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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二赶到的时候,那刑部的小官正离开,看到龙二还施礼打了声招呼,可惜龙二正眼也不给他。龙二进了那烧毁的院子,只直接问铁总管:“人呢?”
铁总管心一抖,指了指那边的尸棚。没等他开口,龙二猛地转身,大步朝尸棚冲了过去。
邱若明与铁总管赶紧跟在后头,一同去了。
尸棚里味道极臭,龙二眉头皱也不皱,脸上跟僵了似的,又冷又硬。他一眼便看到放在最里头的那具烧焦了的女尸。他走过去,站在女尸的旁边,盯着她看。那眼神让在场的其他人背脊发凉。
龙二盯了半天,忽然问:“都成这样了,怎么断定是她?”
龙二的语气让屋里的人都不敢说话。他等了等,用很轻的声音又吐出一个字:“说!”
铁总管一震,反应过来,赶紧道:“这女尸是在夫人屋里子发现的。”
“在她屋子里就是她吗?”
“夫人的手杖也在。”言下之意,若是居沐儿出去了,会拿着手杖。屋子里一人一手杖,自然就是她了。
“手杖拿来我看。”龙二的声音里还是没有一丝情绪。
铁总管急忙转身出去,很快拿来居沐儿的手杖。
那手杖被火熏得不成样子,龙二拿在手里仔细看,忽又道:“匕首呢?”
仵作忙道:“女尸手里确实握着一把匕首。我还没有拔出来。”
龙二没回头看他,只探身上去看那女尸的手。在他仔细看那匕首的时候,铁总管又道:“屋门没烧坏,能看出有被从外头闩顶上的痕迹。”
“那屋门闭着吗?”
“开着的,许是护卫们打开了,但已经来不及救。”
铁总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龙二打断了。“她不是沐儿。这不是沐儿的匕首。”
众人一惊,龙二摸了摸手杖,又道:“她身上定是还有伤口,打开。”
打开什么?众人又是一愣。龙二横眼一扫,扫得那仵作心惊胆颤,顿时明白过来。他赶紧过来,扒开那具焦尸,认真仔细的察看半天,用了刀子切开,终于看到她腹部那处,有个小小的镖箭。
龙二见了那镖箭,转身就往外走。
铁总管愣了一下,急忙也跟了上去。
龙二冲进院子,将前堂前院加后院的每间屋子都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尸体,没有可藏人之处,于是又退了出来。铁总管跟在他身边,急急忙禀报:“酒铺里的每间房我们都看过的……”
“门呢?”龙二不听他的,却是问:“门开着吗?”
铁总管仔细一想:“夫人的屋门和后院门是开着的,其它门都闭着。”
龙二环视左右,这么说来,她只有一条路可走。
龙二朝后院大门走去,那里有居沐儿的引路粗绳,他记得,这绳子一直连接到树林里。龙二跟着绳子走,他发现地上有血迹。铁总管在一旁报:“已派人随着血迹找去了,这血迹在林子里有不少,还通到了大路边。但到了那就没有了,也许是乘了马车或是包扎止了血。”
龙二没说话,他一边看着粗绳一边看着血迹。血迹沿着粗绳走了一路,然后就在林子里乱转。
“他们没有找到沐儿。”龙二的话象是松了一口气。
铁总管正想着这话的意思,龙二却又问:“为什么这里的绳子断了?”
铁总管皱起眉头,目光从粗绳的那头看到这头,从树林进来没多远,确实绳子都被砍了。
“也许是匪类怕夫人逃跑,预先砍了绳子,想让夫人找不到路。”
“他们好几条大汉,有备而来,还怕一个盲女逃到树林来找路?而且就算她逃了,留着绳子更容易找到她。”
铁总管不说话了,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跟龙二一样,拿了两棵树之间的断绳看,那断痕齐整,明显是利器一下切断。
龙二又喃喃地道:“他们总以为沐儿眼盲无用,所以一定是轻视她的,绝不会大费周章切断她的引路绳。”
铁总管皱紧眉头,四下里打量,那这些绳子是怎么回事?
“这是沐儿留给我的口信。”
龙二一边说着,一边也站了起来,他四下张望了一番,突然放声大叫:“沐儿!”
