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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尹两朝为臣,打从天统初年入仕开始侍奉昭齐全盛时期的昭恒,总算是比较清醒的一个人。此刻也是沉稳出列道:“臣在。”
昭晏定定的望着老令尹,点了点头似是嘉许他的沉着与慎重,沉声道:“今日起彻查文臣武将军功政绩,若有尸位素餐浑水摸鱼者,一律革除,永不录用。”
殿上已有一些人脚颤了起来。令尹一揖到地道:“臣谨遵命。”
宣永帝是彻头彻尾的傻眼了。他的记忆中,有着如此气势的只有一人——那个对着他也没有多少父爱、只有这样的居高临下的气势的父亲。他从未见过如此像父亲的阿妹。
太后静静望着泰然自若的发号施令尝试力挽狂澜的“女儿”,心中一阵五味杂陈,也分不清自己如今的心情是喜是悲。
令尹正要退下,昭晏叫住了他:“本公主将与秦永定侯成亲,请令尹传令钦天监择日举行大婚。”
令尹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下:“长公主如今监国,在这当口……”
“缔结最稳固的联盟莫过于联姻。在这当口更当如是。”昭晏淡淡一笑,眸里却没有什么暖意,“本公主自有分寸。”
令尹领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跪坐而下。
昭晏轻轻清了清嗓子道:“这次覆灭伪越、收复扬州凯旋归来,有军功者可论功行赏。”
武将中最有资格说话的上柱国出列道:“臣以为军中有大功者可擢升一级,赏金五两。”
昭晏点了点头。“裨将木迟擢为大将军,统领黑甲骑驻守京师;裨将公孙肆擢为将军,驻守扬州;校尉鲁攸擢为将军,率荆南驻军镇守钟阴,防止姜沧毁约。诸位以为如何?”
群臣连这些名字也没有听过,只知道眼前的监国公主明显不好惹,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糊弄了过去。只有上柱国听过这些名字也仔细看过边境传来的捷报,说道:“大善。然臣记得边境捷报上还有一人,此人于钟山之役与扬州大小战役均立功最多……”
“上柱国可是说都尉子融?”昭晏想了想,才说出了最后那个名字的加封:“都尉子融,擢为上将军,统领帝师,随时候命。”
帝师,一国之主真正把握在手的唯一一队兵士。昭齐军权分散,边境守将如刚加封的公孙肆与鲁攸手中都握有一支边境驻军,而皇家唯有的只有京营与帝师,其中京营负责京城巡逻和日常事务,皇家真正可调动打仗的只有帝师。
区区都尉,竟在一言之间连跳五级,成为武将中除上柱国等含爵位的官位外官位最高之人。
上柱国微微蹙眉:“公主,子都尉年纪尚轻,这……”
“子都尉引江水水淹沧越联军、扬州战役连破敌军,上柱国可是信不过真材实料的军功,还是信不过本公主的眼光?”昭晏的声音轻柔,说道此处,话锋一转,却添了几分诡异:“还是,上柱国信不过朝天宫的传人?”
此话一出,朝臣动容。饶是上柱国一贯镇定,也掩不住脸上的惊诧之色:“子都尉是……”
“没错。”昭晏微笑,“子都尉是朝天宫的传人。再次有朝天宫传人襄助,我大齐怎何不能再次一统十州?”
回到寝殿时,昭晏只见燕南山在拿着一叠红纸剪剪贴贴。
看见那张孩子脸上一副专注的样子,昭晏忍不住揶揄一番,“我们大名鼎鼎的永定侯这是在弄什么女孩儿家的玩意?”
“布置新房。”燕南山头也不抬的笑道:“大婚在即,娘子到朝堂上假正经去了,为夫只有身兼娘子之职布置起新房来了。”
昭晏哭笑不得,板起脸道:“谁假正经来着?”
燕南山还没回答,小黄门通报,子上将军求见。
昭晏在暖阁里见到规规矩矩站立着的子融。“本公主抬了子上将军朝天宫传人的身份出来,上将军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末将怎敢,又怎会。”子融微微一笑,随即恭谨的低眉:“末将谢公主厚爱,赐予上将军高位与帝师——末将既然选择出山,便是选择了公主作天下之主,自是当任公主差遣的。”
昭晏见他一直站着,竟也不好意思自己坐着,便面对面的站立着,笑问:“那上将军来此是有什么想说与本公主听的?”
