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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康鼻中冷哼一声,铁扇直指瘦长黑衫人右臂“曲池”穴,扇影如电穿入朵朵剑花内。
那黑衫人目睹狄康扇式奇奥莫测,不禁心头一震,只觉如不及时撤剑,这条右臂必废在狄康铁扇上,忙旋身撤剑,左掌迅如电光石火拍向狄康右肩。
岂料狄康霓视若无睹,铁扇宛如附骨之蛆般点至。
只听啦啦一声,扇页疾展,瘦长黑钐人顿感扇骨敲实右臂,痛极闷噑出声,身形睹舱跌出了三步,面色惨白,额角淌汗如雨。
铁面赤须老者厉暍一声,双掌子推出一股潮涌暗劲,突闻内院传来森冷语声道:“让他进来。”
只见铁面赤须老者疾飘了开去。
狄康徽徽一笑,昂然走去,穿过四房对迎之一条短短甬道,迈入一座跨院,跨院中植有两哇黄菊,傲霜凌风,散出淡淡芳香,畦外屹立着一首戴九粱冠背剑道人。这道人面色红润如朱砂,阔口方颐,一部花白长须及腹,目泛威棱,冷冷笑道:“贫道就是玄武宫主,施主可说出来意了!”
狄康上下打量了老道两眼,嘴角擒出一抹敌视的冷笑,摇首答道:“道长并非玄武宫主,在下何能轻易受骗。”
老道面色一沉,道:“普天之下无人目睹过玄武宫主,施主何以确指贫道不是请道其详。”
狄康从身旁取出一支玉虎令符,道:“在下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道长应识出此是何物?”
老道目睹玉虎信符,面色大变,目中暴射杀机,厉暍一声道:“物主无疑遭你毒手,小辈纳命来吧!”说时剑已出鞘,九招疾攻而出,寒芒电飞轮转,*起一片悸人锐啸,一刹那间,呼云飞被困在一片剑阵中,周身俱是剑影,叠浪推潮袭击。
狄康展开铁扇,拍、打、夺、拿,招式诡奇精奥。
老道心中一惊,瞧出对方扇招含蕴神奇,从九大门派旷绝武学演变蜕化,千锤百练,无解可击,丝毫不敢轻忽大意,剑势一招紧接着一招,宛若一气呵成,隐带风雷之声,寓攻於守,幻奇渐变正大扑实。
狄康暗道:“玄武宫门下果非易与!”
忽闻房内传出三声清罄,老道飘身如风掠出院外,只听一清脆语声传来道:“你那玉虎信符从何处得来?”
狄康道:“在下可以进去么?”
“不行!”
狄康冷笑道:“在下要恃强而入了!”说时一扇挥出,房门似为一股强风撞开,他身形迅快疾闪而入,室内黑暗似漆,房门倏地紧紧闭合。
只听一声娇喝道:“你还不束手就缚,想找死么?”
室内顿时气温骤降,酷寒凛冽,阵阵阴风剖起,如置身冰天雪地中。
狄康施展佛门绝学“心光传音”大法,道:“大蛆,你还不屏退从人,小弟有话单独向你言说。”
室内寒气渐消,阴霾散失,阳光从窗隙射入,福宁郡主穿着一身雪白罗衣,立在壁角,清澈双眸泛出惊诧眼神,道:“是二弟么?店内均是愚姐亲信,说明来历身份便可面晤愚姐,何必易容呼云飞。”
狄康摇首笑道:“田隆武耳目遍布,岂能不防,大姐属下又不自承是玄武宫门下,更无法吐实,势必面晤大姐不可。”
福宁郡主柳眉徽颦,道:“你那玉虎令符从何处得来?”
狄康两眼徽徽一瞪,诧道:“大姐这是明知故问,玉虎令符除了大哥外别人那有此物。”
“你那大哥咧?”
“中途遇伏,全军尽没,大哥身负重伤,脏腑糜碎,适为小弟施救,怎奈小弟身旁无有伤药,大哥持玉虎令符见赠,命小弟赶往玄武宫中取药……”
福宁郡主花容失色道:“他为何人所伤?”
“紫衣教高手!”
“因他不能行动,小弟藏之於民家静养,临行之际小弟已处下一方,使伤势在短期中不再恶化。”
“他命二弟返宫取的何种药物?”
“大哥伤重,已语焉不详,声调暗弱,唤作什么红竹……”狄康强笑一笑,道:“大哥命我去找罗九娘盲妪便知。”
“想必已拿到了。”
狄康面现凄惶之色,摇首叹息道:“不料紫衣匪徒已先小弟而至,非但罗九娘、盲姬俱遭毒手,玄武官内留守之人悉被歼戮。”
福宁郡主闻言,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如罩上一重严霜,沉声道:二弟所说是真?”
