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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明不理此言,只是说道:“安分守己固然少些是非,然而如今是非已找上门来了,难道咱们就这样任人踩么?再者,近来的事儿总透着古怪,似乎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咱们家来的。咱们家虽颇有些家产,倒也没到了令人如此觊觎的地步。”说着,她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又沉吟道:“这些事,好似都是唐家来徽州之后,才发起来的。”
小玉问道:“姑娘是疑心,这些事情都是唐家那边设计的?可要告与老爷太太么?”傅月明摇头道:“我只是疑,目下又没什么证据把柄,就告与他们也未必信的。”说着,便于心内忖道:依着唐家人的阴毒,这些下作事是行的出来的。只是今生所遇与上一世已是大相径庭,她也难料唐睿与傅薇仙还有何勾连。
她心内这般想着,不禁低声自语道:“如此下去,岂不是要被他们牵着走?还是早些下手为好。”
小玉听见,便问道:“姑娘有何筹划?”傅月明向她微微一笑,说道:“过上两日,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人物升级,于是副本变成困难模式了,ORZ……
☆、第九十六章 分利
翌日,傅月明起来,到上房去请安。途径宁馨堂,只见屋门紧闭,听不到里头一丝动静。她心中忽有些好奇,忖道:这傅薇仙近来屡受挫折,倒是安宁了许多。父亲不许她出来,她便当真一步也不出宁馨堂大门的。也不知她在屋里做些什么。
正想时,恰巧逢上傅薇仙的丫头兰芝出来倒水。一见着她,兰芝便立着笑道:“大姑娘好。”
傅月明看是她,也笑问道:“这时候才起来么?妹妹倒是好睡的。”兰芝笑道:“姑娘近来夜里总睡得晚,早上就起的迟些。”傅月明心中一动,便含笑问道:“妹妹夜间都做些什么?就睡得这样晚。熬坏了身体,可不是闹着玩的。”
兰芝说道:“我也不知道,姑娘总一个人在屋里闷着,有时候看些书,一看就是大半夜的。”傅月明笑道:“薇仙妹妹身子不适,倒是不肯歇着。”兰芝说道:“我也劝了几次,姑娘只是不听。待说的急了,她便说我不懂。我是不懂,只是心疼姑娘的身子罢了。什么事还赶得上姑娘身子要紧呢?”
傅月明笑道:“难得你这样忠心,你既如此关切妹妹,倒该好生劝劝才是。”因问道:“她都看些什么要紧的书,能熬到那个时候!”兰芝说道:“我不识字,也不知姑娘看些什么书。还说劝呢,姑娘从来不听我的话呢。先前蕙香姐姐在时,她们两个说也有笑也有,还总在屋里待着,不知商量些什么事。得我到跟前时,就散了。”傅月明说道:“蕙香也不是什么正型的货,这不叫撵出去了?”兰芝点头说道:“得她出去,姑娘就时常不言语了,在屋里一坐几个钟头不说话。近来还常在半夜里烧什么,早上起来,就有纸灰要我收拾。我问着,姑娘只是不说。”
傅月明闻说,心中一动,笑道:“妹妹身子不好,还是这样淘气!”恰逢此时,傅薇仙在屋里喊道:“你只顾在外头同谁磕牙闲话?!还不进来与我梳头!”兰芝听闻招呼,连忙说道:“大姑娘,二姑娘喊我,我去了。”说毕,便匆忙进去。傅月明这才带了小玉,往上房行去。
小玉说道:“这兰芝倒像是个老实人,不似那个蕙香,满肚子歪邪肠子。”傅月明笑道:“就是因着老实,傅薇仙才使不着她。如此也好,咱们总算是将她孤立起来了。她没了臂膀,也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小玉笑道:“姑娘说的是,但方才听兰芝说起,这二姑娘半夜烧纸,却不知又在干什么了。”傅月明沉吟道:“你说的是,待会来有空闲时,你同那兰芝好生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话来。虽是她懵懂,到底也是傅薇仙屋子里的人,总能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的。”小玉点头应下,又笑道:“这兰芝平常不大爱言语,在人跟前也说不上几句话,倒是桃红姐姐同她要好些。回来让桃红姐姐去问问罢。”
