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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泛着金色的晨光照进来,在地上铺得满满的,有几块光线尤其灿烂,耀在倾落胸前,让人觉出生机来。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倾落眉头紧蹙,身体的不适让他反射性地要抬手抚额,但手上被人紧握的触觉使他慢慢睁开了双眼,头顶熟悉的装饰,这一刻他突然安心,是母妃的望西阁。
紧接着就是夜合的侧脸映入倾落的眼帘,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双眼下浓重的阴影,脸颊的苍白,唇瓣因干燥而起的白色死皮,点点滴滴,倾落瞬间回到了现实,而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探夜合的鼻息。当夜合略显单薄的气息悠悠地喷洒在他的指尖,倾落懂得了,劫后重生这样浓郁得可以夺人性命的字眼,此时也不过淡泊如烟,远不及她轻盈的呼吸来得动人,来得美妙。
倾落缓缓地将两人扣在一起的手牵到眼前,知足地吻过她每一根手指的每一个关节,细腻着此时的时光,他将双眼笑成了两座小桥,把嘴角弯成了一道皓月,而她就是踏桥而过,望着水中月的佳人,如此地光风霁月,如此地令人神往。
“倾落!”
本是坐在不远处打盹儿的索宾实不经意地抬头,竟瞧见了倾落的安宁笑容,不由惊呼出声。
倾落被索宾实一声唤,身子反应性地就要抬起,而他肩上的伤便在此时发作,痛得他只好躺回。
“倾落莫动,你身上的伤不轻,不可任性!”
索宾实一看倾落醒来,便赶紧召了宫婢送了壶热茶来,他亲自倒了水上前来喂倾落,倾落也确然喉中沙哑,说不出话,就着索宾实手里的杯子饮了几口,倾落便向索宾实问起夜合的状况。
索宾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只好撤了杯子走开几步,心中酝酿许久,待倾落再次开口,索宾实这才面有难色,低低地开了口。
“王妃的身子,病症复杂,除去原先的虚弱,身上又添了不少的伤,且那下手的人似是懂得些医理,打在王妃身上,都是中了要害,最重要的是……”索宾实见倾落面色未改,便终于接着道,
“小产这种事,对女子身体本就是绝大的伤害,就算是照料周全,尚且不敢说能万无一失,不留下病根儿,如王妃这般,能保得性命就是天大的福气,只是,日后……”
“先生只管直说,日后怎样?”
倾落闭了眼,手上不自觉握紧了夜合的手,幸好,幸好他是躺着的,否则,他怕是拦不住眼眶里的水光。
“日后会怎样,我也是不能说得准的,但生育是再不可能的了,还有,王妃身边时刻不能缺人,她……怕是料理日常,也是不能够了……”
“先生,她几时能醒来?”
“倾落……”
“先生出去吧,我同她待一会儿……”
索宾实忽而忆起在那漆黑监牢中,倾落爆发在暗夜里的疯狂,那是血性全然被燃起的炽烈,瞧倾落眼前的不动声色,索宾实明白他心中必定是无甚平静的,便只好慢慢退出去,仔细掩好了门扇。
倾落勉强地弯了弯嘴角,他左手因着肩头伤势,仍旧使不上力,右手被夜合握着,真真是分不开了。视线微转,倾落将夜合细细打量,待他双眼巡到她平坦小腹时,一股脑的复杂意味涌上来,只觉出酸涩不堪,那里曾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生长,依附在她身上。
是同她一般怪异的孩子吧,竟然连索宾实都诊不出来,这许多时日以来,竟没有人知晓那孩子的存在,不能怪这个女人的,她向来不拘小节,她尚且是个孩子呢,若论起来,他才是真正该被惩罚的,卓墨黛身孕不久,索宾实时常交代嘱咐有关孕妇的细碎东西,他偶尔听在耳里,却没有留意到夜合细微的变化,对呵,这些日子以来,夜合她小性子总是发作,情绪一直不稳,他却只以为是她胡闹的孩子心性,并未深究,终究到如今这般悔恨不得的处境。
倾落对于子嗣,从来都很谨慎,在他能够掌控大局之前,他不愿轻易地给自己增加显而易见的累赘,若不能保子女周全,他宁可孤寡,只除了卓墨黛的那个例外,而现在他却陡生悔意,若有个孩子,他可以教他骑马射箭,可抱他在肩头,给他最好的东西……
