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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弟倒不在乎。”
高晖诚恳地道:“兄弟,当你得罪于老儿之时,他高高在你之上,所以才没把你放在心上,等你有了点成就,他就开始不安而打击你了,结果他反而被你整倒了,这虽是你的成功,却也是值得你借镜,因为奶一旦跻身高位,你将要面对着许多你根本没想到的敌人,而这些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你若一定要求显求达,以殿下当今之地位,自可据理力争,为你立致,可是你也许面对着许多的敌视者,那些人打击你将不遗余力!”
李益暂时沉默着,高晖道:“你也许不怕,因为你有力反击,但是值得吗?最多再等个几年,殿下即位后,那些人自然会站不住脚而挂冠求退,你又何苦要跟他们去拚个头破血流呢!兄弟,殿下很爱惜你,我也很爱惜你,所以我们才劝你忍一忍,养精蓄锐,以备脱颖而出。”
李益肃然长揖道:“是,是,小弟受教,多谢兄长开导,多谢殿下关爱。”
他是真心的感激,因为他也了解到这是真正地爱惜他。
高晖欣慰地道:“兄弟,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必然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何况你在郑州并非闲置,殿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借重你的。”
两个人由畅述进入密谈,更深夜阑,高晖才告辞而去,第二天一早,李益做得很机密,打发了卢安先回长安,他自己则跟小红两人,便服轻骑,跟着由东宫派来的那一标卫骑,绕道径赴郑州上任去了。
走得神不知鬼不觉,以至第二天,长安来了大批的人迎接他的时候,都扑了个空,只有方子逸在驿馆里等候着两部来员办理文书的交接,问起李益,方子逸受了嘱咐,什么都不提,只说李益有了要公,秘密公干去了。
卢家派来的人是李升,还得到了方子逸私下交代的几句话,受霍小玉恳托而来的崔允明却十分难过,挤在济济群冠中,他虽是李益的至亲,也没说上话。等他与工、兵二部派来的人办好了文书交接才谈到话。
方子逸才告诉他道:“十郎暂时还不会回到长安,你没有看见,高晖会同了工部尚书,赶在今天把他的交割手续办清了,就是不能要他到长安的意思。”
“他不到长安,那又到那儿去呢?他现在是朝廷命官,总不能弃职而不理吧。”
“他是在郑州主簿的任上被调的,现在自然是销差回到郑州的住所去呀!”
“啊!这么说他已经去了。”
“当然!不去还行吗?你又不是没见到那位刘员外的态度与用心,如果被他哄到长安去,恐怕就走不开了。”
“为什么?十郎没有犯法,而且还建了殊勋……”
方子逸叹了口气:“允明,君虞是了不起,他在凉州的事功,岂仅是殊勋而已,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可惜此中情由关系颇大,此刻不便告诉你……”
“不!子逸,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才好回去对几个人交待,否则我就脱不了身,而且对十郎也不好……”
“啊!是谁?谁又想算计君虞?”
“不是别人,你也知道的,是霍家娘子小玉。”
方子逸道:“这……她总不会去算计君虞吧?”
“她当然不会,可是她一心一意地等候着十郎回去,十郎却绕道而赴郑州上任去了,叫她怎么想呢?”
“你可以告诉她说事非得已。”
崔允明叹口气道:“霍小玉还好说,她对十郎用情极深,总会谅解的,但是另外有两个人,却必须有个明白的交代,十郎为什么不能回长安,公务再忙,为什么连去看视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能使这两个人满意,十郎就会有麻烦了。”
方子逸诧然道:“还有人能够找上君虞麻烦?这个我倒是未之闻也。”
崔允明道:“这两个人可以。”
“倒要请教一下,如果真是必要,我去代君虞说明一下,允明。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知道那些事对你有害无益,因为奶的性情太过鲠直,无法参与君虞的那个圈子,你不参与其间而参闻其事,就有很多顾忌……”
崔允明忙道:“你能去解说一下最好,十郎在凉州所做的那些事,在长安传说纷纭,每个人都向我打听,我说不知道,他们还不相信,好在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倒反而作了难,不说,会得罪人,说又不能说,所以我倒是真的不想知道。”
“是的,君虞也有此顾虑,他在行前特别关照我,他接到了霍娘子的近函,知道她的病体尚未康复,十分关心,他并没有忘记她,不能去看她,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崔允明道:“这是你要我转告的话?”
