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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安儿倒是有兴趣做起女先生来了?”肖先帝打趣道,“你且讲来,若是讲得好,朕可是重重有赏!”
骄阳公主领命,先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几声,惹得皇帝又笑了起来,便开口言道:
“前一段时间,我无意中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奇怪的人!他本来在郑国规规矩矩生活了十几年,也考上了功名!可谁知,他在京城住了一段时间,却变了一个模样。
“他变得不懂我国律法和民间习俗,既不是肩挑两房,也没有其他缘故,却在家中娶进了两位夫人,让两位女眷不分大小,只论年长,甚是荒唐!
“他写文章时,不懂得要避讳圣上和父亲的名讳,被书香门第的发妻指正过多次!多次科考,还有了功名的书生,竟然还能犯这种错误,真是好笑!”
骄阳公主如银铃一般“咯咯”地笑了起来,皇帝却在她的讲述中慢慢地收敛了笑意,以手撑住额头沉思。
“他的诗歌却是做得极好,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可是不久前,他却拿着别人的诗,说是自己的呢!真是脸皮甚厚,以为这天下只有他一个是聪明人!”骄阳公主说道,以此事指明了那人正是宋祖。
“哦?那安儿是如何处置了此人?”肖先帝正色问道。
“如此品性败坏之人,安儿自是不屑一顾!可是,他身上还有许多不妥之处!比如,与别人谈话时,涉及到贵人不懂得忌讳;胆子奇大,不懂得尊卑;不敬先人,不孝顺父母。女儿听说,他的父母都在老家,除了他的发妻会过问一二,他已经很久没有写家书了。哦,他的字迹也发生了改变,也许是因为这个,才不写家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许是‘鬼上身’!女儿已经命人将他看管了起来!”
“你做得很好!”肖先帝说道:“这种人被称为‘变数’!‘变数’有好有坏,对待他们须谨慎!”
“他们?”骄阳公主惊讶道。
“罢罢罢,你随朕来,朕告诉你一桩秘事!”肖先帝兴致来了,也不再处理公务,反倒将爱女带到了一个密室,拿出了一个格子里的几份密报,对她说道:
“你且看看这个!”
骄阳公主只翻看了几页,便大吃一惊!
原来上面记载的,全是历朝皇帝察觉到的奇异之人!
像是桌椅啦,玻璃、镜子啦,耕田的新式犁头啦,印刷术啦,神器千里眼啦,火药弹、弓弩、火炮什么什么哒,统统都是这些人的发明!
他们或通晓过去,或能预测未来,或者拥有法术,还有的聪明绝顶,各种奇妙的计谋层出不穷!他们似乎是从奇异的国家而来,他们心中所秉持的律法和道德观都与郑朝不同!
并且,最奇特的是,他们或者是在某一天突然性格大变,像是鬼上身;或者没有路引,没有户籍,穿着奇装异服,凭空而来;还有的像是忘了喝孟婆汤,还保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就在郑国妇人的肚子里出生。
例如:现任公主府掌事姑姑李玉容的先祖,就曾救过一名穿着奇特的女子。那名女子带来了一个奇怪的包裹,从包里取出了两面玻璃镜子,一面敬献给了皇帝,一面留在了李家供女人梳妆。
不久,她就借助李家的钱、势,开始大规模地做出了玻璃和镜子,向外售卖,并且做出了神器千里眼。(也就是望远镜。)她闲暇时还改善了郑国的饮食,开发出新鲜菜式一百多道。
她心地善良,还亲自出资,为贫穷的女孩子开办了女子私塾,请先生教授她们识字、理账、刺绣、医术等等,让她们能有一技之长谋生,而不是一遇到荒年,就被家里卖掉。
因为皇家一直派人监视,有一次她遇险时,有一位密探冒死相救。于是,她与此密探渐渐心心相印,最后嫁与他。两人伉俪情深,生有子女三人。她享年六十二岁。
“安儿,你对这些奇异之人如何看待?”皇帝捻须问道,像是随意出了一道考题。
骄阳公主将那几份密报认真地看完了,此时却是越发郑重地应对道:
“女儿以为,他们与来我朝的外邦人没有不同!外邦人身怀各种奇物和技巧,或者骑马、骑骆驼,或者乘船渡海而来!他们却身怀奇物和技巧,像是乘风而来。并且,他们大多也不知为何来此!女儿大胆猜测,他们或许是被仙人捉弄,从别处被丢到这里。
“既然他们来到郑国,就要遵守郑国的律法!若他们在我国长期居住,渐渐融入了郑国,对农业和军事做出革新,也不失为郑国的一大助力!若有行为出格之人,皇家就要立刻监视!毕竟人有善恶,不能一概而论!善者保护,恶者拔除!”
