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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好痛,不忍听。
苏小培把那张图纸还了回去,也是淡定从容:“我理解,我是说,我晓得。”古代黑社会嘛,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与现代人不一样,她才不想管呢。可是,等一下,“若是他犯案被官府抓到了,这东西你铸的,会来抓你一同定罪吗?”
娄立冬脸绿了,这是看轻他诅咒他还是嘲笑他?什么叫做犯案被官府抓到了?
冉非泽居然还是很镇定,耐心解释:“姑娘放心,哪曾听说案犯用刀子杀了人还将卖刀的抓了?卖刀的不过是凭手艺糊口罢了,顶多是官差上门问案,我依实禀告这东西卖给了谁便好。”
“我……”他爷爷的三孙子什么的八千字粗字再次被娄立冬吞了回去,他恨声道:“江湖道义!”谁会鸟那些死官差啊!不对,呸,他江湖第一神偷怎么可能留下线索被人察觉。
江湖道义这个词引了苏小培侧目,她转头继续与冉非泽讨论:“你说卖刀的只为糊口,可是你看,这次你家铸的兵器犯了案,大家还不是找你麻烦了?所以好兵器是要铸的,糊口这事也不能耽误,但卖给谁,壮士心里头也是有数的吧?壮士有没有什么契约,免责条款,我是说,双方签字画押,规定好买卖的责任,就是他做了什么事与壮士无关这类的?”
“还真没有,我师门传下来,愿意给谁铸便给谁做,当然钱银不能少。江湖中人,讲个信字,没那些市井做买卖的那般立字据的。若有差错,江湖自有公道。就如同这次江湖各派联合起来查凶手,查到了,自会有惩处。”
“也就是说他要是用了你铸的这兵器干了坏事,官差管不了,但全江湖会追杀他?”
娄立冬呆不住了,“大哥,你们且慢叙话,我有事先行一步。你们走时也不必知会我了,鬼手铸好了我自会出现的。”留在这听他们这些愚蠢之极的对话着实是令人神伤。冉兄啊冉兄,你是如何受得了的?
娄立冬真走了。苏小培不介意,冉非泽没在意,两个人继续说了好半天江湖上的一些行事规矩,许多不成文的潜规则,各门各派的一些规矩,还有冉非泽铸兵器怎么挑人怎么收钱,聊到最后苏小培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冉非泽收了很多钱,但他很败家,会花很多钱买个新奇玩意拆掉看看怎么弄的,又会花很多钱买新材料囤着但未必用,他就是喜欢而已,他还会走到哪个地方一高兴就捐个学堂,然后他自己离开了就再没管过。这真是,视金钱为粪土啊,不然怎么会出现身上只有十五个铜板这种事。这种败家金钱观,他要是遇见程江翌,肯定能成好哥们。
唉,可是程江翌这家伙,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呢?他上次给她留了信之后,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小培发发呆,冉非泽那头已经把他的大包袱整理好了,包袱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大木匣子,冉非泽抚了抚黑亮的木纹,按了匣子旁的开关,匣盖弹开,露出里头黑黝黝的一把大刀,刀鞘刀柄似长在了一起,浑然一体,相当有气势。
“姑娘,这是我的兵器。”冉非泽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炫耀的心,他的兵器是他自己铸的,比其它任何兵器都要来得合心意,沉稳大气又有巧思,见过它的人五根指头都数不完,但见过的人都啧啧叹奇。
苏小培探头过来,完全看不出里头的门道,但是壮士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于是她很认真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冉非泽看到她表情,已觉自己太孩子气,真是尝到了方才娄立冬的心情。
苏小培为自己的不识货感到不好意思,但她确实看不出来这刀有什么太牛叉的地方,“颜色还挺好看的。”
冉非泽摸摸刀,真替它委屈,但想想苏小培那撇眉头努力想赞美之词的模样,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真的是,太招人心痒痒了。
“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
苏小培茫然,她又怎么了?
苏小培最后也没弄明白这刀哪里了不起,但她忽然发现一件事:“壮士,你竟然把所有的钱银、所有的图纸,还有你的独家兵器就放在包袱里,就那么随便一丢?”
“为免伤人,我这不是让娄兄弟给拿回来了吗?”
“伤人?”
