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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赵高的弟弟?”
“是。”
蒙恬一下拽过琉熙,“赵高自小母亲获罪,自己又沦为宫奴,对两个弟弟极为爱护。今日何人追随你出去,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人出来了,却不见回去。即便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在王上面前将你治罪,可这梁子就算结下了。赵高可是王上的心腹内臣,你得罪了他,日后要怎么在咸阳立足?”
琉熙无奈答道,“可我若是不杀那人,子澶怎么办?秦王恨他入骨,若是被擒拿,他必死无疑。”
“玉娘,听李将军的,你还是先回邯郸去吧。”忽而,蒙恬抓她的手一紧,语声切切。
“不,我不走。你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琉熙扑入蒙恬怀中,将他紧紧圈抱,“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蒙恬也伸出手臂来,将她更深埋入怀抱,“我,万分舍不得。可你在咸阳,性命堪忧。”
“能拖一日,我便拖一日。能拖一月,我便拖一月。”
“玉娘,你待我的情谊,蒙恬至死不忘。”他埋首她的颈间,贪婪吮吸她的芬芳,忽而,又有一丝迟疑,“我只怕你日后后悔。”
琉熙露出媚人笑颜,轻摇一摇头,抚着心口,坚定说道,“情到深处,无可奈何,我选择的,只是终于自己的心。我的心不愿离开你,我便离不开了。”
“玉娘,我定不负你此番深情。”他仰头看向窗外,目光穿透薄纱,直抵天际,似是在对天起誓。
琉熙侧首靠上他坚实胸膛,耳边回荡砰砰重响,那正是他的心跳。
她顺着他的视线遥看出去,轻薄纱窗外,透进晨曦微光。
不知不觉间,竟已是第二日了。
“蒙恬,我好想看日出啊!”她伏在他胸口撒娇,罕见的柔弱令她至美容颜愈显媚人荣光。
他有些为难,“宵禁未除,此刻骑马出城上山,必要有王上亲赐的金箭。”顷刻,他计上心来,拉过琉熙,罩上厚实外衣,搂她出门走出檐下。
他身姿矫健如龙,接着窗前杏树,腾空而起,健壮手臂一收,将琉熙紧紧扣在怀里,飞跃檐上。
他拉着她,坐于屋脊之上,温暖的手臂将她圈抱住,给她带去源源不绝的暖意。
琉熙嘴角禁不住溢出甘美笑颜,软软依入他的怀抱。两人彼此相依,远眺朝阳升起的方向。
渐渐显出鱼肚白的东方天际,霎时万道金红光芒耀目,一轮炽热圆日跳出地平线。天地间朦朦雾霭刹那消散,树梢檐角铺撒的匀匀白霜上银光轻舞,似有碎金在流动。
琉熙眼中盈盈珠泪无声落下,在皓雪般的双颐上,留下水晶一样的印记。
蒙恬将她更加重重搂紧怀里,温热指尖抹去她滚烫的泪,语声里,尽是温柔,“怎么哭了?”
“我好想,好想能一辈子就那么倚着你,看日出日落。”她哽咽得几乎难以成句,“可却是只能那么片刻地相依。”
“玉娘,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可记得我们成亲时是如何说的?”他将她的泪颗颗吻去,她的苦涩,似也被他咽下。
琉熙啜泣着点头,咿咿唔唔说道,“天地为证,云梦为媒……”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凑上唇去,封缄她的呜咽。
琉熙伸出双臂,环抱他的颈项,与他唇舌交缠,彼此难分。
绚烂晨曦华光异彩,森森秦都寂寂日出,但只属于她俩。
她只愿倾其所有地爱他,不去想芸姜的庇护还能维持几日,不去管阿璃如芒刺般的目光,不去顾赵高即将刺出的仇恨之剑。她只愿时光停留的这一刻,隽永镌刻在记忆里。
81、几番魂梦与君同 。。。
又是一春杏花绽放;一阵风来,纷纷落英屏风而起漫天飞舞;如雪砌落,几点花瓣飘进窗扉;落在琉熙案前,质若琼脂。她笑看一眼窗外,十指尖尖,捡起落花;落英如雪;犹不及她指尖白腻如玉。
时值正午,蒙恬入宫未回,琉熙也不急着用膳;只呆呆看着窗外庭中的杏花树。
自从去岁手刃赵高之弟;琉熙便极少进宫了,芸姜虽然想念,但也极尽回避,轻易不遣人来请。
朝中诸人,以李斯为首,渐渐都与她生疏淡离,自然也就少了拜访和饮宴,琉熙倒也乐得清静。
时间悠悠转过,寂静庭院里仿佛只能听见风吹落杏花的声音。
猝然,影壁后有素锦窸窣之声。琉熙扭头扫过一眼去,定睛看向院外进来的人。
却是阿若抱着小女儿进来。
琉熙起身笑着迎出门去,“阿若来啦?”
