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湘儿更加不解了:“娘,你倒是说清楚些,听得我都犯愣了。”
蕙兰叹气道:“罢了,府里头多半也是知晓了,没必要瞒着你。湘儿,还记得给你行及笄礼的那个安乐侯吗?”
“安乐侯?”湘儿疑惑道:“记得,提他做什么?”
蕙兰继续道:“前几日,皇上下旨擢了他的官衔,现在已经是安乐王了。”
湘儿应道:“那又关我们什么事?”
蕙兰接着道:“安乐王膝下只得一女,就是你所熟识的云婀郡主,不,现在应该是公主了。”
湘儿问道:“这事为何又扯上了云婀?”
蕙兰复道:“你爹想和安乐王联姻,所以便要你哥娶云婀公主。”
湘儿诧异道:“哥不是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吗?”
蕙兰微愕地看向她,叹道:“原来你也知道,不错,是曾家的小女儿,叫怀若。淳儿幼时曾拜她爹为师,遂自小就同她亲近,都是那个年纪的,产生些男女之情本也无可厚非。坦白来讲,曾其善算是个本分的读书人,他教出来的女儿应无太大问题。这怀若我之前也见过几次,是个文静的孩子。如果淳儿喜欢,虽是门户低了些,应了也无妨。只是……”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湘儿总算明白了,问道:“娘的意思是说,爹要大哥娶云婀,而大哥不肯?”
蕙兰点了点头,眉头早已深锁,满目无奈。
湘儿忽又想起另一件事,忙问道:“那大哥现在人在哪儿?”
蕙兰摇了摇头,隐忍道:“在宗祠里跪着,都两天了。你爹不让送饭送水,我偷偷命人捎了去,但他性子倔,就是一口也不肯吃。”眸中痛惜之意愈益明显。
湘儿愕然:“两天?你是说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蕙兰转头看向湘儿,道:“你们兄妹俩感情一向不错,能说得上话。要不,你替我去劝劝?好歹让他把饭吃了。”
劝?能管用吗?娘也说了,他那脾气拗得很,凭她?估计是不行的。虽是没抱多大希望,但她还是应了下来,提了食盒去了宗祠。
这是她第二次进宗祠,上次七姨牌位入堂,她也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是白天,如今晚上再来,就觉得此处有些阴惨。祖制,宗祠夜间是不能断灯火的,但除了正堂供奉牌位处,其余只零星点了几个灯笼。从宗祠门口,经过门房,走过外厅,再穿过露天场院,回廊之后,到得正堂,方才觉得亮些。
偌大的宗祠,只在门房处候着个仆役,不能扰了祖宗的清净。到了后半夜,仆役会来添一次灯油,换过新的蜡烛。其余时候,正堂和偏堂都是没人的。
站在外头的回廊上,湘儿瞧见了里头的卫淳,跪着,膝盖下面连个蒲团也没垫。地面寒凉,如此跪了两天,怎么受得了?
轻敲了敲门扉,她跨门走了进去,案上的烛火因空气的流动而忽闪了几下,终又归于平静。步至卫淳身边,湘儿将食盒搁在地上,理了理裙摆,也蹲了下来。见卫淳不说话,她便开口问道:“大哥,跪了这么久,饿吗?娘让我捎了些吃的过来,我瞧过了,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卫淳看她一眼,平淡问道:“你怎么来了?”嗓音听着有些沙哑。
湘儿回道:“我不是说了,给你送吃的来了。”说着打开了食盒,顿时,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卫淳面色依旧,淡道:“回去吧,我不饿。”
湘儿端出一碗饭,道:“从昨天午时起,就没吃过东西,连口水也没喝,你骗谁呢?快些,把这都吃了,我也好回去跟娘交差。你瞧瞧自个儿的脸,都蜡黄了,憔悴得很。”说着就把饭碗递了过去。
卫淳看也不看,依旧跪着。
湘儿叹了口气,复又夹了口菜送至他嘴边,可他只是撇了头。湘儿无法,只得挫败地搁了碗筷。
看了眼沉默的卫淳,她忽而问道:“哥,你就非她不娶吗?”
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回答。湘儿浅笑一声,动手收拾了碗筷。临走时,复又淡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翌日,曾府。府门外停了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人,蒙着面纱。不是别人,正是湘儿。
☆、曾家怀若
曾府大厅,湘儿端起桌边的茶,啜了口,须臾后笑道:“香气馥雅,入口微甘,之后则渐生苦味,却偏又清冽得很,是临州的叶尖吧?”
