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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坏事。又很爱对人笑,虽然……笑容却多半不见真心。但性情却实在有些古怪。”说着,他显得像是在压抑着气愤,“师父慈悲,失了独子还留了师弟的性命,师弟却……并不那么懂得感恩。说起来,清风师弟因被人碰一下之类的小事而对人刀剑相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在因为身边常有他人,多半都能被拦下。这回难得放他独自出门,就又伤了无辜者的性命,也难怪这次师父要勃然大怒。”
“可是,人不是他杀的……”翘楚反驳道。沐晴闻言,却是一笑,道:“我并没有轻视姑娘的意思,只是……师弟所知道的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太多了,人是否是师弟杀的,这断不是姑娘能看出来的。”
见翘楚听了这番话,眉头已经皱起,沐晴继续道:“沐晴所言句句属实,门内弟子那样对待师弟,也并非空穴来风。”顿了顿,他的语气显得忧虑起来:“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姑娘若是单独留在了师弟身边,会不会也因什么小事……比如忽然碰到了师弟之类的,而被师弟夺了性命。姑娘若是害怕……现在若是离开了,师弟想必也并不会追究。我也会给姑娘一些盘缠,助姑娘顺利回家。”又安抚道,“便是师弟恼怒追究了,我这个做师兄的拦住师弟也是责无旁贷,还请姑娘不要担心。”
翘楚听了这样的话,沉默起来。沐晴也不多言,就这么站在她的身边,等着她说话。
“谢谢你。”过了一会儿,翘楚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出乎沐晴的意料,“不过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说着,翘楚笑了笑,对沐晴道:“不管大家怎么说,我还是不容易把他想成什么恶人。所以,他杀过那么多人的事也好,还有你说的喜怒无常任意伤人性命也好,我都至少要当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作打算。”
“……原来如此。”沐晴顿了顿,忽然笑着点头,赞道,“姑娘当真理智,师弟得以认识姑娘,也是三生有幸了呢。”话说着,指尖银光一闪,令人不易察觉。
“小丫头,快过来!”远处,忽然传来沐苷的声音。翘楚听了,回头去看,却不料沐清风正站在沐苷那里,被沐苷扶着,正在……流泪。翘楚一愣,不知道平时那么爱逞强的人为什么会公然哭出来,一时顾不得与沐晴多说,连忙跑了过去。
沐晴垂了眼,指尖银光散去。
第9章 男孩子也是会哭的哟
掌门屋外。
在被沐苷拉出屋后,沐清风就一直垂着头苦笑,道:“我什么都没有了……”顿了顿,他又道:“其实,也没必要救我吧……出了师门,师父不要我赎罪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为什么而活?”
沐苷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自暴自弃,只是一边自顾自地扶着他继续走,一边道:“叫了我快十年的师父,我还什么都没教过你吧?”
“你也知道啊。”沐清风无力地笑了笑。
沐苷看着沐清风,只见他嘴唇发白,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茫然,竟带着些生无可恋的意思。沐苷皱了皱眉,对沐清风道:“沐今可真是厉害,能把人的脑子洗到这个地步。一般人若处在你这个境地,这时候被逐出师门,必定欢天喜地,你倒好,看这样子,这是反倒觉得活得没奔头了?”说着,沐苷习惯着想踹他一脚,却见他一身鲜血,就到底还是没踹下去,只是继续道:“年纪轻轻还未及冠,一辈子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大把大把的工夫放在那儿,干什么不好?你是当真觉得,你这一辈子就该替这狗屁门派干一堆腌臜事,背一堆烂罪名?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可做的了?”没想到这小子的脑筋竟然这么拧,竟没看出来,沐今分明是在放他自由。
“被逐出门,就是师父不再允许我向他赎罪了吧。”沐清风仍习惯于称呼沐今为师父,一直以来沐今都是他心底里唯一承认的师父。“那我还能做什么?”沐清风苦笑起来,“我还有什么能做的事么。”他今年十九岁,在襁褓之中时就被收养进了昆仑玄圃派,一待就是十九年。他没有什么朋友,平日也没什么可以做的闲事,每天做的事就只有接受暗门严苛的训练和完成门派难做的任务,以此来向沐今以及沐今的儿子沐纵赎罪。他从未奢求能得到沐今的原谅,只求自己能尽量对他有些用处。而如今,他被赶了出来,一时竟全然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
“你不是还有个小娘们么?”沐苷道。
“你别那么叫她。”沐清风皱眉不满道。他又垂下眼,语气满是落寞:“她和我没什么关系,这会儿也早就走了,你不要乱说。”她再也不乐意出现在他面前了吧。
“你不是稀罕她稀罕得不行了么?都写在脸上了,一脸恨不得今天就把她娶进门的样儿。”沐苷瞥他一眼,“娘们都得靠追的,不然你还能指望她们能自个儿往你这儿贴啊?这么稀罕那小娘们就去追啊,小丫头片子的脚程能有多快,你就是断条腿都能追上她。正好现在还带着一身伤,多半还能赚赚娘们的眼泪儿,脑子一热马上跟你勾搭上了,一晚上能要你好几回!”
