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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兰本也想责备几句的,但看着琇莹那委屈的样子,便也就不忍多说什么了。这次她虽然还是想像上次一样,留下来照看湘儿,但前几日大夫刚确诊,说她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楼璟怕她操劳而影响腹中胎儿,便坚决不同意她留下来。所以馨兰也只好命厨房多炖些滋补的羹汤,让湘儿能够好好调理调理。
而这端茶递水的活儿,自然也就由琇莹给揽了下来。反倒让金妆、银妆无了用武之地。
晚上酉时刚过
琇莹已经回去了,嬷嬷和金妆、银妆也早早地回了侧屋,房中只余湘儿一人。但她却并未熄灯就寝,而是靠着床头,仿佛在等待什么。
没过多久,便传来了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湘儿浅笑道:“表哥你可总算是来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月一进来便看见湘儿靠在床头,只着了件薄薄的里衣。于是就走到床前,用手中的书轻敲了下她的头:“坐着也不披件衣服。”
湘儿双手抱头,调皮道:“你这个‘牗上君子’,倒也说起我的不是来了。好好的门不走,非得走那窗户,这是哪门子的怪癖。”说完还朝他吐了吐舌头。
月听罢也不恼,只是晃了晃手中的两本书,淡道:“也好,既然都被人说成是‘牖上君子’了,那我还是赶紧走吧,省得有人瞧着不顺眼。”
湘儿一听急了,掀了被子就直接朝月扑去,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踮着脚尖就抢夺月手里的书。
月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抱起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再从架子上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复才厉声道:“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不爱惜?”
湘儿自知理亏,便没了声,两只眼睛只盯着他手中的书。盯得月没了严厉的眼色,只好把书丢给了她。
这是几日来他们彼此间的默契。湘儿终日在床上躺着,闲得发慌。月便捎书给她解闷。一切似乎有成为习惯的趋势。
但今天湘儿却突发奇想,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随即把书重新丢还给了月,道:“表哥你给我读一段,这上面的字我不识得。”
月接过书,眉角轻抬道:“你会不识?那这些日子,你在我那儿看的都是什么?不是白纸上的黑字吗?”
湘儿耍赖道:“不管,我身体乏的,表哥你给我读,就当是睡前故事。”
月颇为无奈,权当是照顾病人吧。于是,便翻开卷页,读了起来。
这本书叫《大成列国志》,讲了时下几大国的风俗人情,人文地理。其中,也不乏介绍了各国的名流豪门、奇趣异闻等。倒是不错的闲来消遣之物。
湘儿听着故事,心中却暗自纳闷。真是奇了,以往自己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故事有多吸引人。现今由月读出来,却倍感有趣。
而且,月的声音清透纯澈,仿佛散发着悠悠清辉的月亮,一点一点地将人摄住,让人不禁沉醉于其中……
☆、伊人入画
次年,五月,正是红樱烂漫时。
没错,这已经是湘儿到归月的第二年了。想想时间过得还真是快,转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今年的五月,却也是不同往日的。因为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月,破天荒地带着湘儿一起去了樱岛。杜环笑称他们俩这是私奔,月只是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也并未多说什么。
樱山真的很美,这是湘儿再次看到时的感想。上次来得匆忙,未曾来得及细细欣赏。这次和月一起来,似是要住上一段时日的。
山腰处,花林掩映之中,有一座木屋。浅棕色的罗纹木,泛着淡淡的温馨感,让人瞧着十分舒适。屋子的周围是一圈木篱笆,作着些许点缀。
“这是?”湘儿略带疑惑地问道。
“我建的木屋。地方虽不大,但两个人住倒也无妨。”顿了顿,复又道:“不喜欢?”
湘儿连忙摇了摇头:“这地方清幽雅静,湘儿倒是喜欢得紧。只是……此次本来就是我吵着表哥带我来的,表哥就不恼我?”
