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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贤淡然一笑:“没事,你说吧。”
“岳父作为先皇的随侍重臣,首先该想到下令追捕弑君凶手,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却派你来继位。据臣所知,耶律氏中有资格问津帝位的人并不在少数。呵,大家只顾让主上登基,追查刺杀先皇的凶手下落倒成了不要紧的事。还有,你在黑山已登基过,何必又在这里大肆庆祝,岂不是地里无三百银?”
萧思温冷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新皇的父亲正是亡故多年的辽世宗,又是辽太祖和述律皇后的孙子,身份尊贵,是正统继承人。大辽皇位,该由他去坐。”
赵王喜隐咬牙切齿,他身旁的契丹男子则慢悠悠道:“那么,是我们的不对,请主上不要介意。”
“还是齐王罨撒葛懂得时务。”耶律休哥不屑讥讽。
众人脸上一凝,我与萧燕燕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耶律休哥摔掉了酒囊,黑压压一片铁甲兵涌到这里,严阵以待。
胜负已分。
“还有人不服?”
耶律休哥从腰襟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剑,剑面泛着耀眼的光芒。
赵王喜隐与齐王罨撒葛,他们面面相觑,透出怯意,最终跪在地上。
“既然大家毫无异议,我们从此对主上忠贞不二!”
终于,耶律贤在众人的拥护中登上了帝位。
“辽主万岁……主上万岁……万岁……”众人依然呼喊不绝。
韩德让、耶律休哥等人不再找我们一起骑马游玩,反而忙于国事,于是,我与萧燕燕闲来无事,遂坐在毡房里闲聊,谈到我今日的来意。我迟疑一会,最终说道:“其实,我……”
“说吧,干嘛吞吞吐吐。”
“还记得李煜么?”
“哎,你怎么又提起这人,鲤鱼这个坏东西,我不许你再想他。”
萧燕燕轻声嘟囔,一双亮晶晶的丹凤眼,煞是可爱。
“我最近闻知自己的亲人刚病故,所以,决定跟你告辞,欲回乡扫墓。”
萧燕燕任性喊道:“不……不不……你到底去哪儿??我不许你离开这里!”
我叹道:“要知道,我并不是契丹人……”
“我请求主上让你跟着我姓‘萧’,没人敢瞧不起你。”
“我会在乎这个虚名吗?其实,我在这里,只是度日如年。”
“你……”
萧燕燕最终放开了我的手,面上苦涩。
“对不起……”
萧燕燕盯着我半响,终于道:“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是想离开这里?”
我抓住她的手,准备说服她。
毡门掀起,来人正是萧思温与使者。
使者铺开诏书,其中的内容,足以将萧燕燕与韩德让的美梦碾得粉碎。
什么?不是开玩笑?
耶律贤继位,后宫犹虚,要让萧燕燕入宫为贵妃?
萧燕燕脚下一时虚晃。
我立即扶起她的手,担心地问道:“你现在真的没事吗?”
我还真小看耶律贤这人。
他这般病怏怏,竟有如此深的城府。
等使者走后,萧思温语重心长地劝道:“萧家一族的生死安危全系在你的身上,也是你唯一的使命。”
萧燕燕脸色一白,踉跄一退,喃喃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我和韩哥哥自幼结亲……他为什么还是要抢我?爹,你为什么不劝阻他?为什么……”
“老夫历经四代,辅佐了数位皇帝,身肩重要职位,能与主上结亲的门第寥寥无几,只有我们萧姓家族才能够匹配。要知道,大辽皇后,必出萧家。因此,你身为萧家女儿,注定与政治联结在一起。”
“可是,韩德让的家族,也是辽族能有资格与我族通婚的门第……你硬是要把我推到我本来不爱的男人旁边……你明明知道……我并不爱主上……”
“你若是抗旨,我们有可能被灭族,主上一旦失去萧家和韩家的支持,其他王族则会对皇位虎视眈眈,大辽或许又回到往日的动乱。那么,我们以前的努力将化作一团泡影。所以,在政治面前,你只能服从,不要再任性,不要再天真了。听话,听爹的话。”
萧燕燕的眼中弥漫着绝望,跌在地上,惨笑道:“爹,如果让我喜欢他,就叫他再烧八辈子香吧。”
萧思温淡淡说道:“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是他与你成婚的日期。如果你缺了什么,你就告诉老夫。老夫有事先走了……”
毡门一关,萧燕燕嚎啕大哭,全无形象。
我紧紧抱着她,听着她的悲哀哭声,一时无话可劝。
萧燕燕一向开朗,喜欢为别人带来欢笑,很少烦恼,从不轻言掉泪。可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在我面前露出最软弱的一面。如果,我此刻再提出离开契丹的要求,必让她更加痛苦万分。
算了,我耐心地等着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萧燕燕轻笑道:“爱情,在皇帝的一道旨意前,是多么脆弱,甚至不如蚂蚁。”
我喃喃问道:“燕燕,你真的没事吗?”