“嗯,包袱里有机关。我与娄兄弟相识,便是他好奇我这包袱里有何物,偷走之后又回来求我救他。”
“……”这真是,该说聪明还是狡猾狠毒,“可万一就有人成功偷走不还了呢。”
“那也无妨,我就通知所有买主,有人偷他们的兵器。自会有人为我主持公道。”全江湖追杀啊,为一个包袱,太刺激了。冉非泽觉得其实那样也挺有趣,沉闷太久也得松松筋骨。不过那些都是设想,自娄立冬偷过一次之后再没人动他的包袱。也许那家伙被暗器伤了,后又被许多人纠缠追打恐他提前窥了独家兵器的设想,弄得他灰头土脸好几年,教训实是太过惨痛,其他人引以为戒,没敢乱出手。
所以古代黑社会里的人真的挺奇怪的。苏小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次悬案闹得这么大,为什么大家盯紧冉非泽却没人贸然出手,为什么冉非泽自信满满说要开炉。当个打铁匠能当得这么有地位,还真的不能不说是真本事啊。
苏小培把所有事情都整理了出来,事件、人物、线索、时间线,她都记在了纸上。摆桌子排得满满的。冉非泽见了,问她这样看辛不辛苦,苏小培说倒是想贴墙上来着,但是过一阵子又要搬家,这贴上墙不好取下来,又得重写,她懒得。于是冉非泽摸摸下巴,宣布他们搬家。
那正好是三天。
冉非泽带着苏小培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他的屋子。苏小培背着能换财物的包袱,冉非泽背着财物换不来的包袱,两个人就这么散步似的回去了。冉非泽还与苏小培一路介绍这个镇子的由来,那家小门脸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那家很气派显得很有钱的却总爱赊账吃霸王,所以真正的派名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家都叫他们赊派。那里有个比武台,谁谁谁在这比武闹了笑话,这里有个告示墙,哪家哪派想发了个消息公示什么就贴在这。苏小培好奇过去瞧了一眼,上面最新的一张是写着冉非泽带着可疑女子藏匿不知所踪请大家务必留心的消息。
“居然没画像。”苏小培是奇怪没画像让别人留心什么。
“无妨,定是他们画不出我的俊俏,莫为难他们。”明明是江湖里谁不知道谁啊,若是真不知道的定不是老江湖,没什么用处,可以不必来凑热闹,冉非泽偏偏说得这么招人恨。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一路尾随而来的各门各派听得这不要脸的说辞无不咬牙切齿。
苏小培回头看了看众人脸色,本能地冲他们安抚地笑笑。壮士说话就这调调,与他生气那真是何必呢。
苏小培这一笑,众人更是怒啊。这男的无耻女的嚣张,江湖中可是许久未有这般猖狂的一对了。
“莫要乱笑。”冉非泽柔声责备苏小培,没看那是一群汉子吗?她一姑娘家笑什么笑,有笑使不完冲着他来便好。苏小培点头,她也发现她错了,她笑完之后好象情况更糟。
两个人领着一队长尾巴终于回到了冉非泽的住处,住处外头也守着好些人。
“委屈姑娘了。”冉非泽道。跟着他得让她受苦了,这般被人盯着看,确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住的。
“无妨。”苏小培说这话时颇有些冉非泽的调调,这让冉非泽笑了。
屋里一里一外两间房,里屋有床,苏小培自动自发就当那里是自己住处了。冉非泽也很默契把自己东西放在外间:“我一会找人弄张新床来。”苏小培应了“好”,冉非泽把东西放好,领了她出去,认认周围生活起居所需。哪里有水井,哪里有茅厕,屋后头紧挨着小山,那里便是他的铸坊。
苏小培跟着走一圈,都认好了,跟着他又回去。屋外头众目睽睽还在盯着,苏小培一个一个瞪回去。
“姑娘此次回来,气势见涨啊。”冉非泽原是有些担心,但看苏小培适应得如此好,超出他的意料,忍不住又欢喜,多适合他的姑娘啊,再没女子会像她这般了吧。
苏小培点头:“壮士放心。”她只要不是衣冠不整,便没什么好怕的。她也不是第一次穿越了,有经验得很。再说了,她可是不死之身。嗯,这个算得上强项吧。苏小培叹气,那个程江翌到底躲在哪呢?
苏小培回了屋,打扫了一下卫生,然后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