“末将只是来……看看公主,谢公主之恩。”子融的视线避开了昭晏含笑的眸光,声音竟有些结巴了起来,“感谢……公主看重。”
“以上将军之才,这是你应得的,不为别的,包括朝天宫传人的身份。”昭晏淡然而笑,顿了一顿,随口问道:“若本公主当真统一了十州天下,上将军有什么打算,可会回到朝山上去?”
子融呆了一呆,猛地摇了摇头。“末将跟随公主……不是为了宫主的位子。朝天宫不属于子融,末将也不属于朝天宫。”
昭晏一怔:怎么他一听见朝天宫反应便这么大,难道他真的对朝天宫宫主之争的棋局恨之入骨?当下便不敢再问,只是闲聊了两句便让子融退去。
子融一揖到地,转身退下。昭晏却没有看见那双眸子瞬间变得复杂难明,眸中深处燃起了小小的火苗,那火苗却压抑得让人只觉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码字好累……
明天白天还要上学+面试的人伤不起QAQ
☆、婚前礼物
元月廿二,齐廷大朝。钦天监卜出宣永六年临都宜嫁娶之日:二月十九、五月初七、九月十二、十月廿二。
监国长公主大笔一挥,拟定二月十九举行大婚。
只有不足一个月的准备,朝野上下都一片愕然,监国长公主只是淡淡道:“一切依礼,无需繁复,半月足矣。”
一句话把上下官员想要吐出来的谏言都噎在了喉中。
长公主淡淡扫视底下一脸怏怏的朝臣,淡淡道:“由今日起,一切庆典嫁娶恢复周礼,依礼而行即可,不得超礼一分一毫。”
朝臣都愣了一下,有人跃跃欲言,长公主却在他开口前已止住了他的话。“如今国库不足,兵马新招,城墙防御工事疏懒,贪图一时逸乐,三年后姜沧举兵北伐时只会手无缚鸡之力。”
顿了顿,声音忽转轻柔的道:“前越少阳君、如今的沧南海侯入江都城时屠尽越惠成王一族,把王公重臣都俘虏为奴回极西之地——千莫以为今日逸乐明日投降便可换得一世安稳。”
这下人人如鲠在喉,是怎样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了。
武将一列上柱国身后才刚走马上任的新上将军依旧一脸坦然,静静望向上首,在缄默之中与长公主的目光对上,眸中神色晦暗难明。
长公主却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把目光转回了正前方。“陛下御驾与太后凤驾明日离京前往上林行宫,众卿也去送行吧。”
一句话便敲定了翌日的行程。元月廿三,皇帝太后离京休养,带着屈指可数的夫人与寥寥贴身宫人往上林行宫而去,帝师拨出五千人马护送,朝中重臣相送十里。
到了十里亭时,大队停下,昭晏跃下马来一步一步走到御驾前,长揖到地,朗声道:“送行十里,终须一别,阿兄多保重。”
宣永帝揭开车帘,朝她微微一笑,眉眼之间隐隐的熟悉在那充满呵护柔情的一刻竟再多了几分熟悉。宣永帝的声音轻轻的,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阿娘说得没错,阿妹比阿兄更适合这个位子……阿兄逍遥去了,阿妹一定要秉承阿……先帝遗下的未了之愿,就算不是为了阿……先帝,也为了天下人的安稳,为了替阿兄赎罪,统一这天下吧。”
“阿妹会的。”昭晏微微一笑,笑中清澄纯澈,没有心底的嘲讽与不屑;宣永帝是求仁得仁了,而她也坐到了最需要她的位子上——也许,这才是所有人应得的归宿。
宣永帝轻轻道:“阿妹应该是阿兄捧在手心里保护的,可是如今阿兄却把一个国家、一个天下压在阿妹独自的肩上——是阿兄对不起你。”
“阿兄哪里对不住阿妹了?生在昭氏,这也是阿妹的责任。”昭晏咧嘴一笑,朝车内低低道:“兴许阿妹生来就是为了这个使命,阿妹是甘之如饴的,我们都求仁得仁了,阿兄何必自责?”
宣永帝静静看着她,良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阿娘说得对……阿妹去看看阿娘吧。”
太后对“阿兄”说过什么——是说她“生”来就是为了这个使命,还是说他们“兄妹”都求仁得仁了?昭晏心里想着,一拜到地,嘴里说道:“此日拜别,不知何日再见,阿兄保重。”
宣永帝眨了眨眼:“阿兄也不知自己会到何方去,阿妹不必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