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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旗,快逃,我坚持不了太久了。”余老道突然说道,然后将长剑塞入了贺旗的手中,一把将他推开,贺旗张张嘴还想说话,却看见余老道脸上黑气一现,眼睛刹那之间,又变成了血红之色,心中知道余老道此刻算是真的完了,心中虽然酸楚,却再也不敢停留,一路哭着超村口跑去了。
余老道再也没有追来,贺旗跑到村口,顺着山坡爬了上去,这时村中数处一起起火,哭声,喊声,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原本宁静的山村此刻有如人间地狱,一个身影在村中左穿右突,所过之处,竟是遍地的焦土与死尸,贺旗知道那是成了魔的余老道在屠戮村民,心中一阵难过,想起平日余老道的音容笑貌与谆谆教导,从此之后,怕是再也不能看见了,于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一阵轰鸣之声从空中传来,贺旗不由大惊,心道:“刚才巨星从空而降,乃是那和尚口中的大阴报,余老道也算得上是人老成精,急中生智,用张月心的怨气化解了大阴报,此刻天边轰轰作响,莫不成是老天铁了心要灭掉巨饶?”于是抬头望空中看去。
一道巨大的闪电将夜空劈开,以劈山之势直冲冲的对着巨饶村中心的阵场就砸了下来,如山的火焰从阵场中升起,直扑夜空,顿时照亮了整个巨饶,紧接着,火焰之中一团黑气冲了出来,想逃出火焰的包围,眼看着黑气越冲越高,就要冲出外焰,这时火焰之中一只巨掌伸了出来,一把就将黑气抓在手中,黑气挣扎了几下,终于被火焰烧的一干二净,那巨掌将黑气烧尽之后,并没有停留,突然化作一把巨剑,开始以阵场为中心,扫荡起巨饶来,整个巨饶顿时陷入了火海之中,再也没有尖叫声传出来。
天亮的时候,一场大雨从天而降,熄灭了巨饶的大火,贺旗踉跄的爬下山,拄着长剑一步一晃的走进了巨饶,心头一酸,想:“这里再也不是那个人头涌动,万家灯火的巨饶了,张平春,许黄氏,方巾头目,此刻与我,两世相隔,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贺旗蹲下身来,从脚下厚厚的灰土中捏起一把,攥在手中,初升的太阳徐徐的从山头升起,照在他的身上,潮湿,温暖的感觉,就像是他在十方的那一早一样,只是如今,与他相依为命的余老道已经化作手中的尘土,贺旗所眷恋的,所拥有的,那一点点的温暖,如今如同这手中的灰土一样,虽然贺旗努力的去抓住它们,但是一点点的,慢慢的,从他的指缝之间离开了。
第十章 怨珠
贺旗跪哽咽着,抽泣着,跪在厚厚的灰土之中,将头埋在里面,久久无法自已。他红着眼睛,向远处望去,试着找到一丝一点余老道的痕迹,却发现不过是痴心妄想,昨夜的大火将巨饶整个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巨饶如今不过是他脚下的尘土而已。
贺旗突然觉得,这巨饶已经成为他心中的梦魇,只要站在这块土地上,昨夜的种种,就像滚动不停的画片一般,来来回回缠绕着他,让他肝肠寸断,“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记得曾经来过巨饶,曾经在巨饶发生的一切。”贺旗默默的对自己说道,将脸贴在长剑之上,轻轻的摩挲着,似乎此时,余老道就寄生在那长剑之中,抱着长剑就如同抱着余老道干瘦的身躯一般。
许久,贺旗站起身来,轻轻的抚摸着长剑说:“师傅,我要走了,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自立自强,有尊严的,活下去。”
说罢,就抱着长剑,向阵场走去,走向那个余老道一生中最为高大,最为神采飞扬的地方,贺旗,要在那里,向余老道磕三个头,做那最后的道别。就在这时,长剑,忽然轻轻的颤动了起来,贺旗越是接近阵场,这颤抖就愈发的剧烈,贺旗心中大惊,暗道:“莫非是师傅在冥冥中有灵,要告诉我什么不成?”,想到这里,脚上加力,快步向阵场中心奔去。
阵场之中,一颗豆大的珠子正静静的躺在那里,闪烁着淡淡的青光,虽然长的黑不溜秋,并不起眼,但却有一股摄人心神的魔力,让人忍不住要上前拿起把玩,贺旗第一眼看到那珠子,眼中就再也没有他物,呆呆的,一步步的,慢慢走向了那珠子。
