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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向前走:“之后我巴着他不放,我真的舍不得离开小望这么可爱的孩子……”没发现笙放开了他的手,满脸落寞又怜惜地站在他身后。
因为寂寞吧,更多是因为这与世隔绝的山谷带来的寂寞,渴望有人陪伴。这两个人因为寂寞而在一起,因为在一起而珍惜对方,因为珍惜到极点转变成爱情。
“现在,你该死心跟我走了吧。”冷酷中有着几不可察的情意的声音以“密语”在笙耳边响起。
笙垂下眼睫,不舍道:“再让我陪陪他,一会就好……”
一会就好……
尘儿还不知道,还不知道那个人已经……
第七章 无月望(下)
“小望……”尘儿走进山洞,小心翼翼地轻唤。
笙跟在他身后,打量这个不像山洞的山洞。它大而深,沿洞挂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得洞内的摆设染上柔和的熏光。洞里有一张柔软的双人床,两个枕头紧紧唉在一起。床的旁边有一个案几,放着一把质料极好但造工粗糙的素琴。
“不在呀……到底到哪里了?”笙听到尘儿失望的自语。
“尘儿……”笙欲言又止。
“嗯?”尘儿漫不经心应着,走过去抱起案几上的素琴。
看他珍惜地细抚粗糙的琴身,笙的欲言又止变得若有所思。
“笙哥哥,你知道这把琴吗?是小望造的。才十岁,为了造一把琴给我,一个人在无月山呆了四日四夜找适合做琴的材料,上弦时一遍一遍试音,将手指全磨出血……”尘儿轻道,专注在那把粗糙的琴的目光仿佛那把琴是世上唯一的珍宝,“琴到我手上时我其实很生气。收到礼物我会高兴,但如果我的高兴是建立在他受伤的基础上,我会恨死自己……我怎么一直没发现原来这是爱情呢?其实我很爱很爱他,不是吗?……我发誓我一定要告诉他!”温雅隽秀的脸,恶狠狠的语气。
“尘儿,他离谷了。”笙冷静的声音像一道冷泉。
尘儿跳起:“你说什么?”
笙肯定点头:“他离谷了。你晕过去后,他似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表情像恨不得杀了自己……”
白衣一闪,山洞里只剩下笙一个人。
笙一动不动站着,直到一双有力的臂将他揽入充满冰冷危险气息的胸膛。
笙没有挣扎。
“你带我离开吧……”闭上眼,茫然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吐出三日前他极力抗拒的结果。
尘儿将轻功施展到极致,鬼魅般的雪衣凭着一股直觉在林间道旁掠过。
自责与担心令他绷得像一把拉到极限的弓,加之,情事后的痕迹没有及时清理和身上裂伤带来的不适——虽然被他一直忽略,但这一切不会因为他的忽略而消失——给他的身体极大的负担。
强烈的昏眩袭来,尘儿倒在车道上。
“给你起一个名字,好吗?”一身雪衣的小小尘儿撑着下巴看躺在床上休养的孩子。
因为孩子死活不肯搬到尘儿的家里。尘儿只好将山洞打扫干净,捧来一些诸如床、案几的民生用品。还好无月夫妇对此不致一词。
孩子的伤本来不严重,但他因为营养不良又胡乱练武而虚弱的身体完全禁不起打,尘儿内疚之下对他是衣不解带地照顾。
相处数天,尘儿发现这孩子存在语言障碍——不是哑巴,而是不知道该怎样说话,只会呵出含义不明的气和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他。
问题是孩子干净的脸太对尘儿胃口。
被如此漂亮的人狠狠瞪着,尘儿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怦然。
真像只可爱的小豹子。尘儿想。
于是越发缠着他。
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孩子敌意第一的眼偶尔会现出一抹困惑和喜欢,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尘儿见了只觉可爱得不得了。心里保留的对文深的疼爱不自觉倾注在他身上。
“给你起个名字——像我的名字,无、月、弥、尘——这就是名字,是别人称呼你用的——你说,无月弥尘,就是在叫我,我给你起了名字,叫那个名字,就是在叫你。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尘儿拉过孩子的小手,在柔软又粗糙的掌心写下“无月弥尘”四字。
“……名……字……”在尘儿几日来耐心的教导下,孩子已经学会发出声音,不过太复杂的词汇他听不懂也不会说。
尘儿可不计较这些,反正来日方长。他听到孩子发出声音已经很高兴:“对,名字!”
