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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动铁筝,本想卸去恶屠夫凌空下扑的威势,然后用金匕出手,哪知仅用了六成力量的一筝,跟禇 人龙金钩相触,竟然当地巨响,将金钩震飞脱手,直落到十丈以外去了。
恶屠夫骇然一震,翻身退落地上,低头看时,虎口已被震裂,满手都是鲜血。
高翔一招得手,自己也不解缘故,怔在当场,竟忘了出手追击。
其余四煞见老大竟挡不住一招,个个心里冷了半截,呛呛连声,一齐抽出兵刃,仗着人多,一拥而上。
高翔略一怔忡,紧一紧七星金匕,揉身进步,左手铁筝一撩,短剑疾送,对准其中最年迈一个戳了过去。
四煞见他铁筝又起,都不敢跟他硬碰,各自一撤兵刃,错步移转,准备以虚避实,再乘隙偷袭围困。三煞毒手无常秦斌正当右侧,瞥见高翔短剑出手,相距尚有三尺多,剑上冷芒,竟似已刺透重衫,令人裂肤般刺痛。
秦斌骇然,脚下迅速一转,堪堪将剑芒闪开,却不防高翔一声大喝,左手铁筝疾如旋风般又扫了回来,蓬地一声正砸在背心。
毒手无常双目一张,惨叫之声未及出口,一股血箭直喷出来,人一挺,登时倒地气绝而死。
阴魂不散冷风见了,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叫道:“点子扎手,老大,风紧,扯活了吧?”他意思说,小家伙厉害,打不过,咱们逃吧?”
哪知叫声甫落,眼前冷电一闪,高翔手中七星金匕漫空划了半个圆弧,整个肩胛,仅差半寸,就跟身子分了家。
这一来,吓得阴魂不散魂也散了,扯活也扯不了,腿肚子一阵转筋,扑地摔倒,当场昏了过去。
高翔出手不过三两招,不但震飞了恶屠夫的兵刃,再筝砸毒手无常,剑伤阴魂不散,举手投足,五煞中竟有三煞受挫,这种出人意外的威势,别说大行五煞震惊,高翔自己也同样莫名其妙。
他只记得上一次在南津关外柳村林边,自己虽然力挫恶屠夫,那全是仗着身法诡异,出手快速,趁他不防时侥幸得手,这一次却系硬接硬架,并无巧力,一举竟然震飞了恶屠夫手中金钩,难道说自己内力竟大有进境?
他一半惊讶,一半好奇,豪气轩然,一声断喝,左筝右剑同时平飞出手,寒芒劲风应手而起。剩下的两煞心胆俱裂,一个逃得快,仅被铁筝挥着一点,肩后皮开肉绽,算是负了点轻伤,另一个欲架无胆,欲避无及,短剑过处,惨哼一声,胸腹下添了一个血窟窿,眼见是活不成了。
顷刻之间,太行五煞非死即伤,饶是恶屠夫再狠,也不禁胆裂,踉跄倒退两丈,喘息道:“小杂种敢情是吃了人参果,他妈的脱胎换骨啦!”
其余三名蒙面老人都不敢再出手,颤声对褚人龙道:“教主离去,嘱令我等守株待兔,不想小杂种恁般扎手,打下去徒自取辱,不如且退。”
恶屠夫点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但好歹要抢回尸体,才能向教主交代。”
高翔笑道:“小爷如要杀你,直如摧枯拉朽,举手之劳,但今天倒不想要你们性命,留下你们回报徐纶,叫他早作准备,暗算桑、柳二位师伯和荼毒天下同道的血仇,小爷自当寻他了断,你们若不能从此革心洗面,下次再被小爷遇上,一样难逃恶运,滚吧!”
