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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做这样也是对的。到了另一个时间点,做那样也不算错的。
刘芷笑的很开心,时序尚在春天,椒房殿里却十分温暖,她小巧的琼鼻上,沁出了一滴小小的汗滴
张嫣弯腰,擒住袖子的缘边,拭去了那一滴汗。
幸福的生活需要我们尽力去守候。
而她希望刘芷能够一直这么快乐的笑下去,永远不会像宣室殿中那样伤心痛哭。。
她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好”
说出了这句话后,她顺着目光向刘盈的身后望过去。雨后的长安城显得十分明净,一弯虹彩挂着树梢之上,闪耀着五色缤纷的光芒,带着微微炫目的光。
中元六年的时光潺潺如流水般缓缓的在长安城中流过去。
这一年的春天,匈奴人依旧在大汉边境掠乱,帝都长安之中,太后吕雉声色不动,帝宠依然在张皇后的椒房殿上久久不旁落,未央宫中悄无声息的死了一批和御马监楼谓有关的宦者,
良纸上泛着淡淡的墨香味,张嫣又审视了一遍陈词,便取过皇后之宝玺,蘸了武都印泥,在奏折上按了印。
“阿嫣,”
刘盈已经是回到椒房殿,笑道,“听说如今渭水河的桃花开的很好,过两天,我们悄悄地出去看桃花吧?”
“嗯。”
张嫣回过神来,回头看着丈夫。
椒房殿的天光照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影烘托出来。很多年时光过去了,相较于初见的时候,他的容颜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增添了一些属于成年男子特有的风姿,端正中和,仿佛蕴在岁月里长远的酒,愈发回味甘长。
“持已,”
她唤丈夫的字,声音柔深,“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刘盈微微愕然。和阿嫣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很少看到张嫣这么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凝下心来,问道,“什么事情?”
“这些年,我们在这座未央宫里做夫妻,一直很好,”她微微转身,向着东北的方向注目,那个方向,是掖庭宫的方向,“但那些女人终究是存在的,我想把她们放出宫去。”
刘盈微微一怔,沉声道,“阿嫣,你说什么?”声音到最后,已经有些恼怒。
他的确喜爱阿嫣,对掖庭里的那些嫔御,也早已经放下,不再涉足。但她们既被封为嫔御,也就代表着她们是皇帝的女人。在这清健明媚的大汉,人们对男女情事存在着一定的宽容,但也对妇人忠贞有着一定的限制。纵然在民风最放荡的先秦,君主后宫中的女子也是只能在王宫中活到老死的,这不仅仅关于一个男子的脸面,也和郡主至高无上的尊荣有关。
在他们看来,那些女子既已经得到了名分带给她们的尊贵和地位,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会觉得不对。
“阿嫣,”刘盈耐着性子劝道,“我知道你心善,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不如这样吧,”他不愿意太过于扫了妻子的面子,便退了一步,“这未央宫中本也用不上太多的宫女,你择一些年老自愿的,放出去,也算是你的善心了。”
张嫣抬起头,望着丈夫,慢慢道,“我是认真的。”
“你——”
刘盈摄于她的凝重,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你答应我,终此一生,只有我们两个,我是多么的开心呀。”她唇边曳起浅笑,“但也是因为这个诺言,也就注定了那些女人今后在掖庭中,不过是熬着春秋罢了。”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过了这件事情了。”张嫣的头微微低下,不知什么时候,声音也变的伤感起来,“对于她们来说,既然留在宫中已经注定无望,能够放出去,也算是功德一件。可是我却在时机上犹豫了。说到底,我觉得我过的很好,不想为她们付出大的代价,我觉得太后会因此感觉我蛮横,就算是持已你,也绝不会高高兴兴的接受。她们终究不是我什么重要的人,我何必为她们冒这么大的险?”
“很讶异是不是?”