秀气的眉拢起,尘儿很认真征询名字主人的意见:“起什么名字好呢?”
“名字……无月……弥尘……”孩子困难地咬着字,因为舌头的不合作表情有些恼怒。
灵光一闪,尘儿捉住他的手道:“叫‘无月望’好不好?无月、望都是我来到这个时空仅有的记忆,是这个时空给我的礼物,你也是上帝(某木:受外国文化影响的中国小孩~~~汗~~~~~)给我的礼物……就叫‘无月望’好不好?好不好?”到最后,尘儿有赖皮的意图。
“……礼物……”孩子困惑。
“对……礼物……”尘儿的声音低了一下又若无其事道,“礼物就是好的东西,会令我笑——像这样——的东西。”甜甜朝小孩一笑。
孩子皱眉:“无……月……望……”咬字咬字……
“对!‘无月望’,好不好?”明白他的意思,尘儿的眼亮晶晶的瞅着他。
孩子迟疑了一下,似懂非懂颔首。
“哇!太好了!小望!”尘儿兴奋地扑过去抱住他……
小望……
小望……你在哪里?
为什么,要在尘哥哥知道自己爱你后,抛下尘哥哥……
车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马夫的叱呵下停住。
喊停的马夫长得清秀机灵,此刻额上却冒出冷汗。
刚才发呆时看到车道上有个人趴在地上下意识拉出缰绳,竟忘记了这样惊扰到主人会承受主人多少的怒意。
想起主人的手段,马夫打了个冷颤。
“发生什么事?”低沉带磁性的嗓音慢条斯理自车内传出。
马夫“咚”一声跪下:“禀主人,有个漂亮的人躺在车道上。”主人有收集美人的癖好,这样说,应该不会罚他罚得太严重吧……
车内静默了一下。
一只尊贵修长的手慢慢撩起帘幕,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还没看过脸居然敢乱说?”丹凤眼的主人似笑非笑看着马夫。只笼统说“人”,不符合这个极懂见风使舵又细心的人的作风,那就分明是未确定对方是男是女——可见,人即使一向机灵如马夫小宁也有不精明的时候。
小宁大气不敢多喘。
丹凤眼一哂,命令道:“翻过此人的身子看看,死了的踏过他的尸体走,没死的救不救全看他这张脸。”
“是。”小宁松了口气,跳下车翻过那人的身子……
“……将他抱进来……”
第八章 御王府(上)
尘儿这一倒,倒了足足十天。高烧不退,内力耗损过度,连御医也费了极大的劲才控制住来势汹汹的病情。
那个长得清秀机灵的小童小宁告诉尘儿,这里是御王府。
尘儿傻眼了。他怎么也料不到自己走着走着到王府来了。他可是急着要找回望儿的。
但小宁说这里由王爷作主,尘儿想做什么都要请示王爷。尘儿的命是王爷救的,没有王爷的允许尘儿不能离开。
尘儿纳闷了,追问那个听起来很伟大的王爷在哪里。谁料小宁不咸不淡答了句,王爷不是随便能见的。
性子温顺的尘儿第一次心生怒意。他不再说话,静心养好身子,到时不准走来硬的也有保障。反正他的武功应该不错——无月爹娘是这样说的,虽然他没有小望爹娘以外的实战经验。
尘儿不喜欢有狐假虎威之嫌的小童小宁,尤其是他看自己时眼光中的暧昧。
还好小宁曾经的不敬现在全成了恭敬。
何解?
事情是这样的——
尘儿醒来已经过了三天,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五六成。但为了恢复到最佳状态,尘儿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打坐练功。z
运功两周天后,尘儿便听到门外的争执声。
“五公子,十公子在休息。主人有命令不得打扰。”听到小宁嘴上是阻止,但话音刚落,房门就打开了。
“我不过来探望一下小十,何来打扰之有?”被称作“五公子”的人跨进房间,说是“探望”语气却全无关心之意。y
尘儿下床,就见一个长相艳丽,顾盼间尽是撩人之色的少年直勾勾看着他,满脸嗤之以鼻。
“还以为什么绝色让主人如此照顾,这样普通的容貌,含香楼的三等小官都比不上!”
尘儿听得一头雾水。这人的语气,怎么那么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