怀若柔柔一笑:“卫小姐倒是懂茶之人,不错,正是产自临州的叶尖茶。家父素喜它的清气,故家中常年只备此茶,也不知合不合卫小姐的口味?”
湘儿放下茶盏,笑道:“姐姐不需这么客气,叫我湘儿便可。”顿了顿,复又道:“你与我哥的交情,我也是知道些的,今日就权当是姐妹间说话,勿要客套。”
怀若一听她提起卫淳,眸光更柔上几分,问道:“淳他还好吗?”
湘儿但笑不语,只起了身,在屋里踱了几步,环顾墙上所挂卷轴,问道:“这屋里的书画都是曾老先生作的?”
怀若起身走至她身边,回道:“家父平日无甚喜好,惟独舍不了这些书画,卫小姐见笑了。”
就着其中一幅山水画,湘儿细细品了一番,道:“曾老先生倒是个文雅的人,都说琴棋书画最宜人性,如今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呢。”
怀若笑道:“卫小姐谬赞了。”
湘儿继续欣赏着画卷,复道:“不是谬赞,先生至今只得一位夫人,光从这点看,就已远胜家父了。”
怀若愣了愣,继而笑道:“卫大人身居高位,自然是不同的。”
“身居高位吗?”湘儿眼角瞥向怀若,淡道:“我哥他将来,必定也是要肩负要职的。”
怀若笑容微滞,看着湘儿,不知她所言为何。
湘儿再次踱开,一边欣赏书画,一边道:“姐姐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自古居高位者,其姬妾就算不如云,也断不会只有一个。道理不难懂,我哥他前程似锦,将来名姓入了吏部官籍,那么三妻四妾自是免不了的事。这么一来,问题便有了,待他一个接一个娶过门之后,对姐姐你,还能一如既往吗?”瞧着怀若滞然的表情,湘儿接道:“没错,他现在是只喜欢姐姐一人,但以后难保不会出现其她女子,令他心动,进而分你这一杯羹。毕竟,人心是难测的。”
怀若微扯了丝帕,喃喃道:“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湘儿停于一幅字卷前,抬了手,模仿着上头的笔角,淡道:“既然如此,那姐姐介意做个偏房吗?”
怀若微愕地看向她,讷讷道:“你,你说什么?”
湘儿收了手,回头直视她:“说得明白些,我爹中意的嫡媳妇不是你,而是安乐王的掌上明珠——云婀公主。”
怀若的脸色透出了些微的苍白,轻咬了嘴唇,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湘儿叹了口气,复道:“但我哥想娶的人只有你,为此,他甚至不惜被罚跪宗祠。连着今天,就快三天了,怕也熬不了多久。”
怀若一听,脸色更为惨白,忙上前拉住湘儿的手,急问:“他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淳怎么样了?”
湘儿看向她,低道:“不懂吗?他如今这般都是为了你,只要他一天铁了心非要娶你做正夫人,那么他就必须得不吃不喝继续跪着,除非……”
怀若急问:“除非什么?”
“除非他愿意离开,断了和卫家的联系。”说着又摇了摇头:“但大哥是个忠孝之人,定然不会这么做。”
怀若渐渐松了抓着她的手,眼中泛出泪光。
湘儿复又转头看向字卷,叹道:“我爹一旦定了主意,那便无人可以更改。不过,你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不是说相信我哥吗?那就委屈些,做个姨太太,一样可以和他在一起。两人既然相爱,那即便上头有正夫人,但于你们,也是形同虚设。几年之后,就是再添了其她的姨太太,你们也会继续相爱下去。横竖不过是个名分,何须介怀?”
怀若听了,眼中已蓄出泪水,湘儿又叹了口气,拿着丝帕给她拭了拭泪,道:“我来,并不是要拆散你们,而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怀若挡开她的手,眼泪却是越掉越多。
看着她的模样,湘儿只得无奈道:“看来姐姐是想一个人静一静,那我便不打扰了,就此别过吧。”说着就理了理衣服,系上面纱,步出了大厅,往府门处走去。
路上,碰巧迎面走来一女子,也蒙着面纱。看过去,似乎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双方均是微停了脚步,有礼地颔了颔首,方才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