“你别那么说她!”沐清风恼怒起来。
沐苷却不理他,继续道:“追上了那小娘们,你就跟着她走,到外面去好好看看。人这一辈子,有的是奔头,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这被沐今洗脑洗得透透的死脑筋活过来了,你就能知道了,现在的你离开玄圃派根本就是解脱,因为这种事觉得生无可恋,这简直不可理喻,可笑到不行了。”
“追上了又怎样……她那么干净的姑娘,怎么可能乐意和个杀人犯一起?”他垂下眼睛,对此没有半分自信。
沐苷却看着前方,眯了眯眼,忽然笑起来。“得了,不用追了。”他说,“抬头看!你那小娘们在等你呢!”
沐清风一个愣神,马上抬起头来。的确,在远处,翘楚并没有走,而是正立在那儿和沐晴说着什么。他心里猛地一跳,瞬间有了些许希望。借着远超常人的听力,他静下心去听她在说什么,就正撞上她那句“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听了这句,他的心顿时再也静不下来。
你还在,真的是,太好了。
一阵暖意因为她的等待从冰冷的心底缓缓蔓延出去,他张了张嘴,想叫她,眼泪却先掉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快被打死的时候都没哭,就忙伸手去抹,却不料越抹越多,跟本把持不住。太久没有哭过,眼泪的触感太过陌生,让他不知所措。他哽咽了一下,觉得丢人,就站在原地,想把眼泪都抹干净了再去见她。
沐苷在旁边看着他,语气说不清是不是嗤笑:“为个娘们,竟然没用成了这个样子。”顿了一顿,他又说:“哭了也好,能哭了,就是想活了。”
见沐清风没有去叫人的意思,沐苷不耐烦起来,干脆替他叫了。“小丫头,快过来!”他大声喊道。沐清风听了,心里一惊。他觉得这么大的男人哭起来显得没用又丢人,说不定会被女孩子嫌弃,就想把头低下去。可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那一瞬间,他到底还是没低头。
而翘楚见了他的眼泪,又见到他衣襟上沾的血,马上飞快地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哪有半分嫌弃的意思。“你怎么啦!”她边跑边喊,很快到了他的面前。她用一只手给他擦眼泪,另一只手小心地去掀他的衣襟,一见他的下身从里到外都沾满了血,她的声音里顿时也带上了哭腔。“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搞成这样了!”她一边急急地说着,一边用袖子轻轻擦他的眼泪,然后又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脊背哄:“不哭不哭……很疼是不是?”然后就这么抱着他,隔着他的肩膀对着沐苷求道:“求您给他找个房间好不好,他伤这么重,让他快躺一下。”
翘楚紧张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沐清风的预期,让他心里顿时涨出了满满的满足感。她抱着他,显然没觉得他的眼泪没用或是丢人,反而还在心疼他……他笑起来,凑在她耳边,反过来安慰她,道:“没事,不疼的,我哪像大小姐你这么娇气嘛。”又说,“我被掌门下令立即逐出门去,没办法在这里养伤。不过本来也不怎么疼,所以没事。咱们出了门,雇个车,走一段路就有客栈,在那里休息就好。”
“你这个样子怎么找什么客栈!”翘楚瞪着眼凶了他一句,然后就继续求沐苷:“求您了,至少让他换个药。”
“沐今的命令,我能有什么办法。”沐苷看了她一眼,甩甩手,手里没有酒坛让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