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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前一段时间里，念绝平常都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是跟以前不一样的？”
“没、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好好想想，比如说，念绝都见了什么人？你进他的书房看见过什么？他经常看的是什么东西？”
夜合循循善诱，努力想从水恋这里找出一条途径念绝直达倾落那里的暗道。
“三嫂，没有啊……哦，就有一次，我前一阵子不是想练字么，我就偷偷溜进念绝哥哥的书房想拿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我在书房翻来翻去的时候，不小心把念绝哥哥书桌上的一摞书卷给碰倒了，我手忙脚乱地收拾的时候看见有好几封还没有封好的信，估计是马上就要发出去，可念绝哥哥因为别的事给耽搁了。”
“信上写了什么？”
“我想想，想想……里面的内容我没敢看，怕念绝哥哥知道了会生气嘛。不过我记得好几个名字，好像是钟磊……唔，还有一个姓钟的！”
水恋抓着头发，真是想破了脑袋，“应该是钟振铎，好像还有发给公公的，就是你爹啦！”
“你确定？”
夜合一手按在水恋肩上，听了水恋的话，她不由沉了脸色。
钟磊是守在北疆的统军，而钟振铎是当初策州的守军，南北相差甚远，但都跟军队有关。更别提展飒这个护国公了，那更是军心所在的权威。念绝不会私自联络这些人，应该是出自倾落之命。
在去皇陵之前联系南北边境的守将，要说是为边疆安定，也不是不可以，但夜合觉得其中另有玄机，比如暗中调度军队。
“三嫂，我当时怕念绝哥哥突然闯进来，所以心慌慌的，但是那个写给公公的信是肯定有的！”
“信你信你，那水恋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念绝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同寻常的话？比如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吼，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昨天晚上他竟然说我要是胡闹的话，他就永远留在皇陵了。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皇陵有什么好的，都是死人呆的地方……”
“是么，念绝是骗你玩的，你不用当真。水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儿东西要看，你先自己在王府里玩。”
夜合丢下话就走了，水恋坐在椅子上愣愣的，不知道夜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水恋不是会深思下去的人，没过一会儿她就会忘了。
夜合扔下水恋本来是想直接去凯泽山庄的，但想到倾落此时恐怕还没有出京都，她还是不要太大动作。脚下一转，夜合唤了池宇，让池宇带她到倾落书房下的暗室。
池宇一听夜合的话，马上弹开老远。他苦着一张脸，惶恐不已，“王妃，不要吧，属下还想活着呢——”
“快点，否则我就写信给倾落，告诉他你玩忽职守，让我受惊受伤不得安宁。我不会告诉他你带我去暗室的事情，放心。”
“王妃……您就饶了小的吧，让罗八斤带您去也行啊！”
“罗八斤没有你好看，我跟他走一起会被吓着。别废话了，去，还是不去？”
说完，夜合领先一步往倾落的书房走去，池宇蔫着跟在后面。
“索宾白还跟如儿关在一起？”
“没有，从……那天起，爷就把他们分开了。”
“带我去见索宾白。”
“……”
池宇不敢答应，也不敢不答应，努力把自己的存在减小到不可见，但他知道，他今天又得犯戒了，万一被爷知道了，他可能会被直接处死吧……
同上一次一样的路线，因为有池宇跟着，夜合走得比之前顺利多了。
