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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过了她,可她却不肯放过我。她的手上早已沾过娘的鲜血,她怎么会在乎再多沾上我的血?
可笑啊,可笑我的幼稚!我恨,我恨自己的糊涂!
计谋多端如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我,白素素认识的一向如此的我,我!我怎会犯下如此大错!
苏小青痛苦地将头不停地往树上撞。
我不该贪享一时的偏安!我不该自作大度的心软!是我,是我亲手将娘亲、将姑姑推入了死地!是我,是我害死了她们!
苏小青狠命地咬着食指关节,压抑地痛哭着。
今晨,娘亲怀抱的温暖犹甜在心头,今夜,娘就一个人长眠在那冰冷的地上。
娘,娘啊,为什么不让青儿和你一同死?
不会武功的你,怎么会在半空中自然地转身,用你的血肉之躯垫在我身底?!
你身下鲜血如泉涌般汨汨泅出,你却笑着对我说:“青儿无恙吧?真好!”
苏小青将自己的手指狠狠地咬出了血,鲜咸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
鲜咸的血腥味,鲜咸的血腥味包裹了她的娘亲。娘的眼睛却格外的明亮,竟像能看到光明一样。
娘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很旧的布囊,交到自己手中:“娘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去白……山,现在……你代……娘……去……把这个……烧在你爹……坟前……!”
娘削瘦的手,就那样轻轻地从自己手中滑落,嘴角犹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布囊里,是用两种不同的头发缠成的一个同心结,用细细的红绳系着,犹带鲜艳的红色,映着娘苍白的脸,深深刺伤了苏小青的眼睛。
没有时间悲伤,娘用生命护了自己平安。逃,要快逃!不要让瑞雪山庄的杀手再追下来。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活着!
我一定要将娘对爹的爱带到白山!
对着娘亲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苏小青扶着摔折的左臂,深深浅浅地跑出谷底,隐入茫茫的大山中。
直到天色黑下来,苏小青才一身泥土地瘫坐在树下。她不敢点火,摸黑找来两根树枝将自己的左臂夹好,蜷缩成一团靠在一个浅浅的石洞中。
洞口,刚好有一棵树居中堵着,仅容她侧身爬进,也让她感觉到些许安全。
心碎,疲惫,和无穷尽的痛悔中,苏小青终于熬不住,合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夜,白城靖在痛悔没有保护好苏小青。
这一夜,柳奕铭在痛悔不该离开苏小青。
这一夜,苏小青在痛悔中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第八十三章 施以援手
天色渐渐亮了,苏小青被冷醒过来。
揉揉被雾气润湿的衣裳,苏小青咬着牙忍着骨折的疼痛,深一脚浅一脚地挑了条荒僻的小路走去。
她没有女装的衣物,前天还了白素素的衣服后,昨天依旧是作男装打扮,只是衣衫已被挂的破烂不堪。
好容易遇到户山中人家,讨了水喝,摸出身边的碎银央人请了个草医来,将左臂上了药夹好。
将息得几日,问明了去白山的路,换作一身村姑打扮,挽了个包裹,包了些干粮细碎,装作走亲戚的样子,洋扬地走上驿道。
自从吴越逃亡出来,她就养成了在腰带上装暗袋放几张大额银票的习惯。
是以搭着驿车一路行来,遇到繁华城镇又兑一张银票,有银子傍身,又买了几件衣衫买了些小件物什改作小货郎打扮,旅途一路吃饱喝好,倒也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算来离开寒玉城已近月余,苏小青终于踏进了寒楚国的一个边关重镇西风城,只须出了城门,便是到了白山的地界。
因是快近年底,西风城的街市甚为繁华拥护,人们忙着选购年货,预备着过年。
苏小青卖了带来的一些物什,跟旁边的货郎问明白山族喜欢买些什么东西过年,又购了些准备带到白山卖的东西。
身边的一个大叔倒是好心地劝道:“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何苦为几个银钱去白山呢?”
苏小青奇怪道:“莫是现在白山不太平么?”