他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可是没人应他。
龙二又喊了几声,声音且急且悲,听得铁总管的心直打颤。可是林子里还是没人回他。
铁总管忙道:“二爷,我唤人来搜林子,一定能找到的。”
龙二摇头:“那些匪类搜过了,他们找不到。沐儿不会让他们找到的,她在等我,她从前也是这般的,她就在这,她看不见,也没有脚力,她跑不远的。她只是在等着,等我找到她。”
他蹲下来,再看了看那些绳子:“她想告诉我她在哪,她留了消息给我。”
铁总管张了张嘴,他老人家看见断绳只能想到一刀两断这个词,实在想不出这表示什么地点。
她到底告诉了二爷什么?
82。几欲断魂救星至
在铁总管困惑的这当口,龙二闭上了眼睛。
他退回了树林口,摸着粗绳闭眼一直走过来。他想象着居沐儿当时的行动,她抓着引路绳一直跑,她很熟悉这个地方,她肯定知道沿着绳子她能跑到哪。于是到了这个地方,她砍断了绳子。
这表示她不再往前跑了吗?
龙二睁开了眼睛,她一共砍了三棵树间的绳子。如果割断一根有偶然意外的可能,那三根就肯定是故意的。
她想告诉他到了这里她就没再沿着绳子跑了吗?
龙二摸着那棵粗壮的树,她不会鲁莽地冲到没有绳子引路的地方去,她不会让自己迷路。况且这片树林不算大,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乱跑只会让她暴露自己。
可她还能去哪里?
她选择的地方,一定是别人看不到她,而她能静静等到他来的。
龙二认真看了看那三棵树,然后他停住了。他把头抬起,看向了高高的树梢。
一旁的铁总管惊讶地看着龙二猛地一下跳上了树,转眼不见了踪影。铁总管举头仰望,可惜枝繁叶茂,看不清什么。过了一会,龙二从旁边另一棵树上跳了下来,话也没留一句,拔腿便朝着停马的院门方向狂奔而去。
铁总管张大了嘴,他看到龙二怀里抱着一个人。他简直不敢相信,然而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忙迈腿也朝院子跑,他抓住一名护卫唤道:“快,即刻回府,让大夫准备,找到夫人了。”
年轻护卫得了令,上马急赶。比龙二快了一步回到龙府,传令做了安排。
此时的居沐儿身体僵硬,脸色铁青,气息微弱,早已不醒人事。
龙二不敢放马狂奔,生怕把她颠没了气,可又怕时间来不及,耽误了诊治。她在那树上可是躲了一天两夜,没水没食,受了惊吓淋了雨,这身上还一身的血迹,也不知具体伤到了哪里。
龙二越想越是怕,一路向她体内摧发内力,护她心脉。可绕是如此,到了龙府时,居沐儿还是没有半点转醒的模样。
大夫很快到了,把脉把了半天,越把脸色越是难看。
龙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当着那大夫的面,连声大吼让下人把京城里的名医都找来。那大夫也不敢托大,这病人病情极是危险,若有旁的大夫来一起诊也是好的。不然这人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人也不好背这责任。
没多会,又请来了三位大夫。四人遂一诊了脉看了伤,个个眉头紧锁。
居沐儿背后受了一击,伤得颇重,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她强撑下来尤不觉。但极度惊吓,又受寒淋雨,不吃不喝吹了一日的风,纵是铁打的汉子也挨不住。
四位大夫一合计,开了药,施了针,又开了些化淤活血的外用膏药。
第一日,居沐儿的身体没那么僵了,虽仍未醒但呼吸顺畅起来,可没等大家高兴,她开始发起高烧,喝什么吐什么,吐得甚是惨烈,俨然要断命一般。
大夫们忙道不能再硬灌了,改用施针之法。
可熬到第三日,居沐儿的病情反反复复,退了烧,烧了退,牙关紧咬,药和水全喝不进去。病得没了人形。
大夫们没了法子,只期期艾艾地道“尽人事,听天命”。
龙二数日不眠不休,只守在居沐儿身边。他把她搂在怀里说话,他告诉她已经安全了,没人能再伤害她。他告诉她他回来,这次谁叫他他都不走了。他说一切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