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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上丽人广袖翻飞,脚下鼓点不停,只向君王投去鄙夷一瞥。
赵王欲走,却又稍一迟疑,大步踏来,从鼓上拽下美人,拖曳奔逃。
最后一声巨响中,高大的宫门被轰然撞开。
苍穹骤暗,漫天嶂叠箭矢遮蔽,黑沉死寂,狼牙箭尖啸中钉上森森宫柱,箭尾白羽犹自颤颤。
琉熙被赵王拖拽着躲入廊下柱后,避过此阵遮天箭雨。
扑倒的宫门后,玄色兵潮如波涛般涌入,当先一将,玄甲白缨,手中灰黄铜剑在阳光下闪烁金属寒光。他飞跃鼓上,俯瞰四周,如鹰竣眸只片刻便寻见藏匿柱后的两人。
踏鼓起身,他飞扑而上,伴着鼓面的崩裂,身形矫健如猎豹,健臂双展似飞鹰,冷森森剑锋直抵赵王颈项,“说,赵王在哪?”
“小人不知,这是赵王爱姬玉琉夫人,将军要问就问她。”赵王推出身后琉熙,倒退两步。
此刻琉熙腹中如火烧戟剜,方才那半杯毒酒之力发作,忍不住一口腥甜涌上,渗落嘴角。身上再无挣扎,任由赵王推出。
森寒剑锋抵上她如脂颈项,剑刃只需轻轻一划,便可叫她立时气绝,“说,赵王在哪?”
琉熙目光一瞬不瞬,眼前男子锃甲白缨,宛若战神,她虽神色如常,眼中却透出怨毒寒芒,“你是什么人?”
“秦将蒙恬!”
颈上剑锋骤然一紧,“说,赵王在哪?”
琉熙阖上美目,惨然而笑,秦军能有此等猛将,而赵国却只剩身后猥琐君王,如何能不灭国?
蒙恬只知剑下之人乃赵王爱姬,亟亟欲知赵王所在,对旁事便稍有疏忽。
赵王见状,手上暗一发力,推出琉熙倒向蒙恬,自己乘机全身而退。
蒙恬乍惊,骤然收剑,避开琉熙颈项,却不料赵王顺势朝向蒙恬抛出案上一件铜缶。那铜缶未有击中蒙恬,却堪堪打在琉熙背上,将她又向前一推,直直撞入蒙恬手中长剑。
只一霎,琉熙仅觉利器贯透胸襟,殷红粘稠的暖流沿剑脊滴落,绯色长裾朱色骤深,鲜血点点滴落身下,青色砖地顷刻晕为暗红,稠血淌过砖缝,蜿蜒成涓涓滟红细流。
琉熙双目圆睁,琥珀色瞳眸灼出细碎锋芒,腔中一口鲜血迸出,身子软软倒在蒙恬怀里。
“夫人,蒙恬并非存心伤你。”蒙恬揽臂接住身前丽人。
呼啸而至的秦军拦住赵王去路,展剑欲杀。
赵王大呼,“寡人即是赵王!”
蒙恬只觉怀中馨香软玉渐渐冷去,只那对琥珀色绝美瞳眸,于凄婉相望间,空映出他的玄甲白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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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玉树琼枝作烟萝 。。。
作者有话要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定要每天还看我的文,要收藏我,不能霸王,评论最好都是长评,长评都要言之有据,不许拍我,骂我,要夸奖我,我晚上码字,你们要不睡陪着我,我不码字,你们要容忍我,我虐你们,你们要理解不许生气,永远都要觉得我写得好,我不更新,你们要催更,但是催过一次,不要反复催,笑了要告诉我,哭了也要告诉我,嗯,就这点要求了。
(低头躲臭鸡蛋……)
——《河东狮吼》早春版
芳菲四月,人间至景,春雨已去,夏暑未来。
绚若丹云彤霞的杏花,夹杂嫩绿新叶,沿着太液池晕染开来,波光潋滟中映出参红白瓣花色,带着春意撞进眼帘。
皂衣宦者垂臂敛容,亦步亦趋领着一众人从太液池东岸绕将过去,带往宫中宴请使节的华阳台。
“李将军请。”宦者侧身让道。
李牧颔首笑应,双目余光扫过身后清俊童子,目光只定在他脸上一瞬,便淡然移开,转身随行宦者身侧。
琉熙连忙收敛心神,父亲淡淡一眼,已点到她心尖。自己现下虽只是十一岁的半大孩童,略看实难分出是凰是凤,但方才眷恋春光之色,想必定是显出女儿本态。