狄康道:“小弟句句真言,并无丝毫虚假。”
福宁郡主眸中*射森厉杀机,沉声道:“我与紫衣老鬼势不两立。”
狄康目注福宁郡主道:“乃紫衣教自知与玄武宫势难相容,是以先发制人,大姐心细如发,行事沉稳,怎么茫然无觉逐步堕入紫衣老鬼算计中?”
福宁郡主诧道:“此话怎讲?”
狄康道:“大姐为何来在田庄。”
福宁郡主默然无语久之,半晌方始答道:“愚姐离京之前,已飞书传东请九大门派赶往汉中府署後园会晤,那知无一人与会。”
狄康佯装惊诧道:“这为了何故,其中必有蹊跷。”
福宁郡主臻首徽颔道:“前晚突接少林门下传讯,紫衣老鬼铸剑之处即在田家庄,田隆武藉半支千年成形人参作饵,举行群英擂混淆天下群雄耳目,此乃瞒天过海之计…”
狄康冷笑道:“此非瞒天过海,而是金鈎钓鳘,九大门派首脑人物俱为暗算所制,被囚在田
隆武所居秘处,小弟来时曾遭紫友老鬼阻截……”
福宁郡主闻言面色频频变异,禁不住惊诧道:“紫衣老鬼是何形像?”
狄康道:“他并非本来面目,亦未自承系紫衣教主,但如不出小弟所料,其人必是紫衣教主。”接着说出桑逸萍暗暗蹑踪自己经过。
福宁郡主目露忧容道:“如此说来,我等一举一动无不尽为紫衣老鬼所悉,但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决不能让紫衣老鬼铸成利剑,以免荼毒武林。”
狄康长叹一声道:“目前尚难断言紫衣老鬼未铸成利剑,或许风声外泄之前剑已铸成,乾坤圣手东方黎明未必不闻讯赶至,大姐何必淌此浑水,急流勇退尚未为晚。”
福宁郡主冷笑道:“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忝为一宫之主,有仇不报,何以服众?”
狄康默然久之,徐徐出言道:“小弟如早知大姐就是玄武宫主,决全力相阻,须知止武兴仁,化干戈为祥和,比十步溅??,横尸剑下,相距不啻霄壤,请大姐三思。”
福宁郡主幽怨曼叹一声。
狄康见福宁郡主似若沉思,知意有所动,忙道:“小弟始终不解大姐为何心存图霸武林?如小弟者无日不思归隐田园,躬耕自娱,须知富贵浮云,人生百年不过弹指瞬息间事……”
福宁郡主忽嫣然微笑,玉掌轻摇,道:“二弟不必再言,我已说过势成骑虎,欲罢不能,眼前劝我改弦易辙,恐不可能。”
狄康道:“大姐志在何物?武功秘笈与金精铁母?”
福宁郡主道:“两者都不是,须手刃紫衣老魔及绥靖武林。”
狄康呆得一呆,道:“如此,小弟无话再说了,但望大姐心愿得偿。”言毕一闪而杳。
福宁郡主张口欲唤又止,眉目间流露无限哀怨之色,幽幽发出一声低叹,倏地面色一整,击掌三响。
复室中走出一双背剑青衣女婢,道:“郡主有何吩咐?”
福宁郡主道:“我等速易容换装前住田隆武所居。”
夕阳啣山,台上“金台平妖传”正演得火炽,锣鼓震天,台下观众如痴如迷,呼云飞挤在观众内目光四巡,忽瞥见一个脑满肠肥矮胖中年人,汗流满面,敞开着上衣,露出毛茸茸胸膛,正挤出人群。
呼云飞心中一动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缓缓分开人群,尾随矮胖中年人而去。
只见矮胖中年人走向一片松林内,呼云飞疾展步法,口中唤道:“马师傅!”
那矮胖中年人闻声不禁色变,头也不回,撮嘴打出一声胡哨。
松林中人影疾闪,四个黑衣老者疾逾飘风横身拦住呼云飞身前。
呼云飞冷冷笑道:“四位这是何意?”
黑衣老者道:“朋友尾随那人何故?”
呼云飞道:“马师傅与在下有过一面之交,时日久远,他也许忘怀了,不过在下决无恶意。”说着语音一沉,接道:“四位似嫌多事。”
那黑衣老者大笑道:“既然与朋友相识,何必传讯示警,再者他也不姓马,张冠李戴,朋友谅系紫衣教中人,还不束手就缚。”
呼云飞苦於无法明言自己来历,知再说徒然枉费唇舌,双肩一剔,冷冷笑道:“四位不是在下敌手,最好传讯命东方黎明现身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