“是的,君虞想到了,霍娘子一定会找你来问讯,就要你把这几句话带回去,然后找一个方便的时候,我再去解说一下。”
“好!那你现在就去一趟吧,有两个人等在霍娘子的寓所听消息,她们的火都很大,因为她们到卢家去碰了一鼻子的灰,对十郎颇不谅解……”
方子逸急急道:“糟!君虞交待了另一句话,就是跟卢家保持疏远一点,他们说什么,都万不可信。”
崔允明道:“我也看得出来了,十郎跟他姨丈本来就没有处好,现在好象隔阂更深了,所以我也劝那两位说卢方对十郎的反感已形诸于词色,他的话不足以为凭,她们才等我的消息,子逸,那你就去一趟吧!”
方子逸道:“我先要知道是什么人,方可以斟酌,君虞交代得很清楚,霍娘子可以诉她一些,别的人还是以保密为佳,他此行是半夜决定,黎明时悄然上路,而且还是东宫府派了一队骁骑护送启程的,可知其严重性了。”
崔允明道:“那的确很严重了。”
“所以我必须要斟酌情形,看能把话说到什么程度。”
崔允明道:“那第一个人就是大麻烦,鲍十一娘。”
方子逸皱眉道:“怎么是这个女人,不行,允明,你必须把这个女人弄走,她知道了就会天下大乱……”
“好吧,事涉东宫,我也认为不宜让她知闻,我会设法暗告小玉把她遣走,但是另外一个人却撵不得,赶不走,而且还不能说假话去骗她。”
方子逸愕然道:“究竟是谁呢?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了吧,我的事还很多。”
“好,我说,她是十郎跟霍小玉的朋友,也是十郎惹不起的女克星,贾仙儿贾大姊,黄衫客的老婆,主上敕封为国夫人,却被她将诰封退了回去……”
方子逸肃然一惊:“原来是这位天尊,那的确是惹不起的人,她怎会恰好在长安呢?”
崔允明道:“她于归黄衫客,伉俪二人游侠四海,行踪无定,专管人间不平,如果有什么强梁恶霸,欺压善良,他们就仗义锄奸,如果不法官吏,鱼肉百姓,他们是先加惩戒,然后搜集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证,往官里一送,由朝廷去论罪,所以她经常来长安。”
方子逸一惊道:“他们与朝廷时相往还?”
崔允明笑笑道:“他们曾为朝廷力诛巨奸鱼朝恩,圣上虽然格于廷议,不便对他们作公开的褒奖但在私底下却视他们为畏友,贾大姊身携御赐金剑。可以出入禁宫大内不阻,圣上对他们的话相信得很,在最近一年中,刑部曾经接受了十二件大案,都是承受廷旨而惩办不法贪赃官吏的,九名大僻,三名流配,罪名由廷上直接议定,交付刑部执行而已,这都是贾大姊的杰作,以前我们都不知道,这次她恰好去探视小玉的病,知道十郎将归,对十郎在凉州的作为很感兴趣,留下多等了两天。”
方子逸道:“这个我倒是应该立即去见见。”
崔允明道:“所以我才一定要问你结果,假如我没有一个确实的消息回报,惹起那位女神龙的疑心,认为十郎是因为富贵而忘本,有意遗弃,找十郎去理论,那可是麻烦大了!”
方子逸不敢怠慢,虽然他还很忙,还有很多人等着要见他,也有很多事待办,他都放了下来,跟着崔允明匆匆来到了长安城中,霍小玉的寓所。这地方原是江姥姥与小桃的居所,也是崔允明最初的旧寓,崔允明与小桃离异后,被贾仙儿的哥哥贾飞买了下来,辟作新居。
贾飞携眷回到江南去后,李益适因霍小玉的同父兄霍王势败而抄家,将霍氏别业归还给嫂嫂作栖身之所,搬到那儿去住着。
房子很大,但是门廷冷落,住的人又少,显得很空旷了,最近稍为热闹些,那是多了两个人的缘故。
一个是鲍十一娘,她是促成李益与霍小玉婚事的大媒。也是最关心霍小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