这主仆二人一路行至上房,冬梅正在门口守着,一见二人便满脸堆笑道:“大姑娘今儿来得早。”傅月明正眼也不看她,只说道:“这时候可不算早,天都大亮了呢。太太起身了?”冬梅陪笑道:“太太起来好一会儿了,在里头呢。”说着,便一手打起帘子,向里报道:“大姑娘来了。”
傅月明迈步入内,只见堂上空无一人,折入明间之内,就看陈杏娘正在炕上歪着,身上盖着一条毯子。一旁冬梅手里捧着一方托盘立在地下,盘子上呈着一只粉彩瓷八宝小盖钟。
陈杏娘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月儿来了。”傅月明上前,便关切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陈杏娘说道:“昨天半夜,我那肝气病又发了,全身串着疼。没奈何,夜里起来将宋大夫给的丸药寻了一丸出来,用黄酒研了,吃下去,身上倒送快些。今儿起来就乏的很,我躺着歇歇。”傅月明在炕沿儿上坐了,说道:“原先吃着宋大夫开的药,不是好了许多?怎么又发起来了?母亲才这个年纪,就要落下病根了,可是不好。还是一气儿治好它为是。”陈杏娘说道:“谁说不是呢,论起来这病也不算什么疑难杂症,总也去不了根儿的。那宋大夫开的药,吃时就好些,完了不多时就又得发了,总是不得个爽利!我瞧着这宋大夫就是不如顾大夫的药吃着好,到底人家是宫里出来的,手段就是高明。待回来,还是把顾大夫请来看看才好。”
傅月明也不觉此言有什么不对,那顾大夫来过家里瞧过几次病,倒是有些手段,便点头说道:“这倒也好。”转而问道:“父亲呢?母亲病着,他还去铺子里?”陈杏娘说道:“他本说不去的,只是今日是算账的日子。货商要过来收账,老爷不去是不成的。”这母女二人说了回话,冬梅送了粥饭点心上来。傅月明见是两碗香稻米粥,一盘子自家掖的咸蛋,一碗香油拌的咸菜,另有一碟子艾窝窝。
陈杏娘说道:“身上不爽快,不想吃那些厚味,我吩咐厨房给做的清淡些。”说着,也没下地,就在炕桌上吃了早饭。傅月明见她身体不便,遂端碗布菜的服侍了一回,又拿起一块艾窝窝,问道:“这窝窝头倒是做得好,不知是哪位嫂子的手艺?”陈杏娘说道:“倒不是家人做的,是那边送来的。我吃着倒清爽,合口味的。”傅月明听闻此言,便没接话。半日才又问道:“姑妈那边近来没什么消息?”陈杏娘说道:“最近一段却是安宁的很,一向少见她过来。爱玉丫头倒时不时的过来,同我一坐就是半日,言谈举止,乖觉的很。好个丫头,怎么托生在那样的娘肚子里,倒是委屈她的。”
正说话间,冬梅进来报道:“唐姑娘来了。”言毕,唐爱玉带了丫头夏荷走了进来。
陈杏娘便笑道:“当真是说不得了,一念人可就来了。我方才还同你姐姐说起你呢!”唐爱玉走上前来,先与陈杏娘请安,又同傅月明平叙姊妹之礼,寒暄已毕方才笑道:“舅妈同姐姐说我什么?敢是又笑话我呢?”陈杏娘与傅月明齐声道:“哪里有这话?才还在夸你呢。”
宝珠在地下放了张椅子,唐爱玉便坐了,相陪二人说话。她同陈杏娘能有什么要紧话说,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天暖水寒的闲话。陈杏娘吃毕了早饭,又张罗着吃药,二人在上房里忙碌了一阵。
待诸事了毕,陈杏娘说道:“闹了一个早上,我身上倦的很,要在这里躺躺。你们姊妹二人到后园子里玩去罢,有几样好菊花开了呢。”
傅月明便同唐爱玉出了上房,一道携手往后园里去。
行至后园,唐爱玉果然见秋英飒爽,迎风盛开,不觉笑道:“姐姐这园子,虽是不能与那些豪门巨室的不能相比,倒也很有几样名贵花种呢。”傅月明淡淡说道:“这园子可不是我一人的,怎能够说是我的园子呢?”唐爱玉笑道:“听闻如今傅家太太已不大管事了,里头人情往来、账目进出等事宜皆是姐姐打理,薇仙妹妹又拘禁室内,自是不能和姐姐相较。姐姐现下正是春风得意,别说这一座园子,就是傅家皆算作是姐姐的,也不为过。”
傅月明微微一笑,说道:“妹妹这话可不要乱说,传到老爷太太耳朵里,要说我张狂呢。再者说来,不省心的事情这样多,我哪敢这样托大?待那些烦心事都了了,才叫高枕无忧呢。”唐爱玉笑道:“不都了了么,还有什么不省心的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