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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看。”
赵平笑道:“刚才与同学们打了一会儿驴球(注1),在自己家又没外人,索性穿的随意点,省的蹭脏了好衣裳,夏天的衣裳洗几次就坏了,太浪费了。”
赵明诚叹道:“平儿真是懂事儿,咱们家哪里就紧到这份上了,不过是个衣裳,你该穿就穿!洗坏了阿爹与你做新的。”
一来二去,赵明诚早把刚才生气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赵安被姐姐救了一命,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怕洗坏了衣裳,根本就是穿这个手脚灵便打球比较爽好不好!”
赵明诚被赵平三下五除二的搞定,没一会儿就晕乎乎的被女儿搀着走出了赵安的房间,赵平扭头冲赵安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了一句“还要有女人味哦……”赵安见了,伸手比划了个手势:“妥妥的,没问题!”
赵明诚午觉醒来,忽然又想起来他这一双儿女的事儿来,顿时又心烦了。平儿长得这么漂亮,性子又可爱,又懂事又体贴的,怎么就没有个像样点的人家来提亲呢?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么?安儿更让人心焦,考试,考不上,也不肯做个正经营生,整日写那些拿不到台面上看的小说,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赵明诚越想越闹心,越想越担心,险些坠下泪来。门一响,李清照走了进来,看他拿了帕子擦眼睛,忙问他怎么了。老夫老妻的没什么瞒的,赵明诚便说了自己担心的问题:“良人啊,我急的头发都白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清照习惯性的吐槽道:“你都六十了,头发早该白了!”可说完之后自己也犯了愁:“平儿这样的,咱们固然看着可爱,可别人家娶新妇,有几个喜欢这样儿的?”
赵明诚怒道“平儿哪样了?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小娘子了!又孝顺又懂事,打着灯笼没处找。”
李清照哭笑不得:“你冲我发什么火儿?难道我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可平儿实在是太出名了,谁家小娘子一言不合就上拳头的?满开封的差不多点的人家,但凡有一点儿脾气的小郎君,几乎被她揍了个遍儿,你让人家怎么敢提亲?”
赵明诚兀自嘴硬:“那是他们活该!我们平儿也是他们能随便调戏的?该打!”
李清照揉揉太阳穴:“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子,平儿才越来越厉害!人家王大人家的孙子只不过是说她一句不像小娘子,她就说‘那就让你看看更不像的’,把人家打成了乌眼鸡。”
赵明诚顿时也萎了:“平儿在家挺温柔的啊……”
李清照叹道:“这话你自己真的相信么?京城第一驴球高手!官家的驴球队里的张武娘都不是她的对手!”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相对无言。
好一会儿,李清照才想起一件事儿:“安儿虽然没什么本事,可真的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这几年他一直没断了给我钱,我想着,他是不是觉得总让咱们养活着不好,所以才非要去写那些东西?毕竟阿弟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总是教他们,要做有用的人,不可以当寄生虫。”
赵明诚摆手道:“谁还指望他养活咱们不成?他不光是孝顺,也是财迷!你把那几个匣子拿出来,咱们点点一共多少钱,我加倍贴给他!只要他肯干些正事儿,让我再养他多少年都成!头几年还记得他给咱们多少钱,现在早就算不清了。”
李清照嗔道:“数都没有数,哪里能算的清!”
赵安从十三四岁开始写书,第一次写出来的书只印了五百本,赚了一二十贯,过年的时候,他拿了个匣子装了八贯给父母送来,说是亲手赚的钱,拿来孝敬父母的。李清照跟赵明诚当时很开心,毕竟儿子懂事儿,知道孝敬父母了啊!第二年他的书似乎卖的好了些,过年的时候拿的匣子里头放了整整二百两银子;第三年,涨到了四百两;再后来李清照就懒得开匣子来看了,反正她也不缺这点钱,干脆直接都塞到柜子里,准备以后儿子娶媳妇的时候还给他。中间有两年,那匣子变得有些轻,李清照也懒得专门去看,儿子一向孝顺,他若是少给钱那一定是赚的少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这会儿夫妻俩想要让儿子上进,所以需要数数钱,这种事儿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宣传,老两口只好自己费劲儿的开柜子搬箱子。把柜子里堆的包袱一个个的往外掏,堆了满床,这才露出了最里头整整齐齐叠放的十来个匣子。
赵明诚一见这些匣子就有气:“那么几百两银子,也值得花上几十贯买好木头雕的匣子!”
