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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八的早上我很早就起来,去夜昙花那里看了一眼宝珠,谁知这孩子像是有感应似的,居然就醒了,伸着手要我抱。我抱了好一会儿,待外面荷花催促这才放下。谁知我一松手宝珠就嚎啕大哭,死死地揪着我的衣襟,怎么也不肯下来。
我心里也是不舍,想到此去还不知有什么风险,也是红了眼眶,母女两个都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阿黎过来一把扯开宝珠,把她塞给夜昙花,然后不等我反应就把我抱出了门外,任由里面哭声震天也不回头。
直到出了凤鸾殿,再也听不到哭声。阿黎才吐了口气,啧声道:“这死丫头的嗓门越来越大了,以后要是不出去卖菜吆喝,可就暴殄天物了。”
我心里还难过着,也懒得理他,只擦了眼泪上了车撵。
到了巳时,车队才驶出了皇宫。这次随行的宫妃只有我和谭馨凝两个,谭馨凝一路无话,只呆在自己的马车上,轻易不露面,我则是躺在帝辇上几乎睡了一路。
车队行进的速度不快不慢,几乎天天有飞鸟追上车队,然后阿黎那里就会有各种密报出现。阿黎的表情永远都是慵懒邪魅的,偶尔若是露出几个阴厉的表情,那肯定是看到了周俊给他写得条子。
我发现这俩人背着我没少暗地联络,纸条通常是简要的写完正经事之后,两个人相互嘲讽贬损几句。而且两个人特别喜欢用荼靡和牡丹自喻,所以这两种花也时常遭殃。阿黎满口谎话连篇而且毫无下限,无非都是写我如何在他身下承欢的。周俊倒也真的很生气,说他这个牡丹花早晚精尽而亡。随即阿黎就反讽假正经的荼靡开着白咧咧的大花就是投降送葬!
有次送来的纸条上面沾了让男人不举的药粉,阿黎没中招,倒是帮他打开纸条盛子遭了秧。于是当晚我莫名其妙地被阿黎拉着好一通折腾,天还没亮,阿黎就神清气爽地坐在书桌前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地写了几页纸。我披着被子过去看了一眼,险些栽倒在地,这厮写的内容比□还露骨□,尤其那里面的主角儿还是我和他!
我恼怒地去扯,阿黎却已经折好扔给了门外的盛子,并嘱咐道:“记得在那合欢香里多熏熏!”
我气得胃疼,真不知周俊收到这么一封沾了□的露骨的信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许是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周俊的回信也越来越频繁,倒是我越发觉得烦心,一日终于忍无可忍,让若若把那信鸽射下来烤了吃。
只是五天之后,郑戈居然跑来了,红着眼睛看着我和若若,欲言又止。若若哼了一声,依旧是瞧不上郑戈这副丢人的模样。
郑戈却是指天发誓道:“若若,我虽然不小心闻到了那合欢香,但是我并未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泡了一夜的冷水才好的!”
若若蹙眉反问:“与我何干?”
郑戈噎住了,讷讷道:“没什么,和你说一声,怕你误会。”
眼瞧着就快到仑国和周国的交界了,也就是此次会盟的地方,我只知道周俊身边郑戈的武功好,便道:“你快些回去吧,周俊那里需要你。”
郑戈苦着脸道:“主子说让我保护夫人。”
阿黎在一旁支着头挑眉,郑戈却是毫不害怕地上前又送了个木簪给我,上面雕刻的自然是荼靡花。
“这是主子亲手制成的,手指都破了。”
我还没接阿黎就一把抢了过去要折断了,谁知他使劲一掰,簪子毫无损害。
郑戈轻咳道:“这是铁木做的,折不断,烧不坏。”
我好奇道:“那这簪子是怎么刻出来的?”
“不是刻的,是用砂纸一点一点地磨出来的,做了一年多才制成。”
我夺过阿黎手里的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只沉声道:“你且回去吧,过几日便又见面了。”
阿黎哧道:“贼心不死!”
三月初三,我们终于到了仑国与周国交界的通城,也是此次会盟的地方。通城是百年前的一座古城,多次经过战争洗礼,已经荒废了。为了此次会盟,仑国又稍加修缮,但还是建了营帐以便居住。
因着尧国到此路途最远,所以我们到的时间最晚。倒是仑国和未城都很给面子,一早就等在通城的旧城墙外,为我们接风洗尘。周俊自然也在其中。
马车停在城门口前不远处,透过纱帐我能隐隐看见外面熟悉的人。夏梦竟是也在其中,坚硬的心稍稍放软,倒也真有了几分别样的期待。
阿黎站起身来,轻笑着问我道:“准备好了么?”