秦宫巍峨,雄浑肃然,玄顶朱柱,高阶金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归一殿前四根铁色龙柱直入天际,大殿檐下一对双翼黑龙巨爪森然。
本以为这才是强秦王宫本色,却不想冷冽肃杀背后,却有太液碧波,杏红柳绿。更伴长桥卧波,复道行空。
不知不觉间,琉熙竟是看得痴了,珀色瞳眸映出缱绻柔色,虽只刹那,但那珀色竟将碧波春色也比将下去,委实美不胜收。
纵是历过国破家亡的惨烈,体过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奈,重活一世,断然抛下手中芊芊素绢,开强弓,驱烈马,披坚实铠甲,藏绯色舞衣。然而,她,骨子里,毕竟还是一柔弱纤细的女子。
赵宫甘露殿前浓烈似烟霞的那片木芙蓉,飘忽于她的记忆里,似已是前世景象,不对,确是前世景象了。
那一世,她是赵国重臣李牧的幼女,万千宠溺集于一身,风华绝代,擅做鼓上舞。后来成了高高在上的赵王爱姬玉琉夫人,赵宫之内为她建甘露殿,种木芙蓉。富贵花开,荣光无限。
只是一朝家国沦丧,金枝委地再无人拾,她满腔充斥着遗憾和不甘,以为凄惨人生就此结束。
或许是天公见怜,她没有死,再睁眼,她仍旧是父亲的爱女,父亲仍旧是赵国的重臣,只是,一切都回到了她十一岁时的光景。
“李将军请随奴臣来,吕相国已备下宴席恭候多时。”行至玄色宫门前,领路宦者换了人,尖细嗓音唤回伊人神思,琉熙忙垂下目光,紧随父亲身后。
“看剑……”电光火石闪过,金属相击寒音乍响,太液池畔,避风台前,两抹玄色矫捷身影持剑相搏。
细看之下,才方觉察,那二人均是未束发戴冠的童子,身形一高一低,都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两人舞剑相击,高者显是步步退让,以招相喂。可身形略矮的那个却是不依不饶,偏要逼出对手全力,剑剑直抵要害。
宦者轻笑,“那是王上在与人练剑。”
秦王?赵政?
琉熙凤目圆睁,直直瞪看过去,避风台与她站立之处相隔不过二三十步,前世破她家国之人,居然近在眼前。
惊怒之中,不觉整个人如定住一般,周身气力似都聚于双瞳,势要将仇敌看个一清二楚。
只可惜,避风台前两人全力相搏,交手处健臂双展,躯体相错,快如闪电,逝若疾风。
她只顾要看清秦王真容,一瞬不瞬盯住比剑两人,却未发现,父亲早已随着宦者入宫门上华阳台去了。
“哎哟喂……”琉熙暮得眼前一黑,被撞翻在地,只觉周身筋骨剧痛,但未及她痛呼出声,那撞人的冒失鬼倒先嚷嚷起来。
“哎,我说,你哪来的,怎么站在华阳门前?”琉熙眼前金星跳脱,忽暗忽明,半晌才恢复清明,正欲发作,倒听身前绿袍英武少年揉着肩头严声斥责。
“我是赵国使节李将军的侍从。”她沉声应道,“你是谁?”
“我叫蒙毅。”蒙毅薄怒圈握皮质护腕,瞪向对方,可视线只一触,怒气便消了大半,呆呆看着眼前文弱少年。
粉面如脂,青丝如云,一对珀色眸子星芒微现,身上窄袖胡服,腰带宽束,更裹出他风姿绰约,动人心神。恰熏风暗起,携着杏雨阵阵,落英缤纷随风而舞,飘到他的身前,仿佛都遇上了无形的阻滞,羞于停在他的肩臂,染上他赛雪的白袍。
此等韵致,实在不是一个十来岁少年可有。蒙毅呼吸不由为之一窒,怔怔对视,可细看之下,眼前之人又分明只是一个刚过总角之年的少年。
琉熙含嗔薄怒,斥道,“看什么?!”
蒙毅憨憨一笑,“赵国的男子都像你这样俊美吗?你若是女子,我可一定要娶你为妻!”
琉熙挑眉瞠目,狠瞪他一眼,甩袖背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哎……你别走啊!我带你去看王上练剑,你没见过秦王吧?我带你去见啊!”
她本想使力挣开,乍听他却是能带她去见秦王,忙收了手上力道,任由他半拽半拉着往避风台前去。
近到台前,蒙毅方才松开她的纤腕,单膝跪地一揖,“蒙毅拜见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