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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疯临天下 作者:童归宁(晋江vip2014-12-21完结,宫廷侯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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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衣衫单薄,此时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少女的身体曲线毕露,引来不怀好意的围观,那雷大婶也过了气头,呼喝道:“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收拾了滚回营帐里去,熨斗的炭火添好了,快去平衣裳。”
    福清低着头抱着胸,曹姽见她脸颊肿得老高,却并未哭泣,虽然披头散发神色看不分明,但自己却对她的怨毒嘴脸记忆犹新。福清挨了打骂,竟还手脚不利索,迟迟疑疑地去够顺着水流漂远的衣物。
    雷大婶见不得她一副反骨模样,叫来几个粗使的婆子将她架上岸边,让她眼睁睁看着小溪里的衣裳不见了踪影,雷大婶冷笑一声:“好个小贱人,抱着情哥哥衣服不撒手,那人如今前途大好,哪里容得你这下处贱人白日发癫……”
    听雷大婶这番不留情面的点破,曹姽才恍惚记起来这福清对那阿揽似乎有些不得不说的心思,她皱起了眉头,可眼下并非想这些的时候,这女郎到底对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将自己卖到那等龌龊之地去。即便曹姽就是死,这等死法也是痛苦至极,二人之间必有仇恨。
    曹姽上前拦住那些仆妇,刚劲有力的手指掐住福清下巴,迫她抬起头,迎上一对刻毒的双眸,那刻毒磨损了青春女郎该有的质朴清丽,倒像野草丛里的毒蛇,曹姽并不怕她,反加重了手上力道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曹姽再用一分力道,福清的下巴就要脱臼了,她此时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却仍是一言不发,曹姽觉得不对,后背汗毛直竖,下一刻福清就长大了嘴一口往曹姽的虎口咬去。若不是她防范极强,当下这只手一定废了。
    “你为什么活着?!你该死!你不得好死!曹家的人都该死!”福清瞪大着眼睛,眼眶都快挣裂了,被力大无比的粗妇按着,像只丑陋的扭动的虫子:“新安公主算是什么东西?我是清河!清河!不悲身迁移,但惜岁月驰。岁月无穷极,会合安可知,当作清河诗!”
    曹姽的脸冷了下来,就连康肃,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脸上露出这样冷的表情,冷到仿佛面前的福清是个死人:“你是司马氏的人?怪道如此。只是我曹姽身就这么大,只知道这世上有一个清河公主,便是我魏武帝的清河长公主。至于别他,不论是你司马福清,亦或是司马昭,不过都是暗地窥伺,画虎反类犬的可怜虫!”
    “疯子!疯子!”那雷大婶可机灵了,立马反应过来,朝福清胳膊上狠狠一拧骂道:“小贱人若是公主,我等就是王母娘娘!”
    众人哄笑起来,福清绝望地被押了下去,想是又被看起来干活。隐隐的,后营里传来她连绵不绝的痛呼声,曹姽却已懒得理会,只是无奈地问康肃:“这些女人到底是为什么,高玉素、裴红丹还有这什么司马福清。她们固然可以不认命,但是却不知道何为认输吗?”
    康肃板着脸道:“我留着她不杀自有道理,且看她猖狂到几时。”
    曹姽明白司马福清想必是还指望着此时身为北汉皇后的生身母亲,亦或是与她同母异父的三个兄弟,可她已然见过刘熙,领教过他的阴狠,越发明白司马福清想要依仗匈奴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乍然想起这事,立刻对康肃道:“康公,我还没有告诉你,在熊耳口杀人劫货的是匈奴人没错,那领头的却是北汉太子刘熙……”
    康肃神色一穆,摸着胡须道:“一国太子何以出现在边城,看来北汉国内太子不得其父喜爱的传闻,倒未必是空穴来风。”他朝着西边一指:“巴郡山高路险,地动的后果尚不知道,只是我驻守荆州超过十年,料想此番巴郡不得好过,一旦消息确凿,陛下定可有所动作。若是刘熙真与其父不和,或许可以将计就计一番,来日我国对巴郡用兵,不怕北汉坐享渔翁之利。”
    曹姽此刻只想拍拍脑袋,她上辈子万事不上心。她只记得母帝拿下了巴郡,却不知是如何拿下的,但东魏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主动请缨的康乐公战死于剑阁之下,后来的大都督康拓正是在此役力挽狂澜、崭露头角,而收复巴郡之后蜀人几度叛乱,亦令东魏焦头烂额。偏生母帝与兄姐死得早,曹姽对内无法压服世家大族,对外北汉凶险、巴蜀不臣,可谓四面楚歌,她沉湎于内宫也是逃避现实,她能够当政十数年,实属一个奇迹。
    曹姽看着眼前如大山般坚毅的康乐公,想到他马革裹尸的结局,话到了喉咙口却吐不出来,这时后营方向突然想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曹姽听到了雷大婶那中气十足的嗓门:“拦住她!拦住她!”
