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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退,反而越发清晰。雎瓷像是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中一样,她居然有些辨不清晰!
“啊!”封锦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顿时清醒起来。她仔细的看过去,她可以看出来雎瓷穿着一件绣有花纹的月白色衣衫,可是,在某种奇特力量的作用下,她不能够如同以往一般辨别出那花纹的样式同针法。
雎瓷捧着茶盏走过来,看着封锦睁大眼瞳的模样,疑惑的问:“怎么了?大半夜的这幅表情,不要吓人好不好?”
封锦伸出手去,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而后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她急切的抓住雎瓷的手:“雎瓷,你,你今日可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衫?”
“是啊。”雎瓷有些莫名其妙的点头,看着封锦有些苍白的脸色,耳中是封锦仓皇的语声:“那,那花纹呢?上面有绣花纹的对不对?”
雎瓷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是啊,上面是兰草图案,怎么了?”她问出这句话还带着玩笑的口吻,可是当话语说出口的一刹,她终于也感觉到不对:“你,你难道看不清楚?”
封锦茫然的松开手,无声的点头,她能够看得清楚幔帐上细小的纹路,能够看清楚放在桌案上铜镜边缘雕刻着繁复的玫瑰图样。可是她却看不清楚近在眼前的少女衣袖上的纹路,看不清楚那些兰草的模样。
不其然间,夫子曾经说过的话语在耳边浮现:“。。。。。。虽然小孩子可以在幼时看到一些不属于人类的事物,可是当他长大,就会渐渐失去这项能力。”
渐渐失去。
仿佛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有什么奇特的力量,在封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便流淌下来,她咬着牙,手指痉挛般死死抓住被角。仰着头却是倔强的开口:“雎瓷,我是不是,是不是,终有一天会永远看不到你的?”
终有一天,她将会再也看不到那个陪伴她度过整个孤单童年的女孩子,她会看不见站在她身前的她,她会感觉不到她伸过来的手、听不见她对她说的话。。。。。。就算是雎瓷站在她的身前,她也无法知晓。
这真是一个悲哀而无法挽回的事情。
封锦低低抽泣起来,静默半晌,雎瓷拿过手帕递过来,明明指尖也是冰凉,偏偏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你看,哭什么啊?或许是你最近太过于劳累,还没有睡醒啊。视力有点模糊,不如你先继续睡,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啊。”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她抬起头望向好友的眼眸,重重烛火映照下,梦妖的脸颊莹白,明明是美丽的眉眼,却让人无法记住。像是握在手中的流水和沙土,再用力,都无法抓住的牢靠。
那一瞬间,她其实已经洞悉了好友眼底深深埋藏的悲哀和伤感,可是偏偏装作天真的模样:“好吧,那我就先睡了。”说完拉起被子连着头一起钻进去,在黑暗中睁大眼眸,泪水一颗颗滑下。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堪堪听到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息很轻,几乎在出口的同时就已经被窗外的风雨声击的凌乱,可是她偏偏听的清楚,心中酸涩难言。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遗忘什么的,其实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啊。
☆、第十八序
梅雨时节过去,便彻底进入到夏季,知了在树梢枝头不知疲倦的鸣叫,四周的风拂过面颊的时候都带着热气。少女们都换上了单薄的夏裳,裙摆上绣着牡丹娇艳,衬上施了胭脂的唇,眼波流转间带着特有的娇憨和天真。远远的有人摘下碧绿纤细的柳叶吹出断续却清亮的曲子,金丝笼中的虎皮鹦鹉正用微微怪异的腔调念着一首幼儿熟知的唐诗。
封锦安静的端坐在桌案前,不在如同其他孩童一般聚在庭院中嬉笑玩乐,她今日下学时夫子留了作业,将一篇《三字经》抄写一遍。手中狼毫洁白笔触已经沾染了墨迹,却迟迟未曾落下一笔。博山炉中燃烧着心字香,淡淡的香气弥散。那烟气在日光照耀下在墙壁上投射出极淡的影子,袅娜变幻。
“我回来了。”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身为梦妖的少女反常的穿着一件极是艳丽的水红色衣衫,阳光下衬得面容有些透明和苍白。雎瓷喜好素净,一直都是淡色的衣饰,从来不曾接触过艳色。她推开房门,脸上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又被罚抄三字经了吗?这次我可不会帮忙的啊~”
