没有用的,阅历知识才是处世的学问,如果不是大哥凑巧在场,今天吃了亏都不会知道!”杜青眨眨眼睛,谢寒月会意,住口不言。杜青接过了马,与谢寒云并辔疾驶,谢寒月驾着车子紧跟在后面,没有多大工夫就赶回了乌衣巷谢宅。为了隐秘行踪,他们仍然走后门,将车子直接驶入园中心。谢寒月立刻将守候在园中的使女赶开,吩咐几个执剑的本家亲戚姊妹道:“把园子四周的通路全部封死,每三个人一组,发现任何响动时不要紧张,马上用最机密的方法通知我们!”那群女郎总数有十几名,立刻分头散开。杜青问道:“她们守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