“大嫂,”阿若笑着行礼道,“阿若给大嫂道喜。”
“我有什么可喜的?”琉熙笑问。
阿若将怀中的幼女交与婢女抱出院去,上前携了琉熙,凑近轻声说道,“春日考官,大哥升了都尉,大嫂还不知道吧?”
“真的呀?”琉熙喜上眉梢。
“是啊!我今日进宫去看阿璃姐姐和姑祖母,这可是阿璃姐姐亲口说的。”
琉熙侧耳听着,不由喜笑颜开。
秦军之中以将军为尊,都尉,乃是仅次于将军的武职,每一将军下只辖四至五名都尉,各领万人,可自成一军。秦国又向来以武职为贵,能够官至都尉,不知是多少年轻儿郎的梦想。
忽而,琉熙念头一转,却又由喜转忧。都尉与校尉不同,校尉可挂宫中虚职,充入禁卫。但都尉则为实职,必有所辖之军,并需随军换防,常驻军中。
“蒙恬所辖的是步骑,还是弩弓手,驻军何处?”琉熙拉着阿若进屋,连忙细问。
阿若一个愣神,一双杏眼咕噜噜转着,半晌,挠首嘿嘿一笑,红润面颊如鲜果一般,恬然说道,“忘了问了,我也不知道。”
琉熙嗔她一眼,冷哼笑道,“你呀,都是两个女娃娃的娘亲了,还是那么毛毛躁躁。”
阿若羞怯转过脸去,霞透双颊。
琉熙伸手替她将鬓角沾染的花絮摘下,又戏谑道,“看看蒙毅,不过三两年,就脱了稚气了,你也不好好改改。”
阿若不服气地扭了扭身子,“他呀,还不是在外人面前装着,回到府中,逗着雪儿、杏儿玩耍,比她们还像小娃娃呢!”
琉熙噗嗤笑出声来,“这蒙恬给孩子起名字,可真是能省事,生在雪天,便叫雪儿,生在杏花开放季节,便叫杏儿。那么起下去,你们家就该有雨儿、风儿、麦儿、稻儿了。”
“可不是嘛?”阿若气哼哼说,“王上今日还取笑他,如此文墨,要怎么去做廷尉署监?”
琉熙举杯的手一震,泼出半碗茶水来,连忙放下耳杯,抽出丝绢收拾衣裙。阿若也忙坐近了,掏出绢帕来替琉熙将裙上水滴拂去。
“蒙毅升了廷尉署监?”琉熙握住阿若骨肉均匀的细腕问她。
“嗯,”阿若点头称是,接着才说,“秦地都尉之上武职,均不得兼任内官,大哥升了都尉,廷尉署监自然也就空出来了,王上的意思,是让蒙毅调出禁卫,署理廷尉。”
琉熙心中气郁,总觉何处不妥,可又似被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说不出何故郁结,只觉得胸中憋闷,脑中思虑纷乱,混作一团乱麻。
屋中有那么一刻的窒迫沉寂。
“爹爹,爹爹。”庭中杏树下,方满四岁的蒙艾一把扔下手中木剑,想着影壁飞奔扑去。
壁后玄色朝服渐现,显出蒙恬魁伟身躯,黑袍银冠,耀眼风姿。
蒙恬蹲身接抱住扑来的长子,高高举起小小的身子,欢笑转圈,俊朗笑声随风吹入屋中,勾回琉熙神游的思绪。
阿若见蒙恬回府,连忙上去见礼,又觉不好久留,借故告辞道,“大哥回府了,想是蒙毅也该回来了,我这就回去了。”说罢,自婢女手中接过蒙杏,欠身施礼而去。
琉熙目送阿若出了前庭,才回身去抱蒙艾,“艾儿,快下来,让爹爹更衣。”
“不嘛!爹爹高,艾儿喜欢爹爹抱。”蒙艾撅起小嘴耍着赖,小手紧紧圈住蒙恬脖颈不肯撒开。
琉熙假意生了气,“原来艾儿一直嫌弃娘亲长得矮呀?那以后娘亲都不抱艾儿了。”
蒙艾小眼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