封锦侧过头来,入目便是烧灼视线的水红,虽然她也喜好淡色,可是现在这一身水红却的确让雎瓷周身的朦胧感消退了一些。让她可以看的清楚一些。。。。。。。当然只是一些。
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而是在日渐恶化,刚开始是看不清楚雎瓷衣饰上细微的花纹,可是渐渐开始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庞,她像是被隔绝在一层朦胧的水雾中,渐渐从视线中一点点模糊。
封锦没来由的想起来初春时节在庭院中看到的冰块,在温暖的日光下渐渐消融,尽管消融的部分很细小,可是却的的确确不停消融,等到她想起来再去看的时候,却已经。。。。。。看不见了。
封锦停顿了半天,弯着眼眸笑起来:“这件衣服很好看,很衬你的肤色。前几天我同晋宁表哥玩娶亲的游戏,如果能有这么一身衣服,一定很漂亮。”
她顿了顿,转过头去持笔书写,掩住眼瞳中的惊恐和了然。今天的情况比昨天更差一些,她已经。。。。。。完全看不清楚雎瓷的面容了,只能隐隐约约辨别的清晰雎瓷面容的轮廓,在柔和的浅金色日光下仿佛是一团雾气凝成。
她努力忍耐,可是眼泪还是猝不及防滴落下来,在宣纸上晕染开一片浅色湿润的痕迹。窗外暖日融融,黄鹂鸣枝,她却莫名其妙觉得冷。
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别过头来,看到一袭水红色的裙裳近在眼前,上面鎏金的花纹绣成精致的图腾纹路。脸上有着冰冷的触觉,雎瓷俯下身子微笑,近在眼前依旧辨不清面容:“没关系。。。。。。看不见了,还可以听的见啊。”
封锦浑身发冷,她用力抓住雎瓷的手臂,用力到自己的手指都发痛。她仰着头,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抖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睁大双眼,看着雎瓷的双唇开开合合,良久之后蓦然爆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她勉强压抑着,低声开口,语声都是哽咽难言:
“。。。。。。你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我,我听不清楚了。”
雎瓷的身体僵硬起来,似乎是想要在脸上勾勒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可是却不能够如愿。雎瓷轻声开口:“好,我再说一遍。。。。。。”
“。。。。。。什么?”
“我再说一遍。”
“。。。。。。什么?”
“我再说一遍。”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失声痛哭,小小的梦妖拥抱住人类的女孩,两个人的体温都是冰冷,眼泪滴落在彼此的脖颈之处,明明是温热却仿佛烫到心底最深处去。她们放声大哭,这是自从遇见以来,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情绪的失控。
我要失去你了,我要永久的失去你了。
这一生漫长不知何时才能够看到彼岸,我本来以为你会和我携手同行,我以为我隔着轩窗偷窥邻家俊秀书生时你会笑我痴傻,我以为我揭开盖头的时候会看到你安心的眼神,我以为我将来的孩子会拉着你的手唤你阿姨,我以为我垂垂暮矣的时候会同你闲闲聊起童年时候的趣事。。。。。。我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你。
可是你看,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开始那些人生必须经历的旅途就已经面临分离。
封锦/雎瓷,我要失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TAT作业啊为毛这么多啊啊啊啊
☆、第十九序
封锦曾经听母亲说过一句话,她的母亲有着同她相似的秀美轮廓,眉眼间都是温婉柔和。那是一位来自江南水乡的美丽女子,一举一动,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清丽和风情。封锦还记得那一日她坐在母亲身侧,阳光从支起来的窗户外流淌进来,母亲身周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莹白指尖翻动着微微泛黄的书页,炉中燃着清浅醉人的百合香。
“要知道,水和沙子一样,都是握不住的。越是用力,流逝的越是快速。”
她的母亲如是说道,未了弯着唇笑一下,含蓄而宠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事情。那一天封锦和母亲说了很多很多话,淘气的撒娇的耍赖的,可是唯独这一句话记得清晰。
现在看来,这一句话说的真是正确。
握不住了,除了水和沙子,还有记忆。
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那一天她同雎瓷两个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