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王要杀你,你逗留咸阳一日,便多一分性命之忧。”
琉熙眼角蕴愁,嘴角却韵出几缕笑意来,“他一时不会杀我。”
“熙儿,秦王是真动了杀心,芸姜王妃再也护不住你了。”
“他才不会为了芸姜姐姐留我,他留着我,是为毁了赵国在咸阳安插的暗卫和细作。”琉熙仰头得意一笑,“若是他此刻杀我,邯郸自然知晓我是遭他利用,虽说我死,可其余一众暗卫细作,大可以继续探查消息。但他若不杀我,便可使赵王对我生疑。日后,便是那些暗卫细作依旧传回消息,赵王也不会再信。赵国几十年的精心安插瞬间化为无用,岂不是更妙?!”
子澶视线凝定在她身上,有一丝恍惚,几乎无法认出眼前之人,便是八年前跪于天外天石阶下的少女。
“扈辄是郭开的人,死了也好。”琉熙眼中顿时戾气大盛,掀了锦被,套鞋起身,“他死了,便是父亲领兵,赵国再也不是被秦国任意搓揉的弱质女子。”
琉熙清楚记得,前世之中,父亲李牧正是于这年执掌兵权,自这一年起,赵国与秦国之战,赵国屡战屡胜,一路高奏凯歌。若不是父亲战死,秦兵断然不能长驱直入,攻陷邯郸。
想到此处,她不由唇角蕴笑。
子澶察觉她面上笑意,隐隐一丝不安掠过,问她,“熙儿,你想干嘛?”
琉熙仰头轻慢地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绝武********
秦国大军连下平阳、宜安、武城三地,一路向东,袭掠肥下等地。
虽是琉熙战前传回消息,说秦军所指乃是平阳,但李牧在赵王驾前却曾据理力争,踱测秦军乃是意在邺城。
因而,李氏一门竟不曾因平阳一战为赵王所疑,反倒是扈辄死后,邯郸无将可派,一应军权竟是一尽交入李牧手中。
李牧力挽狂难,急自北地代郡调取精锐,亲自挂帅,迎击秦国大军。
木子单人独骑,往返宜安咸阳之间,为李牧和琉熙传递讯息。
为保万无一失,琉熙依旧简述咸阳一概军政之事于绢帛之上,以雀鹰向李牧传书。
转眼又是半月将逝,白雪皑皑笼罩三秦大地。
巍峨秦宫,层层宫阙,似是小山的影,斗拱飞檐,玄色兽脊,尽皆紧紧地浸在一片雪白的琉璃世界里。
皂色宫衣侍者穿行曲回长廊之间,似水中的鱼,悄无声息。
赵政一人独坐殿中,手中执剑,拨弄身前熊熊燃烧的炭火。
赵高鬼魅般窜入殿中。
赵政瞥了眼他手中绢帛,问道,“可有提及赵军往何处集结?”
“回王上,是平阳。”
“平阳?”赵政扔下长剑,走至沙盘之侧,定神沉思。
忽然,他抬眸得意说道,“传书桓齮,移兵平阳,伏击赵军。”
“奴臣遵命。”赵高将手中绢帛置于案上,悄然退去。
赵政面露不屑,走近去抖开帛书,稍看两眼,含着几分傲气的笑,将那绢帛扔入火光之中,嘴角轻溢笑骂,“妇人,蠢笨之极。”
他掐指细算,五日之后,赵军与秦军便将决一死战,而蒙恬也将在七日后往东郡迎娶辛梧幼女。
他彻底了赢了。
赵政面上掠过一丝轻傲的笑意,那是胜利者的姿态。
恰在此时,赵国十万大军由李牧带领,正在悄悄自北地向宜安集结。
第五日日出时分,把手宜安的秦国守军,自晨曦中惊醒时,赵军已然兵临城下。不过半日,宜安城重回赵军手中,由桓齮亲自率领的中军,被围平阳城中,粮草尽断,孤守不到一日,便抵不住李牧强兵攻势,突围出城,逃往肥下。
雀鹰乘着朝阳,飞入函谷关,动翅落于琉熙窗外。
她快步走出屋子,自竹节里抽出帛书,还未及看完,喜悦神情却已挂在脸上。挑帘进屋,将绢帛随手掷入炉火之中,心中犹是暗暗偷笑,“不知此信赵政有否截去?”