突的,一阵嘶鸣,贺旗怀中的长剑剧烈的抖动起来,贺旗一个拿捏不住,那长剑已经“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对着珠子就刺了下去。只听“嘣”的一声,长剑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挡在了珠子面前,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贺旗这时已被这异变惊醒,急忙上前,想将那长剑收回,却想不到那地上的珠子突然平地飞起,对着他直直就冲了过来。
贺旗一夜之间,突遭巨变,早已有些呆滞,平生学的又尽是坑蒙拐骗之术,哪里能躲得开那流星一般的珠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眼见着就要被那珠子打中,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喝:“闪开。”
一样东西从贺旗身后呼啸飞来,挡在了他的面前,贺旗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只黄铜巨钵,心中大喜,暗忖总算我命不该绝,却不想那巨钵本将珠子的来路挡住,眼见着就要将珠子收入钵中,那珠子却突的在空中突然刹住,然后从旁边绕了过去,贺旗原本已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料到这黑色珠子竟有如此本事,再也躲闪不过,生生的被那珠子打中胸口,踉跄几步,坐倒了在地上,贺旗只觉得胸口突的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低头看去,那珠子已经就此消失不见了。
这时一个人跳将了过来,小心的将贺旗扶起,贺旗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和尚,一身灰布僧袍,一脸银白胡须,只是凭空留个香疤光头,看上起真是古怪异常。
贺旗见来人是个和尚,心中已有几分不喜,又见那和尚慈眉善目,满面尽是关怀之色,更加警觉,原来余老道在世之日,一老一小,两个骗子,数次被和尚当场揭穿,是以余老道平生最不喜欢和尚,往往几杯酒下肚,就会破口大骂,平日里也多次教导,说:“那和尚,乃是天下最为虚伪的人,特别是那整日里笑眯眯的和尚,一定不是好东西。”
“这和尚长的一本正经,又是这副菩萨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贺旗暗自说道。
那白胡子和尚却并不知道贺旗心中所想,只是急切的问道:“这位施主,你可知道这巨饶发生了什么?”
贺旗本来心中就已将这白胡子和尚当做了坏人,此时见他如此急迫,心中不由嘀咕,道:“这和尚如此着急,莫非是有至亲之人,在这村里,可不能让他知道了我师傅的事情,免得出去胡说,坏了我师傅的名声。”
贺旗缓缓舒了几口气,慢慢的将昨夜之事粗粗的对那白胡子和尚说了,至于个中经过,一概省略不提,只说自己乃是路过,见得一个道人做法,先是将那巨星破掉,又有闪电巨焰从天而降,将巨饶焚毁。
白胡子和尚不等贺旗说完,脸上已经变了好几次眼色,贺旗看在眼中,知道这和尚也是识货之人,短短几句,肯定是听出了什么端倪。也不做声色,只等那和尚自己说话,
果然,那白胡子和尚长叹一声,开口说道:“都是贫僧不好,误了众人性命。”
贺旗听那和尚说话,竟是与此事有莫大的关联,连忙出声询问,道:“大师,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这巨饶被烧成了平地,大师又是哪里来的呢?”
“贫僧妙心本是八十里外云浮山上的僧人,数日之前,巨饶村长张平春曾经带人来找我,说巨饶有一厉害无比的妖孽,贫僧痛恨张平春所作所为,开始并不想帮他,只是我佛慈悲,是以做符一道,保巨饶平安,不想那符竟被霹雳劈开,乃是老天不容的意思,张平春第二次来找我,我已经是无法可想了,只得拒绝。谁想昨夜贫僧见有巨星朝巨饶飞来,知道是大事不好,连夜赶来,正好碰到了施主。”和尚说道。
贺旗本来只道这和尚凡尘为了,牵挂巨饶的亲人,匆匆赶来,却不想原来这妙心和尚就是张平春口中的画符和尚,心头暴怒,寻思:“如果当时不是这和尚贪生怕死,不肯出手,张平春又怎么会找上我们爷俩,我师傅又怎么会惨死在这巨饶?”一时心中生恨,两眼喷火,想要立时杀了这和尚出气。
贺旗强压住怒火,慢慢靠近妙心,想趁他不备,一剑砍下他的秃头来祭余老道,就在这时,妙心又说:“施主,刚才那颗怨珠施主可曾看见,此物怨气甚大,如果流落人间,为祸不小,莫要叫它跑了才好。”
贺旗心道:“原来那颗珠子叫做怨珠,这妙心和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