萧燕燕点头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你不必跟随我。”
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我怅然若失。
毡房里由明而暗。
萧思温历经四朝,身肩显要的职位,又偏偏选择耶律贤,让他登基为皇,确实证明他的眼光很毒辣。当时,耶律贤是奇货可居,萧思温如今变成人人艳羡的辽国宰相,可谓权倾一时。他想必也是和耶律贤签订了某种协议,决定把萧燕燕嫁给耶律贤,才拥有这么高的职位。
萧燕燕,她确实不该生在萧家。
她回来时,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丝淡愁的笑容。
毡房里很快剩下了我与她两人。我轻声问道:“燕燕,你真的认命了吗?”
“认命,不认命,都一样的,我只恨自己身为萧家女儿,注定与耶律皇族纠缠一生。权利,如蜘蛛网般密布,每一个人都为它而疯狂,甚至不愿放手,亲情、爱情、友情等在它面前只能让步。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我越听越心惊肉跳,赶紧问她:“你……难道真的见到了韩德让?”
萧燕燕听到他的名字,眼中拂过一丝莫名的伤痛。
“呵,主上为韩哥哥安排了一门亲事,让他娶李小姐,他……居然自愿远赴到南京代其父职,主上……居然准奏了……韩哥哥怎么能这样狠心?他为什么不能够反抗,为什么不愿和我一起私奔……”
我问道:“韩德让如今还在这里吗?”
“韩哥哥……明日清晨离开这里,还让我多多保重。他如此认输,从此接受主上的圣旨,远赴南京,扬言不再见我。他说我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如果我真的抗旨,那么,遭殃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萧姓家族,无辜的你。”
她眼圈红红,笑道:“或许,我能做的一件事,只有嫁给主上这条路。”
我怔怔地注视着她。
“你明天跟韩哥哥一起走吧。韩哥哥会送你回到你故乡。”
我暗暗叹道:“如果主上仍对你非常好,我就放心了,自然会离去。”
萧燕燕眼睛湿润了,说道:“今日,算是我亏欠了你一次。”
我故作轻松,笑道:“什么傻话?”
夜空,乌云密布,遮去了所有的星光。
一霎间,雪花纷飘,阴冷的气息,依然窜不入温暖的帐内。
楠木低桌上有一缕灯芯,烛火摇曳,我给她讲起一件关于《国王的新衣》的童话。
萧燕燕边听边吃奶酪,笑道:“哈哈……国王真愚蠢,连谎话都不能分清楚。我看,那个三岁小孩比他聪明多了……其实,你讲的这篇故事,比韩哥哥讲的‘史记’更有意思。”
“大人们明知国王干的是最愚蠢的事,却不敢进言阻止,只有孩子敢说真话,也是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
萧燕燕收敛了笑容,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辽穆宗像那个国王吗?”
我心念一动。
“我偏偏不让他变成那个愚蠢的国王,而受尽天下人的耻笑。”
萧燕燕在短短时间之内重新振作,坚强地面对着现实,冷静地处理感情问题,难怪她在宋史上是个铁腕太后,令北宋一度望风丧胆。
我心中却想到韩德让,脑海里渐渐浮现着数天前的光景。
清光明媚,黄土红柳,青烟缭绕,葱绿的草原化为荒芜,旷野直蔓延到天边。
送韩德让的人很少,只有我和耶律休哥两人。
萧燕燕不愿跟我一起见他,还说她害怕一旦见了韩德让,或许,他们再也见不到了彼此一面,从此生死分离。她一直坚信,他们总会有相见的机会,只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韩德让听完我的转述,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沉吟了一下,终于说道:“你就帮我转告燕燕这一句话,我韩德让对她痴心不改,终身替大辽尽忠。”
耶律休哥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我是粗人,最不爱听这酸溜溜的话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