李清照嗔道:“你就是不会说句好话,明明看到儿子孝顺,心里高兴的不成。”
赵明诚先是干笑一声,紧接往柜子里看去,大笑起来:“良人你可真够逗的,还给匣子贴了岁数?十五岁?十六岁?哦,这个是去年年底的,二十三岁……”
李清照怒道:“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儿子的孝心,虽然早晚要还给他,可这么一年年的看下来,就好像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似的,我就乐意这样!”
赵明诚钻到柜子里拖匣子:“真够沉的,这孩子倒是一把傻力气,每次都是一路自己抱过来!”
李清照在身后连忙叮嘱:“你慢点儿,可别闪了腰!”
赵明诚一口气拽了五个箱子出来,累得大喘气:“真是老了,太沉了,这是,十七岁的这个倒是挺轻的,那年他忙着考秀才来着,怕是赚的少了。”
李清照连连点头:“安儿不算聪明,让他考秀才确实难为了他。”
赵明诚喘了会儿气,又钻到柜子里往外把剩下的几个箱子拖出来,一边拖一边抱怨道:“一个比一个沉!这后面两个里面怕是得有七八百两银子吧?真是累死我了。”
李清照帮着他把箱子推到卧室中间的地上,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又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我把钥匙放哪儿了?”想了一会儿,推来椅子站上去,打开高柜,伸手往里头摸了一圈儿,摸出一串钥匙:“一年也用不上一次,差点忘了放在哪里。”
李清照到梳妆台的抽屉里找了眼镜出来,看清楚钥匙上贴的数字,开始挨个开匣子。
第一个匣子是唯一的一个与其他匣子不同的,十分简单的木头箱子,没有任何花纹,李清照微笑着打了开来,里头一大串一大串的全是铜钱:“过年的时候本该给他压岁钱才是,结果他倒提前给我拿钱了!”
赵明诚也想起儿子小时候那可爱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李清照随后拿了根炭笔出来:“你点数,我算!”
说罢在纸上记下了:十三岁,八贯。
赵明诚打开第二个 ,里头是一锭一锭的银子,装了小半匣,他拿起来一个看看锭子的底部,又数了数个数:“十两的官银,一共二十个,共计二百两。”李清照赶紧记下:十四岁,二百两。
第三个匣子里四百两,第四个匣子里六百两,到了第五个匣子,赵明诚微微一笑:“你猜这个有多少?我猜有一百五十两!”
李清照过去抱了下匣子摇摇头:“这匣子本身就不轻了,我看里头最多一百两。”说完笑了:“不管多少,总是孩子的心意。”
赵明诚也跟着笑了“我巴不得他每年只赚一百两,这样随便掏个一两千两就能哄了他去干正事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财迷了!”
李清照也觉得可笑:“可不是,我也没见他怎么花钱,吃的穿的也不要多好的,偏就喜欢攒钱!不知道随了谁。”
两人说了几句,赵明诚便拿着钥匙把这个最轻的箱子打了开来。
李清照在纸上记完了“十六岁六百两”几个字,笑着问赵明诚“良人发什么呆呢?十七岁是到底多少两?莫不是你输了不好意思开口?”
赵明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冲李清照招手:“良人,你过来,过来!”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压得比方才低很多。李清照十分纳罕,便走到了匣子跟前,往里头一看,顿时也呆了。
匣子里的锭子只有十个,却不是银锭子,而是金锭子。李清照拿起了一个看看锭子底部,轻声说“正经的十两足金,是在朝廷在陪都那会儿造的。”
夫妻俩面面相觑,呆了一会儿,赵明诚拿起钥匙赶紧开了下一个箱子,果不其然,这个同样比较轻的匣子里也是金子,只不过里面不是十个金锭子,而是十五个。
李清照一边往纸上记,一边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她家不缺钱,可是真的从没想过儿子能赚这么多!年前儿子给她匣子的时候她曾让儿子自己留着花,可儿子却毫不在意地说:“我如今赚得多,这点钱连半成都不到!”纸上的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