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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蒙将军,赵国武安君翁主可在将军军中?”子澶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先生可是问琉熙是否在军中?”蒙武从案后缓缓步出,伸出一臂挡住身后突步而出的蒙毅。
子澶深深一揖,“正是。”
“不在。”蒙毅抢白道。
子澶仿若未闻,双目只定定盯着蒙武,嘴角浮起天高云淡的些微笑意,谦逊有礼地让人不忍拒绝。
蒙武释怀笑着摇头,“确是不在。”
“还请将军以实相告。”子澶目中不由升起略微冷意。
蒙武背手慢慢踱步走近,仿若对子澶眼中寒意丝毫未觉,若无其事说道,“熙儿随蒙恬到邺城催粮去了,方走一日,先生却是来得不巧。”
子澶闻言,转身便要疾步而出,却被蒙武叫住,“此去邺城,路上恐怕不太平,先生不如在军中等候。少则五日,多则十日,他们两人必然回来。”
子澶立住脚步,回身朝向蒙武一抱拳,谢道,“子澶从咸阳而来,这一路上又如何太平过。此去邺城又算得了什么?!多谢将军关爱,子澶告辞。”
说罢,行止如风,匆匆出帐。
蒙毅一拳砸向案角,抱怨父亲,“父亲干嘛要告诉他玉姐姐和大哥在哪儿?”
蒙武笃定懒笑,坐回案后,拾起木箸继续吃饭,“你大哥,有章法的很,我可从来不担心。如果今日执意拦住,不让子澶去,以后被你嫂子知道,反倒不好交代。不如让他去了,知难而退。”
蒙毅捶胸顿足,接着埋怨了父亲两句,终是坐不住,追了出去。
子澶牵马叫人,方要准备出营,便被蒙毅赶上。
蒙毅一把夺过他手中缰绳,忿忿问道,“你还去找她干什么?!你伤人的心还伤得不够吗?她在咸阳遍寻门路无着的时候,你在哪里?公主遇害的时候你在哪里?阿璃要杀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子澶不语,闪过蒙毅,从随侍手中牵过另一匹马来,刚要上马,缰绳却又再被蒙毅抢握住。
蒙毅怒气冲天,几乎是在叫骂,“你能为她做什么?真要是有心,当初就不该放她一个人出云梦。你就是一个伪君子,看着面面俱到,实则一无是处。今天要不是看在,当年庇护我们祖孙两人的,毕竟是你的地方,刚才你进军营来,我就给你轰出去了!”
骂完,尤是不解气,战靴恨恨横扫地面,扬起黄土层层,扔下手中原本紧握的缰绳,狠狠踩着地面转头回大帐中去。
子澶骑在马背上,一阵茫然,直到身后木子唤回他的神思,他才一扬手中马鞭,在马上剧烈颠簸着飞驰而出。
木子遥望前方摇摆的身形,不禁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师兄不会骑马,前次随着师姐回邯郸,也是一路坐车,平稳而行。此次为了尽快赶上秦国大军,却一路从咸阳跑马向东,不慎割破衣衫数件,更有一次过桥,竟从马上掉落,险些坠落湍急河水中去。
出神间,却已见十二名暗卫打马跟出,木子也忙驰马赶上前队而去。
却说琉熙与蒙恬,带着一小股步骑,一路往邺城飞赶,不到两日,便到达城内,办齐了粮草。
两人见当日天色尚早,又思虑大军中粮草告急,相商之后,当日便出城赶运粮草回营。
车马一路向东行进,日落时分,恰是到了云梦边界。
琉熙隔着漠漠雾霭遥望那人间仙境,寂寂苍林。氤氲水汽悄悄升起,湿了珀色瞳眸。
蒙恬与她并肩骑马而行,座下桃花马原本是蒙毅遇险梦云那年,琉熙借于蒙毅的。却不料,蒙毅中了木子的刁难之计,每日用粟米喂食,倒是与小桃喂出了换命的情谊。恰好蒙毅原先的坐骑——烈阳,也已认琉熙为主。有的时候,蒙毅唤它“烈阳”,那马儿淘气,故意装作不知。反倒是琉熙唤它“陪风”,一叫便应。
