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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的意思,是认为她欠他一条命么?她觉得可笑,上一世他亏欠她的岂止一条命!只冷声道,“不要叫我卿卿,这是我的闺字,只有我的夫主才能这么称呼我。”
他窒了下,眉眼间是凌厉的,“夫主?你的夫主从今往后就是我了。”
身下的动作忽然急骤起来,她的力气早被消磨光了,此时像是风浪的一叶舟,飘来荡去无处安身。眼角蓄满泪,黑洞洞的世界更加模糊,他反而成了唯一,呼吸在耳旁,满脑子都充斥着乌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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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烨翌日还有旁的事办,从养心殿出去后吩咐了桂嵘伺候陆妍笙回永和宫。
桂嵘诺诺地应了,谁知前脚严烨刚走,贵妃主子就从养心殿里头出来了。身上穿着备下的宫装,面色惨白,像是刚刚死过一回的人。
小桂子面色颇尴尬,昨儿晚上他师父和师娘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他守在外头都捏了一把汗。此时见陆妍笙这副状貌,不禁兴叹师父他老人家也忒不会怜香惜玉了,怎么把娘娘折腾成这样了?
边思索边猫着腰上前见礼,“娘娘,奴才伺候您上宫轿吧。”
她侧目乜一眼桂嵘,只觉满心都是愤恨。这是严烨的心腹,昨晚的事必然也参与其中,上梁不正下梁歪,东厂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牵扯到那个人的一切都变得格外让人厌恶,她并不想搭理这个小内监,转身就走。
桂嵘在她身后连着喊了几嗓子,她却仍不理会,径自朝前独自离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根本没脸见任何人。身上的痛还未消散,每走一步都似乎在提醒她昨晚的点滴,回到永和宫时只觉得双腿都在发颤。
玢儿同音素两人牵挂着她,均是一夜未眠地等在宫门口,一眼瞧见她,连忙迎上去,一左一右扶过她的手臂。
她双眸红肿,脚步虚软,浑身像是没力气,看样子昨晚是没能躲过一劫了。两个丫头心疼不已,只勉力架住她往寝殿走。
一路缄默不语,最后玢儿终于沉不住气,眼圈儿里留下泪来,“主子,您昨晚……”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回头望,只见一个吴楚生猫着腰急急忙忙地朝着她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陆妍笙侧过头,略遮挡住红肿的眸子,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吴公公语气在发颤,答道,“娘娘,出大事了,昨儿太子爷醉了酒,不知怎么闯进了彤妃娘娘的银鸾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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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狂花
玢儿同音素早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景晟太子昨儿晚上和彤妃在一处,再打眼看陆妍笙;走起路来双腿直哆嗦;显然已经是开过脸了……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在她们看来;太子爷荒唐惯了,什么样的事做不出;就算真和彤妃做出了苟且之事也不算太奇怪。
眼下她们只关心一件事——昨晚上在养心殿里,和主子在一起的男人究竟是谁?
陆妍笙却皱紧了眉头;这桩事发生得太过古怪;昨儿夜里严烨亲口对她说给景晟下了药,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跑到彤妃的银鸾殿中去呢?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景晟喝醉了酒闯进去;难道彤妃都不闹腾么?银鸾殿的宫婢内监都是死人不成?
愈发感到可疑蹊跷,她因追问道,“太子爷昨晚果真在彤妃的寝殿?”
吴楚生的面上显出几分复杂难言的神色,似乎为难,只道,“主子,话说出来教人没脸,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来说笑。宫里闹出了这样大的丑事,太后和中宫娘娘都被惊动了,这会儿正往银鸾殿赶呢。”
闻言,她微合起双眸揉眉心,“眼下那地方必定乱成一锅粥,可有人主持大局?”
吴公公答有,“回主子,严掌印在那儿。”
脑子仿佛被什么狠狠抽了一记,陆妍笙不可置信地睁开眼,脱口而出,“严烨?他怎么在那儿!”
话刚说完又后悔了,严烨是禁中的掌印太监,合宫里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可是她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那是个催命的阎罗王,走到哪儿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事儿该不会就是他一手谋划的吧!