恶屠夫此时犹如斗败的公鸡,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三名蒙面老人抢着扶起伤者,挟起尸体,一行人垂头丧气飞奔而去。
待他们去远,高翔才收妥筝剑,慢慢举步离开了江边石阵,他一面伤感金阳钟的惨死,一面仍不解自己功力何会突然增强了许多,只说是当自己倦极入睡之后,曾得过百音居士什么奇缘异福。其实,却不知道这些潜力,早在君山大会以前,就已经贯注在他身体中,只是他一直尚不知道罢了。
当他初莅岳阳,在岳阳楼上被迫魂手高翊暗施搜魂过穴之法,昏迷沉沦潭水中,几濒于死,后来在李家荒园,冷面阎罗为了救他,曾将自己苦修数十年的内力,全部倾注他体内,致使谷元亮竟虚脱而死。
高翔不知这段经过,是以从未想到体内已蓄蕴着如此珍贵的内家功力,自然更想不到化为己用,但百音居上是何等人物,乘机替他洗髓伐毛,化开内力,所以才有秉赋厚于他人……惜乎竟懵然无知,而未善加发挥……”的留字。
石阵中一日,高翔终于如梦中雄狮突然清醒,出手一战,信心倍僧,从此,踏人了武人希冀终生而不可得的境界……
高翔孤身一人,一路西上,上溯大江赶抵巴州府,距离离开南津关,不过才五天时间,访遍全城,徐兰君和金凤仪等人都还没有到达。
计算时日,她们携带毒花,又须绕道武陵山,原本就会行得缓慢些。何况自己一路疾行,毫无耽搁,前后并长,难怪先到,没有办法,只好耐心等候了。
高翔终日枯坐逆旅,心里无时无刻不盘算着,当见到金凤仪的时候,应该怎样把金阳钟的凶耗告诉她?她如问起尸体,应该怎样解说——心里有事,越觉得时间过得慢,好容易熬了一日,竟比过了一年还觉长久,百无聊奈,揣了些银两,信步走出客店,逛到大街。
他本来漫五目的,行了一会儿,见一座酒楼正高朋满座,呼五喝六,一时兴起,也走了进去。
么师(堂倌)见是位少年公子,连忙含笑相迎,送上楼厢雅座,高翔刚踏上楼口,突见人哈哈而起,笑道:“小兄弟,来得正好,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正要找你,想着就碰上啦!快来这边坐。”
高翔循声望去,登时大感意外,原来那人一脸横肉,额生双瘤,竟是凶淫无比的龙君。
这怪人前在洞庭湖中,被金阳钟所摄,暂敛凶焰,后来君山之下,被霹雳震天球闹散,以后就不知下落,想不到会突然在川中相遇。
高翔对这奇淫无比的怪人,虽然厌恶,却没有翻过脸,见他既已出声招呼,不便峻拒,只得勉强坐下。
那龙君却对高翔十二分友善,将自己酒杯满斟一杯,双手递了过来,笑道:“他奶奶的,真有意思,咱正愁一个人喝闷酒容易醉,偏偏老弟就来了,这是天意,老弟快干一杯。”
高翔接杯在手,却不饮酒,反问道:“汉江一别,多时未晤,不知龙兄一向可还顺意吗?”
龙君哈哈大笑,险些喷了一桌酒液,道:“还说呢!那一次,你把咱耍惨了,半途离船上了岸,害咱在水里泡了半夜,后来赶到洞庭,妞儿没捞到,反惹了一身骚,差一些连皮肉都给炸飞啦!”
高翔见他并不记仇,虽嫌粗鲁,倒憨得有几分可爱,顺口又逗逗他,道:“天下绝色有的是,似龙兄这般英雄,还怕没有佳人相配么!”
哪知一句话,却把龙君说得笑容一敛,突然正色答道: “老弟,你不提起,咱也正要问你一桩事。自从君山之下,咱见到金阳钟那位大闺女,直觉天下女人,都是他奶奶的粪上,从那一天起,咱茶也不思,饭也不想,每天光喝酒,心里说不出来是他奶奶啥滋味,咱可要问问你,金家那大闺女,许了人家没有?你得说实话,这一次,再不准诓咱了。”
高翔初时一怔,继而忍不住暗笑道:“人家都说癫蛤模想吃天鹅肉,如今看来,天下果然有这件事,这蠢物也不去照照尊容,竟然动起凤仪妹妹的脑筋来了,不看你是粗人,少不得狠狠教训你一顿。”
于是,下巴一抬,淡淡道:“不知道!”
龙君叫道:“说啥?不知道?小高,你别骗咱,听说你跟金家很有些交情,他家的事你会不知道?”
高翔佛然道:“谁告诉你,我和金家很有交情?”
龙君笑道:“咱正是要问问那老头儿,他那闺女若是还没有婆家,咱宁愿倾家荡产,拿宝玉堆做山,好歹把他家大闺女娶回去……”
高翔耸耸肩道:“这么说,龙兄倒是情有所钟,终身不忘了?”
龙君一拍桌子,道:“对!他奶奶的,正是这两句话,咱他妈的玩过的女人真是不少了,可就从没见过像金家大闺女一样的姑娘——”
高翔不愿再跟他多扯,冷笑而起,哼道:“既然如此,龙兄就早该去开封府求亲才是啊!”
龙君笑道:“咱等在这儿,正是要等那金老头经过的时候,跟他当面谈谈这桩大事。”
高翔人已离席,闻言一惊,不觉缩步,扭头问道:“你怎知金庄主要到川中来?”
龙君道:“咱是听人说的。”
高翔剑眉一剔,沉声道:“听谁说的?”
龙君道:“就是上次跟你一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