    司马福清像地狱来的恶鬼,那些粗妇折磨她,让她光着手去拿滚烫熨斗的青铜把手,看她痛得凄厉惨叫的样子,却在一旁拍手称快。福清想过很多自己被抓之后的下场,但她没想到素来铁血作风的康肃竟也会使出这等软刀子杀人的做法,这些低等的仆妇的种种翻新手段,哪里是她当年待过的高门大户所能相比的?
    福清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几番被烫得前窜后跳,待到对方稍有松懈,她竟撩起湿透的裙摆,裹住熨斗的青铜把手,一路硬冲出去。
    熨斗里都是新鲜火炭,好几个上前拦阻的兵士和仆妇都被她烫伤。她像是挟着一团火,顷刻就奔到曹姽面前一丈的地方,还没等护卫有所动作,扬起双手就将火炭全部往曹姽的方向抖落过去。
    康肃到底是武将,临阵不乱,甩起厚实的斗篷就一隔,护住自己和曹姽。曹姽反应略略差些,情急之下,探向方才被福清弃置一边的洗衣篮子,随手甩起一件湿哒哒的布料,将火炭全部打落。
    福清运气不好,大约是只见过战乱,却没见过战将,不防自己苦了皮肉却伤不到对方。她吃惊得没有躲闪,任由反弹的火炭落在自己衣服头发上,火苗立刻就从她身上窜了起来。
    什么姿容娇艳,举止优雅,此刻只剩一个疯狂尖叫踢打的女子,火舌已经舔上了她露在外头的手背,就连头发也烧得只剩一点点,旁人都不敢靠近。
    曹姽暗叹一声,赏了她一脚,把福清踹进了河里。她像失了心神一样躺在水里,好像火灭了,把她的神也灭了。
    康肃也不多言,只令他人好好看管,并欲带着曹姽离开。
    曹姽正想甩了自己手上情急抓来的湿布,这一甩,竟原来是条染了血迹的枣红色夹襦的军裤。曹姽觉得眼熟,这裤子腰身上还有细细缝补过的痕迹,看得出福清很是尽心下了番功夫,针脚细密,而且把线头特意缝在了褶皱之内,敢情怕是磨痛腰侧的伤口。这样一来,裤子的主人是谁,答案那是呼之欲出了。
    再见那条被用作盾牌的裤子,上头被火炭烫出好几个焦糊的大洞,显然是不能穿了,白费了福清一番小女儿的心,曹姽想到那日在暗巷,自己躲着看见福清与阿揽说话时那种含羞带怯的神情,那种与自己所见的刻毒怨恨迥然不同的表情,心内多了丝悲切,再看那条废了的裤子,反觉快意。
    只是晚间的时候,曹姽便快意不起来了。
    大虎又借故支开小虎和蔡玖,带着丝尴尬道:“公主,是不是该把那样物事拿回来?”
    曹姽自从那日尝了鲜,少不得和康肃提要求自己要备些新鲜槐花蜜,康肃并不在此事上刁难她,此时曹姽便是拿来新面做的蒸饼蘸蜂蜜吃,手上翻着建业送来的时新的奇文,这年代战乱频发,取士又艰难,许多寒族士子就发着神怪及妖精的美梦,编些奇闻异事和狐怪美女的故事,曹姽十分喜爱看,这会儿她心思全在这上头,只敷衍了一句:“什么物事?”
    大虎急了,偏脸色很红,捻着衣角喏喏道:“公主,是……是你的心衣……”
    “唔,那个呀……”蘸了蜜糖的蒸饼突然无味起来,曹姽味同嚼蜡般咽下,才含糊道:“不用特特取回来吧,倒显得是多严重的事情,何况他也不是碎嘴不知轻重的人。”
    大虎气急:“公主才认识他几日,就这般说话?心衣毕竟是女郎家的私密物件,怎可流落在粗鄙男子的手中?就算他不是人品龌龊之人,可是他是什么品格地位,住在十几个人的草棚里,难保不被旁人看到?!”
    曹姽最怕大虎念叨自己,想着自己是否也该去看望救命恩人,心内定了定,答应第二日让大虎陪着去把东西索要回来。
    话说阿揽正当壮年,又兼曹姽处置及时,虽受了重伤,然第二日就清醒过来,反比曹姽还早些。
    他下意识摸摸自己腰侧,已经缠了厚实的绷带,伤口也并不痛,他撑着床榻慢慢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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