“不恼,”月平淡地说道,但转瞬唇角便勾起了一丝弧度,眉角微抬,继续道:“人也总得吃饭的。”
湘儿听罢,忍不住掩嘴笑道:“敢情表哥你是带我来给你做饭的?”真是一个嘴硬的家伙。不但个性不羁,还时常说些不中听的,似是喜欢看别人恼怒的样子。可看着他那张脸,尤其是那对流光浅浅的眸子,你就会莫名地被吸引住,无法真正地讨厌他。
伴随着徐徐清风,花林飘下了阵阵花瓣雨,稀稀落落,却也颇具情调。湘儿挎着个米色小竹篮,弯腰在地上拾取着什么,细看才知是红樱花瓣。
原来,月有自酿微醺的习惯。以往都是自己捡拾花瓣,现在,这活计自然也就落到了湘儿的头上。湘儿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算计了。怪不得当初也没怎么费口舌,他就同意带自己来了。
此时,月仍旧躺在树杈上,半闭着眼睛,状似浅寐。可实际上,湘儿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粉色的轻质碎花纱衣,腰间佩带随风轻扬。白色的花绫布鞋尽量避着地上的花瓣,轻踩在柔软的土地上。不多时,便停了下来,微微拭了拭额间的薄汗。捡了一上午的花瓣了,确实有点累。看着树上的月,湘儿突然玩心大起,走到树下,捡了根小枝桠,企图朝他扔去。
但还未等枝桠脱手,月就睁开了双眼。在湘儿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翻身下了树,瞬间便到了她面前,单手抓住了那只想要“犯案”的小手。眼角则瞟向她,示意给个解释。
湘儿半怨半笑道:“表哥倒是清闲,也不看看是谁辛辛苦苦地在这儿捡拾花瓣。”说完把小竹篮塞到他手里,瞧了瞧自己还被抓着的手,眼睛也瞥了回去:“表哥莫不是还要教训我不成?”
月听罢,也就依言放了她,随手将篮子放在了旁边的树根下。又是一阵风,树上的花瓣再度飘落。花雨中,他的衣角轻飞,发丝微扬,即便是背着湘儿,也让她看得痴了。不觉便脱口问道:“表哥可是甚喜这红樱?”
月闻言侧过身,也不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湘儿就为你绣下这红樱!”
月怔了怔,少女的笑脸是那么的纯净无暇。五月的阳光覆在她脸上,更显得容颜明媚,肤透如玉,竟让他一时挪不开眼。
待回了房,便取了香宣和骈墨,开始铺纸研墨。
香宣,一种名贵的纸。纸质轻薄,白皙通透。即便是经年累月,也不会泛黄或破损。纸身更是散发着一种似有若无的馨香。
骈墨,也是种千金难求的宝墨。它需要用酒研磨,酒越好,墨的色泽就更为上乘,散发的墨香也就越发的醇厚。说是墨香,不如说是酒香,骈墨与酒混合后所特有的香气。酒有万千种类,其墨香也就各有千秋,不一而论。一旦等墨干透,那么即便是用水浸泡,墨也不会再化开了。
闭了眼,细细回味着方才的情景。半晌,才不疾不徐地提笔勾勒。线条细腻流畅,未有丝毫犹豫,仿佛在心中早已描绘了无数次。所谓笔由心走,意由心生。须臾,一幅素稿便已完成。
取了画料,是西诏的帝王彩,共十二原色,价比黄金。皆以月蚕蚕丝调浆打底,再加入高纯度的彩石粉,拌至糊状,盛于桃木盒中。此种画料色泽明亮,百年不褪。因置于桃木盒中,会沾染上桃木味。混着画料原有的清新气息,便成了一种浓浓的书香味。与骈墨一样,帝王彩干后遇水不化。不同的是,骈墨需以酒研磨,帝王彩则是以花露调开。
将十二个盒子列于书案之上,细细比对了一番,方开始调色着画。待到完成之时,便见一少女画中独立,嘴角漾着明媚的弧度。双目澄澈,似是泛着潋潋波光。一身粉色纱衣,和着飘落的花瓣,朦胧梦幻,缥缈得不似俗世女子。让人心生向往,却又不敢亵渎。
这是月第一次为湘儿作画。此后,他每年都会为其作画一幅,从未间断。那些画都各具特色,别有风韵。百年后,它们被分散收藏于各国的皇家书库,与班夔所作的纪传一起,作为重要的历史参考,流传于后世。向世人诉说着那么一个故事,一个传奇女子不平凡的一生。
☆、窈窕君子
当湘儿把丝帕交给月的时候,他正将几个酒坛子埋入树根之下。制作微醺的最后一步便是将酒埋入红樱树根,等待发酵。比起酒农酿制的,他所酿的微醺,无论是香气、纯度,还是口感,都要更为上乘。不过,毕竟也是微醺,常人喝来是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