她看着丈夫惊讶的目光,唇边的笑意就难免苦涩起来,“我也不想这么想,但是,我自己看自己,在心底深处,却的确是这么想的。直到,”
“丁酩死了。”
张嫣将那份折子握的紧紧的,以至于手心的汗意潮湿了折纸,“她死的时候,跟我说,‘愿来生不入皇家。’我就在想,如果我早些办了这件事,让她能够离开这座对她已经没有意义的未央宫,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也许,她不会走到这样凄惨的一步。”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丈夫,目光忽的明亮起来,“陛下,我知道你在意什么?”轻轻一嗤,“可是尊严,什么是尊严?我只知道,若是皇帝果真能爱民如子,在得到了恩惠的百姓眼中,他便是明君;若是他昏庸糊涂,便是后宫三千人各得其位守到老死,也绝不会让史书多夸赞他半分。持已,我陪着你走剩下的路,你就当可怜可怜那些掖庭的女子,给他们重得一条生路。我却是一定相信的,千百年后,人们说起你来,定会说你一个仁主之位,而今天的事迹记下来,也不过是你的一个宽仁之举罢我却是再也不想这未央宫中再有丁七子这样的女子了”
天光照在椒房殿中,朱泥铺设的砖面上映射出两道长长的人影,张嫣站在刘盈身后,伸手抱住男人的腰,极尽缠绵之意。
这一次,刘盈沉默了许久,终于拍了拍她搂着自己的手,轻轻道,“阿嫣,这件事情,容我再考虑考虑。”
……
未央宫中的桃花比渭水河旁迟了将近一旬,才灿灿烁烁的开了,缤纷宛如流云。
“你这次可真是让我急坏了。总是让我担心,”椒房殿中,鲁侯张偃连珠一样的抱怨声音一串串的迸出来,气鼓鼓的,带了一丝少年时的稚气。“要不是我是你亲弟弟,才懒的管你。”
张嫣坐在床上,笑吟吟的听着。
亲人的抱怨中蕴着真挚的关心,纵然是责骂,也是一片温情。
“好了,”她绵绵的打断道,“偃儿,我这不是已经好了么?”
张偃气急,恨恨的瞪了张嫣一眼,嘟哝道,“这些日子,前朝有些朝臣在进谏陛下广纳民女,却都被陛下给推过去了。我看着陛下待你挺好了,倒也放心。只是前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么不肯回答我……”
张嫣静静的听着,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喜悲不辨。忽得笑道,“偃儿也不小了,阿娘不在了,你的婚事,阿姐给你做主。不知你可有看中的小娘子?姐姐替你做媒,帮你娶回来啊”
张偃顿时脸红了,嚷道,“阿姐,你胡说些什么呀我瞧着陛下快要下朝了,先走了”
张嫣瞧着弟弟慌张而逃的身影,唇角忍不住上翘。
“你又捉弄偃儿做什么了呢?”
张嫣回过头来,看见丈夫回到椒房殿,在石楠和扶摇的服侍下褪了朝服,换上了燕居的衣裳,然后朝她走过来,笑道。
“我也不想啊。”张嫣貌似无辜的挑了挑眉头,“谁让我觉得我身子早就养好了,却偏偏你非要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病,我既然闷的慌,少不得要逗逗偃儿了。”
刘盈一笑,正要说话,忽听得殿外一声震颤,然后荼蘼掀帘子进来,“娘娘,”
她轻轻禀道,声音略微有点慌乱,
“刚刚长乐宫遣小黄门前来,说是太后娘娘听说娘娘病的久了,待会儿会来椒房殿亲自探看皇后娘娘。”
椒房殿中,皇帝和张皇后的面色一瞬间便变了。
吕后一身皇太后朝服,色泽花白的头发被挽成了庄严的大手髻,上面插着两支金碧辉煌的凤簪,颜色烁烁,在绮丽温软的椒房殿中,犹如最鲜明硕目的存在,不敢逼视。
——这是在张嫣脱险之后,一个多月来,和吕后第一次见面。
张嫣的额头深深的垂下去,拜道,“儿臣参见母后——”
面前,吕后轻轻“嗯”了一声,还没有说话,面前,张皇后已经是被身边的刘盈给按着躺了回榻上,沉声道,“你身子还弱着,好好躺着休养,旁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张嫣心中暗暗叫苦。
这些日子,刘盈自己独自去长乐宫给母亲请安,然后回到椒房殿陪自己。对于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之间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到了最后,这个温悯的皇帝终究只能采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