她被这个猜测唬了一跳,吴公公这时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她,道,“明细的奴才也不得知了,只知道今儿一大早厂公路过银鸾殿,听说将好撞见彤妃又哭又闹地拿绳子上吊,这才知道昨儿夜里太子爷干的荒唐事。”
陆妍笙一颗心沉落到谷底,想起今早上严烨离去时说有要事办,原来是一大早掐着时辰去“路过”银鸾殿,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凑巧的事!看来和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这桩事八成同他脱不了干系!
她惶惑起来,眉头锁得愈发深重。吴楚生在一旁觑她面色,试探着问道:“娘娘,太后和皇后都往银鸾殿去了,咱们呢?”
音素听得直皱眉,主子昨儿晚上遭了大难,走路都发颤,这副模样怎么还能见人呢?正要说话,陆妍笙却抢先一步开了腔,沉声道,“我这样子不能面见太后皇后。不过银鸾殿那方须派人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告诉我。”
吴楚生应了个是,猫着腰退了下去。
眼见着那背影转过屏风再瞧不见,陆妍笙才终于松懈下来。她面色惨白,方才全靠一口气强硬撑着,勉力靠着玢儿同音素的搀扶站稳身子,说道,“差人去准备,我要沐浴,现在。”
音素闻言看了玢儿一眼,似乎很为难,支吾了半晌涨红着脸道,“娘娘,您气血上有了亏耗,先好好睡上一觉,沐浴的事等夜里再说吧。”
她神色却冷硬,闷声重复,“我要沐浴,现在。”
音素无可奈何,只好应声去了。玢儿架着她缓慢往寝殿走,连着觑了她好几眼,神□□言又止,说不出的怪诞。
陆妍笙侧目乜她,“你想问什么?”
她面色漠然,眼神里头夹杂说不出的严霜。玢儿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嗫嚅着开口道,“主子,太子爷昨晚在银鸾殿,那养心殿……”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了,只复杂地看着她。
妍笙哦了一声,“你是不是想问昨晚养心殿里我和谁共度了一夜?”说完也不去看玢儿的反应,唇角勾起个自嘲的笑,兀自道,“昨儿夜里我伺候的一不是太子,二不是万岁,是咱们都相熟得很的严掌印。”
像是一道雷狠狠劈在脑门儿上。听见这个名字,玢儿只觉得脑仁儿都要炸裂开,脚下的步子骤然顿住了,再也挪不动一步。陆妍笙也就陪着她静静地站着,好一会子,仿佛是终于回过了神,玢儿流下两行泪来,捉住她的手道,“主子,奴婢最笨不知道怎么安慰您,您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能好受一些……”
玢儿心疼她,她面上却淡淡的,苍白的面容上并没有什么旁的表情,只摇头说:“哭顶什么用呢。”
她眼睛肿成这样,想必要流的泪都在昨晚流干了吧!昨晚上她是熬过来的玢儿不敢去想象,只啜泣着愤恨咒骂,“难怪有那样的名声,这个阉贼,将您折磨成这样,简直没人性!”
陆妍笙忽地伸手捂住玢儿的唇,神情里头带着种莫名的紧张。四下张望无人,这才把手放下来,皱眉道,“你不要命了么,禁中处处都是严烨的耳目,你这样大呼小叫,还想不想要脑袋?”
她神色却仍旧愤然,“万岁爷还在呢,整个紫禁城难道就由着他只手遮天么?还有没有王法?”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眼神闪烁了瞬,又道,“主子,咱们托人给大人带信儿吧,让大人来想办法。”
说的轻巧,可告诉了父亲又如何,万一父亲羞恼之下同严烨扯破脸,严烨反过来连同瑞王对付陆家,岂非更加难以收场,徒添烦恼罢了!陆妍笙喟然长叹,“这样的事宣扬出去,让陆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玢儿一滞,“您忍得下这口气么!”说完又开始哭,抹着眼泪道,“我原以为严厂公是受太子胁迫,没想到他比太子更坏几万倍哪!”
陆妍笙听她哭得哀哀切切,只觉得头愈发地疼了,抬起手捏着眉心嘲讽道,“太子如今自身难保了。与虎谋皮,其实早该料到有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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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隐隐约约传出来,隔了老远也能教人听见,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