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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我对爱情的懦弱,前路风卷云涌,山雨欲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归去
白马如龙破飞雪,犊车辗水穿香度。
炉火烧得屋内暖意融融,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又是新的一年了。
大年初一是个吉利的日子,亭子从顶至地,系下了四根红绸缎,打成花团结,今日是它的落成之日。如火的红艳,为冰封的北峰增添些许柔情。
只是听说今日子敬会来,又正逢年初一,遂换上桃红色上衣,雪白裙裾及地,悠然梳妆。
“咣!”破门声惊飞了我的唇纸。
回头瞧来人,竟是子敬。
他神色慌张地紧闭屋门,快步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小姐,快跟在下山回府去吧。太夫人,快不行了。”他面色阴沉,熊熊的炉火也化不开他的愁绪。
本来闲散的心顿时绷紧,只是快速握住子敬的手,催问道:“太夫人身子一向康健,你不要信口雌黄,骗我回去。”脸色再镇定,也掩盖不住声音的颤抖,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鲁肃顿时热泪盈眶,指着神冥发誓道:“鲁子敬位极人臣,怎敢诅咒上位?自打先主公离世,太夫人就难词悲痛,郁郁成病,现在已是病入膏肓,水米不进了。主公让小姐快快回去,再迟恐怕就……”
“马车在山下吧?我们即可启程。”我心无旁骛,拉着鲁子敬大步踏出。
经过厨房,取了些昨日备好的招待子敬的兔子形状的白糖糕,记得第一次做给太夫人吃时,她是赞不绝口的。
我决意从北峰下山,那里路虽险,却比大道快得多。常年生活在山上,我对自己的攀登技术很有信心。
我俩竟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到北峰,都未遇见过一人。这样也好,懒得解释匆匆下山的缘由。
风风火火地前进,脚下一滑,脑袋生猛地撞到了亭柱上。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仰望他为我修葺的亭子,原来有这么高大。仿佛他对我的思念,因为他的地位,压得我透不过气。
“小姐,这既是为你造的亭子,今日又是它落成之日,你就取个名字吧。”一袭白衣的男子突然出现,语气恬淡得与我现在的心情格格不入。
心头悲痛,又被亭柱撞地眼冒金星,哪有什么心思取名字。我随口敷衍道:“既在北固山上,就叫北固亭吧。”
三人立于亭中,一个英姿玉立,器宇不凡,一个素衣凝眸,眉头紧锁,一个双手捂头,面色惨白。静谧的只有彼此因跋涉急促的呼吸声。
“好,那就题名北固亭。”白衣男子的语调依旧恬淡,带着扬眉的微笑。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递给我,道:“山上的工人常有磕碰弄伤,此药是陆某家传的,实为管用,小姐正用得上。”
“多谢。”我一手接过瓷瓶儿,一手被子敬握住急转身。瓷瓶儿上的余温,从手心蔓延到心
头,本来空乏无依的心,莫名的一阵感动。我从心底泛出一个温馨真挚的微笑,匆匆回眸看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感念他无意中带给我的心安。他那包容轻柔的眼睛与我对个正着,一丝临别依依,一丝劝君珍重,浓的化不开的,是离愁。
走了数步,我猛地想起,莫非他就是与我在崖边合奏之人,半年多来,只有琴瑟友之,倒还未看清过他的尊荣。可惜刚刚又是匆匆一瞥,面容已然模糊,唯独那眼神,清晰地刻骨铭心。
蓦然回首,那人已消逝无踪。心底泛起一丝遗憾,但有很快散去。后会有期吧,我现在已是自顾不暇。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样的疾驰,一样的前途迷茫,带着三分尴尬,七分惦念,马车驶在朱雀大道上。车轮未及留下行驶过的辙子,已被关闭城门的风尘吹散不见。
一进一出,两载芳华已逝。
鲁子敬的地位果然今非昔比,他的马车一路驾至正厅,都不见关卡阻拦,依旧一路疾驰。
口干舌燥,满面尘土,腰酸腿麻的我,被踉跄地搀扶下车,鲁子敬和颜悦色道:“小姐先行梳洗。”