“准备什么?”我也站起身来,任由他握住了我的手。
“准备瞧他们大吃一惊的傻样啊!”
我浅浅的笑了,也就只有阿黎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再见面
我任由阿黎扶着下了马车,缓步朝着前面的众人走去,我走得从未这般坚定稳当过,亦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一旁的内侍高声喊道:“尧国皇帝陛下与皇贵妃娘娘驾到!”
本来还笑着上前几步迎接的昆又尚,在见到我之后僵在了原地。一直站在后面的昆顾锦涩涩都喊了一声“婉瑶?”表情果然讶异万分,他聪明的谋算了一切,却一年多都不知我在何处,更不会想到我会此刻现身。
“婉瑶?真的是婉瑶吗?”夏梦喃喃的开口,已经红了眼眶。
“夏梦,好久不见了,想我了吗?”我笑着开口,对着夏梦张开了双臂。
夏梦的样貌成熟了许多,此刻却是抽噎不停,满目泪水,她呜呜地哭出了声,像个小孩子似的扑过来抱住我,嚎啕哭诉道:“你这没心肝的东西,我想你有个屁用,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想过我!”
我哭笑不得,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喃喃道:“夏梦,我想你了……看到你一如往昔,我心里高兴。”
夏梦拧了我一把,自己抬袖抹去眼泪,动作和以前一样粗鲁随性,她咧嘴似哭似笑地喊道:“张婉瑶,你活着就好!”
到底夏梦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无知随性的人了,周国的事情或许她知道了,若不然怎么会和我说这样的话?只是……她待我的心还如同往昔,我便也安稳了。
夏梦抱着我缓了一会儿,这才觉得不对劲儿。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俊和阿黎,神色扭曲的厉害。
阿黎媚笑着,摆出一副撩人的姿势招呼道:“二公主,许久没照顾过我的生意了呢!”
“风华公子……”夏梦一时语塞,捏着我的手低声问:“是我眼花了不成?”
我笑道:“没眼花,这骚包你还认不出来?”
“你们把尧国皇帝怎么了?”夏梦还是一脸的难以相信。
“本公子正是尧国皇帝,二公主觉得我不像吗?”
夏梦又看向周俊,随即又问我道:“你和周俊怎么了?你不是……周国的皇后么?”
周俊的目光一直未离开我身上,神色淡淡的却满目柔情,我低头不去看他,苦笑道:“你当初不是说周俊不好吗?还特意把这骚包带进将军府给我……”
夏梦拍腿道:“你后来还不是死乞白赖地跟了周俊,怎么又会和……不行了,你搅得我脑袋都转筋了!”
昆又尚轻咳一声,扯了夏梦回去,佯笑着道:“里面准备好了酒宴,请尧国皇帝与……张小姐……”
“是春贵妃!”阿黎板正地纠正道。
昆又尚面色青白地重复道:“请尧国皇帝与春贵妃一同入宴,进去说话。”
此时谭馨凝也下了马车,几步上前来,对着面前的几人行礼。最后轻唤了一声:“顾锦哥哥。”
昆顾锦只僵硬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起身。阿黎见状嬉笑道:“顾神棍,上次想折你的胳膊却让你跑了,我还遗憾着呢!”
“他姓昆。”周俊不痛不痒地插话道。
“昆神棍,上次想折你的胳膊却让你跑了,我还遗憾着呢!”阿黎嬉笑着重复,十分上道。
昆顾锦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似笑非笑地冷声道:“那回以为是哪里的妖孽匪徒,没想到竟是尧国新帝做了这等掳人的下作勾当。”
“啧啧,远不及你呢,你杀了瑶瑶爹娘,还要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比我可能装的多了!”
昆顾锦转头目光深沉地看向了我,我也毫不退缩地看向了他,气氛就此僵持住了。
夏梦为难地看着我们双方,昆又尚忙道:“想必尧国皇帝一路奔波累了,先请洗漱休息一番吧。”
我随着阿黎往前走,与昆顾锦交错而过,却是目不斜视。昆顾锦像是僵住了身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待我们把他落在了后面他才转过身来。
昆又尚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