自此,陪风便成了琉熙的坐骑,小桃则随着蒙毅。前几日,蒙毅忽然将小桃转送了蒙恬,蒙恬倒也不推辞,受而不愧。于是,小桃便跟着琉熙与蒙恬一路往邺城催粮而来。
马儿识途,小桃和陪风都曾养于云梦山中,此刻,遥遥见了故土,也似是拔不开蹄子走远,只在原地踢踢踏踏摆着样子,半日走不出一里去。
蒙恬扫眼四围,与琉熙玩笑道,“此处的地形,你最熟悉,若是在这里遇险,倒是不担心。大不了我跟蒙毅一样,进云梦仙境过过神仙的日子。”
琉熙扭头抹去泪珠,转头堆起笑意,嗔怪道,“小心玩笑成了真,到时候我们哭都来不及。”
蒙恬却一把从马背上揽过琉熙来,抱在怀里,鼻尖轻嗅她身上如兰气息,温热的唇滑过她的鬓角,将她小巧耳垂含进口中。
随队军士见两名校尉如此耳鬓厮磨,顿时失语,年长者惋惜摇头,暗叹,“大好青年,龙阳之癖……”
琉熙被蒙恬顿来的亲昵惊呆,愣愣不知所措,终于明白过来时,忙要将他推开,却被他牢牢钳在怀里。男子温热气息迫近脖颈,耳边却传来他沉着低语,“看来今日玩笑要成真了。玉娘,一会你记住,护住粮草一路往东南而行,如有追兵,就先去垣城。我来断后。”
蒙恬话音犹未落下,但见一对魏兵从西南角山丘之后突袭而出。
大约一二百人,个个轻甲长戟,目中杀意森然。
蒙恬飞身跃上陪风马背,长剑出鞘,指天发令,“骑队随李校尉护送粮草先行,步卒随我断后。”
说时迟那时快,训练有素的秦兵自发分列开来,骑兵踏蹄围住粮车,每十员骑士中有两人,自背后箭筒中倒出绳勾,勾住车辕,一马拉的粮车,顷刻变为三马拉动。
扬沙滚滚中,犹不及反应,粮队已驰出半里之遥。
琉熙混在骑队之中,缰绳被马侧的一名骑长拉住,座下小桃似惊电飞驰。
她回望一眼,只见蒙恬带兵左冲右突,只几下,便将魏兵阵列冲散。虽是魏兵人多,可两厢厮杀后,双方皆已所剩无几。
琉熙夺回缰绳在手,拉住疾驰的小桃,等着蒙恬赶上。
却未想到,魏兵方要溃退时,不知哪里杀出二三十人来,皆是灰衣短衫,蒙面长剑。灰衣人散开两队,分袭琉熙与蒙恬而来。
琉熙心中惊跳,指尖冰凉。
这定是阿璃的人,一路暗随他们而来,原本蒙恬所辖将士人多势众,故而不好下手。
偏偏遇上魏兵突袭,两败俱伤,刺客此时不出手,又更待何时。
琉熙与蒙恬服饰相近,方才又换了坐骑,灰衣人一时难以认清,所以分列两队,格杀勿论。
琉熙暗道不好,喝令骑长,“你拨十二骑给我,其余人护送粮草火速返回大营。”
军令如山,骑长本与这名校尉不算熟识,自然不敢抗命,连忙拨出十二人来,跟着琉熙杀将回去,自己领着其余人等加速赶着车马撤离。
琉熙掉转马头,带着十二骑杀回战阵之中,与蒙恬并马而战。
蒙恬铁着脸斥道,“不是让你先走吗?”
琉熙故作轻松,犹在打趣,“你死了,我不是也得埋到一块去?干脆死在一处,怎么埋不是埋啊?!”
蒙恬原本坚硬如铁的表情舒缓开来,眸光深重,汩汩如温泉流淌,手中长剑灰黄光芒闪动,几名灰衣人应身倒地,可他如阳暖眸,犹是注视身旁爱人。
魏兵原本已要败退,见灰衣人杀出,忽而有些不明所以,但只片刻,两股兵力便本能地合为一处,并击蒙恬和琉熙。
灰衣人剑法高强,但蒙恬手下秦兵也不愧为彪悍之师,两下激战后,竟是势均力敌,双方皆是损失惨重。
搏杀直至日暮西山,最后一名魏兵倒地,琉熙与蒙恬长长吁出一口气的同时,发现秦兵竟然也只剩他们两人。
魏兵领军校尉似是心生畏惧,打马扭头便跑。顷刻,战场上就只剩下灰衣人中两名领头人,还在与琉熙、蒙恬缠杀。
琉熙、蒙恬有马,居高临下,优势尽显。
又一道极细极利的光闪过,蒙恬手中长剑兜头劈下,血雨挥洒处,一名灰衣人被生生砍下一条胳膊去,惨呼戛然而起。
受伤的刺客捂住伤处,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