索宾白所在的地方换了，夜合将之解读为倾落猜到她还会再来，但上一次的事情对她的刺激太大，原来的地方会让她不适，所以倾落便将索宾白转移到了新的地方。
夜合犹豫了一下，旁边的池宇觉察到她的反应，他开口道，“属下要跟王妃一起进去，否则属下就不准王妃再往前走半步！”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
夜合嘟囔着迈进索宾白的新房间，其实她感激于池宇突来的体贴。
索宾白衣衫整洁地倚靠着床头，但他精神不济，视线的焦点不知定在哪里。看来，倾落的手段真的有效果，原来的索宾白已经死了。
“索先生……”
夜合先开了口，她在离索宾白不远的地方立了许久，才见索宾白终于转动眼珠，慢慢看向她。
“索先生，许久不见了。今日冒昧来这里，我是有些疑惑想请先生帮我解开。”
“什么……”
索宾白的反应很迟钝，不过他似乎已经认出了夜合。
池宇搬了把椅子放在夜合身后，请夜合落了座。
“索先生如果不太想说话，那就点头或者摇头，这样也行。”
“你想知道什么？”
索宾白的声音干涩枯燥，要是有孩子在，估计都要被吓哭了。
“我想知道先生的往日旧事，那段有宛驭天、有索宾实的往日旧事，我还想知道倾落跟若瓷的关系。如果先生乐意告知，我感激不尽。”
“他没有告诉你吗？果然，他想瞒着你……”
“他是谁？又想瞒着我什么？”
夜合不由地把身子往前倾，这姿势把池宇吓着了，他上前一步护在夜合身侧，生怕索宾白突然发难。
“他，我的儿子，倾落……”
索宾白说完这三个词就笑了，他似乎在欣赏夜合此时的惊诧，且十分得意能够引起夜合的惊诧，仿佛这惊诧的意味对他而言是极大的褒奖。
夜合着实不敢相信索宾白的话，一边的池宇也是，但两人都没有吭声，静待索宾白说下去。
“你们是不是很没想到，哈哈哈……宛驭天那个老匹夫，他自以为他拥有管则给他留下的儿子，可实际上呢，他养的却是我的儿子……”
“那若瓷是谁？他跟倾落有什么关系？！”
夜合在椅子里坐正了，她需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若瓷，哼，自然是宛驭天的儿子。可惜我后来心软，没有让他彻底瘸掉！”
“也就是说，你暗中把自己的儿子和宛驭天的儿子对调了？！”
“没错……宛驭天害得管则离世，我就要他父子分离！”
“管则是若瓷的母亲？宛驭天喜欢管则，你莫非对管则也有情，因爱生很，所以才出此下策，我的话，有几分是对的？”
“全中。你确实跟管则一样聪明，我把詹龙谷交给你，宛驭天不会杀你的，因为他也会从你身上看到管则……”
索宾白称赞了夜合，但夜合觉得他是在怀念管则，是在称赞管则。
“倾落，知道这些么？”夜合迟疑地问出口。
“他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这样折磨我。他要让这件事成为秘密，不过，他是对的，我就是要他夺了宛驭天的天下！”
这句话，索宾白似乎耗尽一生都在等待说出来的机会，而此刻他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用尽所有的力气，他扬眉吐气，终于胜过情敌宛驭天一筹。
但夜合的想法却跟索宾白相反，虽然倾落上次突然说他改变了注意，他要帮倾隐坐稳皇位，可倾落如果要瞒下自己不是真正的皇子的事情，那他就应该努力夺权。况且，宛驭天真的会这样轻易地败给索宾白？！不会！
宛驭天做事，不做下几重保险他是不会动手的，他会被骗替索宾白养一个儿子几十年，不是索宾白天真，就是宛驭天老糊涂了！
凭宛驭天临死备下两份传位圣旨摆了夜合一道，夜合就知道，宛驭天这个人，宁愿舍兵千万，也不放过异己。只有一种可能，宛驭天是知道索宾白调换孩子的事情的，并在当时就又把孩子给对调回去了——这样一来，索宾白若想折磨宛驭天的儿子，其实就是在折磨他自己的儿子！
若瓷的双腿并非不良于行，而是索宾白暗中动的手脚，果然！而今，索宾白更是甘心受尽倾落的折磨，因为在索宾白的眼中，倾落是他的儿子！
这些人，这些人都是疯子，他们的勾心斗角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
夜合突然释然，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