我合宜地应了应,前去打开明明如此熟悉,却陌生的令我不知所措的青葵阁大门。
扑鼻而来女子闺阁的淡雅芳香,细细深入,香炉正慵懒地吐着青烟,似灵蛇,如丝带。屋子向阳,窗台放置着一束精美的瓶花,花香与檀木香味相得益彰,暖意融融中让人忘记了沿途的寒意料峭。
过了两年的“苦日子”,人的忧患意识不免强了些。暗想着,这便是天上人间,我也该少待会儿,免得产生依恋,身似浮萍,能不能留下还未可知。
心绪变得沉沉的,我掬一捧水,将自己洗了个清清爽爽。附着尘埃的衣服自是不能再穿,可行路匆匆,未及收拾。潜意识下,我打开衣柜,不知旧衣裳还在不在。雕刻着茉莉花形状的红木柜门之内,整齐地悬挂着数十套精美的少女华服。可能在府里人看来,这是贵族少女应有的服饰,可在我这个久居山寺的人来说,早已不知现在时兴何种发髻,何款服饰,正愁连更换的衣服都没有,却一下子惊现这么多精美华服。女子皆爱这些美丽之物,我也是俗世中臭美之人一个。
我兴致阑珊地挑选,可怎么也回忆不起,我曾经拥有过它们,都是顶新的料子,哪像两年前留下的。恐怕是新置办的,难不成是他?从雪白,鹅黄,新绿到妃色,连摆置是颇费了心思的。
太夫人病重,我挑了件新绿色衣衫换上,绿色代表生机,望她速速好起来。
轻捻罗裙,迈出青葵阁,怅怅然向这座陌生又熟悉宫殿的深处走去。
☆、挽留
太夫人侧卧在墨黑的丝缎被里,黑白参差的发髻斜坠在一旁,唇色惨白,呼吸凄迷。泪水霎时迷蒙我的双眼,对她两年来或多或少的埋怨,顷刻化为乌有,唯求老天,让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康健起来。人心真的很奇怪,当一切逝去时,美好的记忆愈发深刻,回天无力的无奈感摧的我肝肠寸断。
脱去鞋履,步入殿内,行愈近,心愈慌。弥漫在空气中的病人的气息钻入脑海,惧怕难安的记忆被唤醒。幼时,爷爷患了癌症,病房里也是这股异味,但由于是亲人,丝毫不觉气味难闻,只想守护着他,给他亲情的温暖。随着爷爷的离世,这股气味深入记忆,是死亡的气味,伴随恐惧,此生不能再忘。如今又是这气味,环绕着眼前这个老人,我仿佛被人遏制了呼吸,心慌脑胀,短短距离,脚却如同灌铅,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时空似乎凝滞了,我就这么木木地站着,不敢回思过去,也不敢迈向未来。
一双沉稳宽厚的大手忽地握住我,守护了我恐惧疲惫的心,跟随着莫名的牵引,我迈开了步子。移步换景间,相握的手掌暖意交融,我紧耸着的肩膀慢慢放开,心绪安定了些,侧目仰视来人,那个出现在我梦中无数次,给我带来甜腻的笑,失望的泪的人,似梦似幻地出现在我面前,一如我们的初遇,他大步流星,意气风发地走着,如山一样令我仰望,不同的是,我已不再是一个若无其会的旁观者。
他牵着我的手,掌心传递着坚定、勇气。霎时,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决堤流出,我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生怕打破这真挚的气氛,越咬越重,生生尝到一丝腥甜才缓过劲来。
人就是这样奇怪,一个人的时候,再大的委屈都能咬牙挺过来,可在关怀你的人面前,再坚强的女人终究是脆弱爱哭的。
他执着我的手,一同跪坐在榻前的蒲团上。源源不断的暖意给了我勇气和希望,我缓缓侧目,大胆而贪恋地看着他。
启杯,提壶,倒茶,他单手完成了一连串完美如流线的动作,高贵的茶具,纯熟的礼仪,衬出他是丰盈潇洒的年轻霸主。剑眉英飒,颚骨嶙峋,眼神正气凛然,早已不见当年那丝邪魅轻佻的年轻灿然。榻前是他久病的生母,身边是牵挂了他两年的女子,他的眼神深邃悠长,蕴杂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短短的一瞬,我似是看透了成长,参悟了地位,历经了生老,只觉心力交瘁,长途奔袭的倦意袭来,多年相思袭来,唯有重重的叹口气,舒乏我的困顿。
孙权回眸,正对上我婆娑的泪眼,他的眼似是投石落湖,涟漪泛泛,满满的怜惜,溢满双眸。那一瞬间,无言胜千言,两年的相思之苦,因为对方是深爱着自己的人
,因此甘之如饴,心房胀满了暖意,我粲然一笑,身心俱暖。潮起潮落,月圆月缺,不再问是爱铸就了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