皇帝点点头,欣慰地笑道:
“没错,凡是处于我郑国国土,便是我郑国子民。只要他们不违反律法,我郑国便会给予他们庇护!不管他们是学者还是商人,不管他们来自大食,吐蕃,还是不知名的国度!郑国只有取长补短,包容乃大,才会越来越繁荣、昌盛!这是为君者的胸襟和气度!这也是你身为嫡公主的高贵品性!
“最重要的是,对待‘变数’,你要善于分辨:此人对我朝是否有危害,危害程度如何,你又能否掌控!
“我没有料到,最先发现此等秘事的皇家人不是太子,也不是三皇子,而是你!你通过了朕的考核,按照规矩,从今日起,奇人科的人手和资料就由你来掌管!定期向朕禀报!”
“谢父皇厚爱,女儿定不辱使命!”骄阳公主激动难抑,倒地拜道。
——她知道,从今日起,她开始真正掌管皇家暗中的权利!从父皇手中接过的权利!
她这一次的豪赌,胜了!
父皇不仅没有斥责她多疑,或者说她中了邪!而是分享给她一桩秘事,让她真正地接手了一部分皇权。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一名无所事事、捕蝴蝶、绣花的公主,而是名正言顺地掌管了真正的权柄!
这是她踏上朝堂之路、掌管皇权的第一步!
至于李姑姑的重生之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她手中紧握的筹码,也是她的底牌!也许,她会在死前,将李姑姑之事,记录进奇人科,告之后人。
至于公主府收罗的其他人才,那日画舫游玩,李姑姑倒是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咧!那人说的韩府趣事,虽然夸张了些,却多半都是真的!
她确认了消息的正误,知道此人可取,便在休沐日,向母后禀报了一声,出得宫去,将那位李浩李书生唤到了公主府。
☆、李浩其人
李浩踏进了公主府。
看着名贵的太湖石,翘起的屋脊上威严的镇兽,路中央用彩色石头拼成的凤凰,真是满目的富贵!
他先是有些慌张,只敢贴着路边行走,再就是惊喜,那镇兽和凤凰等物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他现在是真真正正地踏入了权贵之家!
于是,他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等到真正地登堂入室,拜见了骄阳公主之后,他心如止水。
——这是最好的状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骄阳公主穿着一身胡人男子的服饰,干脆利落地坐在大堂中央,一挥手,令人奉茶,接着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笑道:
“前些日子听到李姑姑说了一些趣事,逗得我直笑!我还以为李卿说的只是个笑话,谁知道我让人查了查,竟是八、九不离十。我见李卿家境寻常,足不踏将军府,又如何得知韩将军家宅事?莫非卿有九口十耳不成?”
李浩一拱手,答道:
“这也算不得机密事!韩将军夫人治家甚严,韩家二少夫人的丫头就良莠不齐了!我有一煮饭婆子,在街上经常与人吃酒玩笑,就听了一耳朵,回头当故事讲与我听,只想让主家开心,讨个赏!”
——其实,是不是他特意派人,去请韩家二少夫人回家探亲的丫头吃酒,再塞些银子,买些有趣的故事听,就不得而知了!
骄阳公主也并不计较那些详情!只是见他举止有度,说话风趣,又知他办事严谨,便起了爱才之心。
“这可真是巧!”骄阳公主拍了拍手,笑道:“有趣的故事我也爱听!以后再有什么新鲜事,李卿只管入府来,讲与我听!”
一旁侍奉的李姑姑闻言,便亲手交给李浩一块可入府的牌子,又回到了公主身边。
“春雨蒙蒙,杏花初绽,杏榜眼看就要公布,李卿可在家安心等候。若是上了榜,且安心去外地做官,若是没有上榜,公主府自有卿一席之地!”骄阳公主承诺道。
——这就是公主应允他的官身了!有些上了杏榜排行稍差之人,就算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