那大叔叹气道:“可不是么,白山族在争头人的位置,正打得不可开交呢。”
原来当年那查死后,只留下一女名叫兰乐,因此头人的位置由那查的妻子暂居。
如今那查的妻子也去世了,兰乐虽然已经十八岁,但是几个叔叔们欺她年纪轻不懂事,为了头人的位置争了起来。
兰乐也是个性子硬的姑娘,在外婆家族的支持下,与几个叔叔们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地械斗。
如今,整个白山族倒成了群龙无首,争斗不止的险地。
苏小青问清了情况,淡淡笑道:“他们再打来打去的,也是要过年的,终是要买些年货的。我一个小货郎又不会碍着他们的事,想来无妨。”
大叔还欲劝住苏小青,前面突然嘈杂起来,似是有人在争吵,大家一起挤过去看热闹,倒把苏小青也杂进去锢在那圈看客里。
没奈何,苏小青只得也引颈随着看客们看去。却原来是一个白山族的精壮汉子和寒楚的一个商人在争吵。
听了一刻,苏小青才听明白:原来那白山族男子先前与西风城的皮毛商贩议好价格,大的皮毛二两银子,小的一两至五钱不等。
不想今日运了两车皮毛来卖,却被皮毛商多方挑剔,非要压低一个等级的价格,心中气愤不过,扯着皮毛商争吵起来,眼看就要动以老拳。
苏小青听得人群里议论,原来那皮毛商是西风城里较大的一家,素来有点欺诈压价的勾当,旁边倒是有些商贩想收购些皮毛,只是碍于同行,又怕遭报复,当下都只作热闹看着。
心中计议已定,当下拔开人群走了进去,两方作了个揖道:“两位爷既然议不定价格,争吵也无益。小的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两位爷各得其偿。”
白山族的男子见苏小青眉清目秀,举止得体,当下松了手,向苏小青拱拱手回礼道:“我叫代苟,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皮毛商见有人来插进一脚,不轻不重地掸了掸被代苟扯皱的衣襟道:“一个小货郎,倒有什么好主意了?”
苏小青微微一笑,并不理皮毛商,只是对着代苟道:“叫我小苏就行。”
伸手拿起代苟身边的皮毛翻看了看,转身对着人群喊道:“各位也看到了,白山族猎来的皮毛向来是上等货色,小苏一个小货郎,就替代苟兄弟叫卖叫卖。
各位爷都是识货的,这块皮子毛色光亮,触手柔顺,哪位爷拿回去叫家里的做件背心,包管一个冬天一身暖和。”
代苟在旁边轻轻说道:“这是上好的黄狐狸皮。”
苏小青的脸略红了一红,马上又恢复了过来。她并不懂皮毛,自然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皮。
听了代苟从旁解释,当下中气十足地嚷道:“山里上好的黄狐狸皮啊,看看,毛一点都没有缺损的,喏,摸摸看,摸摸看,要多顺溜有多顺溜,要多柔软有多柔软,手往上面一放,觉得怎么样?暖和!立马就暖和了!……起价二两,价高者得啊!”
苏小青使出赵本山卖拐的本事,模仿着那些小型商品促销会上促销员们的手段,拉大嗓门把周围的人讲得七荤八素的,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出价,苏小青换了拍卖会上那种渲染的语气,引得一条街市上的人都围来看希奇。
加上从众心理的作用,街市上购买欲望渐渐被挑起来,似乎没买这么一件皮毛就过不好年,过不好冬一样,一件皮毛一说出底价,马上就有人出了更好的价格。
代苟运来的两车皮毛不到半日就被拍卖一空,围观的人见无货再卖,渐渐散去。只余那皮毛商铁青着脸立了一晌,气乎乎地摔袖而去。
苏小青嗓子已喊得嘶哑,心中庆幸原来参加过几次反传销培训,这不,把传销课上那些老师的鼓动性都学了个十足十。
代苟点了点银钱,发现竟比原来的议价翻了几倍,心中感激苏小青施以援手,听得苏小青说话嘶哑,忙递上一个皮水囊。
苏小青打开来饱灌了一通,嗓子才略有些亮声。
代苟问道:“苏兄弟,一会儿我作东,我们两兄弟好好喝一盅。”
苏小青摇摇头道:“我还要赶路去白山,我带了年货要去卖。要是现在不赶紧,大雪封山了可就不好走动得了。”
代苟眼睛一亮道:“原是要到我们白山去卖年货,走,我带你去!你放心,就算大雪封山了我也送得你出来。”
顿了一顿又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留在我们寨上过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