“夫人,”窗下有婢女轻唤。
琉熙连忙取过火箸拨弄几下炉炭,搅散绢帛灰烬,“何事?”
“大人要启程了,请夫人往书房话别。”婢女交代完了,转身便走。
琉熙理一理腰间环佩,绕行屋后,往书房里去。
到了门外,她垂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笑来。
今日是蒙恬往东郡迎亲的日子,她不能露出一丝愁苦,即便是透出半分,也可能就此化去蒙恬再娶的决心。
推门而入,蒙恬却不在屋中。门开处,风雪倒灌进来,顷刻吹散屋内温暖。她急忙关了门,坐到案后等他。
坐了少时,却也不见他来。反是自己睡意渐起,她垂首盯看微微发福的腰际,不由自主覆手上去。自从有孕,便是总也睡不够,白日里闲坐,也常会懒懒睡去。
嘴角擎着一丝笑意,琉熙只觉眼睑沉重,垂了眸,入梦不醒。
屋门洞开处,子澶与蒙恬并肩而入。
子澶打横抱起琉熙,先行一步走出门外,与蒙恬彼此神光一对,分头而行。
蒙恬自蒙府大门登车启行,子澶自西北小门悄悄出去。一辆灰蓬軿车早在巷中久候,子澶抱着琉熙钻入车帘之中,车夫扬鞭一催,軿车便辘辘快行,直奔秦宫北门。
秦宫北门外,云溪翘首等候多时,遥遥望见子澶车来,这才顿觉心宽,亟亟挑了身后车帘。
子澶也不多言,将琉熙抱入云溪车内,接过云溪递来的皮弁小帽,装作校官,隐入卫戍。
云溪瞥一眼宫门,远远已见阿璃绛色宫衣摇曳娉婷,众星拱月而来。
云溪恭敬迎上前去,挑起居中大车厚帘,“请王妃登车。”
阿璃也不多言,扶着她的手,走入车内。
车队肃然整齐,向北急行。
到了咸阳北门,却被守城校官阻拦。
云溪看一眼熟睡的琉熙,强自稳定心神,跳下车去。
“云溪,出了什么事?”阿璃不悦声音透过车帘间隙传出。
云溪紧走几步与守城校官交接几句,才向阿璃回道,“王妃,王上有旨,咸阳四门关闭,一概人等出入,必要搜查。”
“放肆!”阿璃掀帘而出,眼中肃杀之气大盛,“我奉王命,前去骊山行宫陪伴,谁敢阻我?”
云溪回身向那校官使了个眼色,那校官忙令军士开启城门,口中连连赔着不是,“末将等不知是王妃车驾,惊扰王妃,请王妃赎罪。”
阿璃曳地长裾一甩,重又坐入车中。
车队急行,驶出咸阳,驰入骊山夹道之中。转出夹道时,却已少了一驾軿车。
子澶脱了身上秦军甲胄,跳上车辙,掉转车头,向南疾驰。
云溪挑了车帘出来,一手犹是抚着心口,惊魂未定,“幸而先生机警,要我拖住王妃,今日再往行宫。若是熙儿姐姐随着蒙都尉出城,恐怕就被秦兵截住了。”
“秦王虽不会杀她,可却也不会放她,自然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子澶手中长鞭噼啪作响,将軿车赶得飞快。
四下扮作卫戍的暗卫连忙也夹马赶上。
“蒙大人在何处等我们?”云溪问。
“函谷关内。”
云溪挑帘向车内看了看,琉熙犹在沉睡,这才稍觉心安,又问子澶,“我们能出函谷关吗?”
“关隘守军是昔日蒙骜老将军的部署,只要与蒙恬顺利回合,我们就安全了。”说着,又扬了扬手中马鞭,加速前行。
日渐西斜时,两股队伍终于在函谷关内相遇。
蒙恬面色铁青,跳下车来,急往云溪车中探看琉熙。见她依旧迷蒙睡着,心头顿时一宽,旋即,又生了担忧,“都大半日了,怎么还在睡?”
“这熏香够她睡上两日了。”子澶笑答。
蒙恬冷冷看他一眼,挑帘钻入车内,将琉熙紧紧复紧紧地揽在怀里。
两股车队合为一股,顺利驶出巍巍秦关。
他粗粝指尖轻抚她的额间,细细描摹她的眉眼,将她的至美艳丽一一描画心头。
蒙恬覆上唇去,吮吸她齿间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