可一切都晚了,有些错是不能犯的,一错毁终生,夜合明白这个道理,倾落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夜合竭力说服自己,离倾落远一些,远远地看着他活着即可,若瓷才是她的归宿。所以倾落用心照顾这个小女人,她是他的妹妹,她若开怀便好。可是啊,命运自古至今玩过了多少人,命运之轮岂甘就此停止,夜合终究问了那句“若我喜欢的是你,可怎么办”,倾落也终究生了占她的心。
这就是命运,它在微笑的时候,世人都需提防着,别被它蛊惑了,否则,欲哭无泪便是世人要不起且给不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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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王妃引诱十皇子一案结束的时候,夜合还未醒来。
听说是圣嘉皇帝的皇贵妃苏拉芭尔协助皇后将案子查清楚的,结果应该是许多人都料得到的。
十皇子身边的宫婢胆大包天,勾结了宫中一个太监总务,因落王妃不懂宫中事务,打理宫中关系时顾虑不周,古人说宁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那宫婢同那太监总务便是小人得志,想着落王妃人丑,必定是不得宠的,便在落王妃赴皇后宴的那天偷了落王妃的帕子藏在十皇子处,以此栽赃落王妃同十皇子有染。女子名声是顶重要的,这也是圣嘉皇帝竟二话不说下了圣旨将落王妃投到监牢的缘由。
案子查清,夜合自然就无事了,但她竟还未清醒,倾落在望西阁一直守着,到案子审清楚的那天,倾落交代索宾实守在夜合身边,他则亲自去了大牢。
这是圣嘉皇帝默许的,倾落前前后后的态度,这宫中谁不知道落王爷同落王妃情谊深厚,有人敢打落王妃的歪主意,落王爷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了。
倾落肩头的伤经过半个月的疗养已好了七八分,他唯一的牵挂就是仍旧昏迷的夜合,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倾落便心火难熄,他抽了钢鞭出来却被池钧拦住了。
池钧等人在倾落被关起来的那天自然也被圣嘉皇帝制住了,到了近日才被放出来回到倾落身边。
“爷儿,让属下来吧,您还得照顾王妃,况您身上的伤还需养着,爷儿放心,属下一定不负重任!”
提到夜合,倾落心神定了定,终究还是随了池钧。
池钧对上那太监总务,池宇收拾那宫婢,这天牢中最齐全的就是刑具,想要折磨人,花样层出不穷。池钧手持着倾落方才拿起的钢鞭,运足了气,钢鞭耀眼,那一下打在那白白胖胖的太监总务身上,伤口不深,但一旁的池宇却明白得很,池钧的力都落在那太监体内了,只听那太监撕裂了嗓子尖叫出来,倾落略蹙眉,池钧手上飞快点了那太监的哑穴,继续方才的动作。
池宇本是不打女人的,但这宫婢竟然对自家王妃做出那样的事,在这一点儿上,池宇同眷儿是一样的想法,别人怎么闹都行,哪怕这世上都成了乌烟瘴气的,但有一件事不可忍耐,就是自己人被别人给动了,那就是刀山火海地追杀到底,绝不含糊,出了鞘的剑,不见血,怎么收!
倾落瞧着眼前血肉横飞,顿生疲累之感,“把两人的皮给本王一寸一寸地扒下来,肉剁碎了,骨头敲成末儿,皮贴在南宫门,骨头末儿熬成汤,肉包成包子,给犯人们加餐!”
此话一出,倾落身后站着的人无不是腿软心慌,却也都不敢出声质疑。
“是!”
池宇池钧两人拱手领命,恭送倾落离去。
没几个时辰的功夫,宫里头便传遍了落王爷的狠绝,宫里的太监宫婢远远地瞧见了落王府的人,都赶紧绕着走,生怕一不小心招来个人肉包子的下场。
倾落自天牢出来,被那亮晃晃的日光耀得有些站不住脚,身后有人来扶,却被他狠厉甩开了。倾落醒来十四日,今日是头一次这样久地离开夜合的身边,不想心里已经慌起来了,万一他不在的时候她醒了呢,那些宫婢笨手笨脚地惹她生气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