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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员大将,那足足二十余万的大军竟在三天之内被区区五六万的楚军九战九捷,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一人敌百人!那样的军队,浑身浴血,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见人就杀,疯狂嗜血。那样的主帅,一把利剑在手,将人拦腰斩截,一刀去首,亦或剖人胸膛,挖心取肠,手法可以干净利落也可以凶残骇人,三天来项羽都是一马当先,从没退下休息,越战越勇,杀人如麻,就如魔鬼化身,不知疲惫。那双赤红的眼,那异于常人的重瞳之眸让人望之便不寒而栗。
一场血战下来,凶猛嗜杀的项羽不仅震慑了他们秦军亦让一直按兵不动,坐壁上观两军对垒的十几路援赵诸侯军对他心生畏惧。当擒杀王离后,项羽召见各路诸侯将领。进入楚营辕门后,各诸侯将领没有人不双膝跪地,膝行而入,觐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敢抬头看项羽一眼,心悦诚服地奉他为诸侯统帅,臣服于他。
如今的项羽已非只是楚军区区五六万人马的上将军,他还是各路诸侯军公认的统帅,足以和大秦王朝一较高下的霸主。所以司马欣才想到以虞妙弋和项庄做要挟,毕竟擒贼先擒王,只要项羽投降,各路诸侯军便不战自溃。
可是,她说,他想错了……
错了吗?传闻项羽夫妇感情甚笃,虞妙弋在项羽的心里地位肯定匪浅,项庄又和他是同宗手足,这两个人质无疑是王牌,可是如果项羽真的不闻不问呢?那么到时失去利用价值的人质,他们就只能杀了泄愤,然后将会更激怒楚国那魔鬼兵团,得不偿失么?
不,司马欣踟蹰了。项羽三天来的嗜杀让他胆寒,更不敢保证这样的杀人狂会因为两个人而举手投降。可不这么做,他还能如何?
看出司马欣的犹豫不决,虞妙弋适时建议,“暴秦无道,实以强弩之末,司马叔叔若能弃暗投明,晚辈保证他日项郎成就霸业必封你为王。”上一世当项羽覆灭暴秦后封了十八位诸侯,司马欣就被封为塞王,所以虞妙弋的承诺并不会成为空头支票。但司马欣哪知那么多,他此时还不会这么快信她的花言巧语,“哼,要我们卖主求荣?你当我司马欣是什么人?”他上前,一把拉住虞妙弋,与她对峙,“你对项羽有没有用,不试怎么会知道?贤媳还是不要太低估自己,大不了鱼死网破!”
司马欣实在狡猾难劝,虞妙弋蹙眉,心里不由一慌,而就在这时,司马欣的部下急忙求见,“大人,上将军要您代他回朝一趟,陛下有召。”
虞妙弋一边挣扎着司马欣的钳制一边努力回想秦二世在此时召见章邯的原因,然而还不待她想清楚,司马欣忽地加紧力道,将虞妙弋拉到身前,虞妙弋低呼一声,竭力稳住身子才不至于让自己撞入他的怀抱,但司马欣故意凑到她耳边的话悉数灌进了她的耳里,“是么,倘若项羽真的铁石心肠对你们不闻不问,那么我们也不会滥杀了你这活色生香的美人,贤媳转为伺候我们陛下如何?”
☆、斡旋(下)
这话让虞妙弋怒目而视,项庄终于挣开了桎梏,抬掌向司马欣袭来,司马欣不乱,将虞妙弋推到旁边,让部下拿住她后,一手拔出了腰间的剑,迎上项庄。
“住手!”知道项庄不是他们对手,虞妙弋急忙喝止,但项庄哪甘愿就此罢手,司马欣刚刚话中的轻薄让他气愤,更让他不安,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虞妙弋被送给秦二世!
项庄化悲愤为力量,几招下来,打得司马欣不得不邀外援,牢房外,甚至看着虞妙弋的几人都加入战局。双拳难敌四手,项庄慢慢处于下风,最后,当司马欣趁他不慎,一剑刺来时,虞妙弋挺身相护,挡在项庄身前,“司马叔叔何必为难晚辈?我跟你走便是。”
“不!”项庄拉住了她,恳求着,“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带走你!谁也别想欺侮你!”说得激动,项庄牵动心肺,咳出了血。刚刚拳脚乱飞,他早已挂彩,虞妙弋取出手帕替他擦去嘴角血迹,对他摇摇头,“不要做无谓牺牲,好吗?相信我,我会没事的。”终于记起上一世秦二世在此时召见章邯的原因,虞妙弋想,也许,她和司马欣这一趟会是一个转折,能让她转危为安。
“不,要去让我去!”放开虞妙弋,项庄怒视司马欣,但下一刻,他竟毅然下跪,冰凉的地砖响起的一声似敲击在虞妙弋心头,她俯□,用力地拉着项庄,“不要这样,庄弟,起来啊。”男儿膝下有黄金,她不要他为她牺牲尊严,但项庄更清楚秦二世的□昏聩,他不可能送羊入虎口。隔着一排铁栏,季布亦双膝跪地,拳头重重地砸向地面,愧疚之心让他恨不得代虞妙弋去死。
一时之间,这两个男人的跪求之辞此起彼伏,但司马欣完全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眼带嘲讽之意。
“起来!”最终是虞妙弋娇亮一喝打断他们的苦苦哀求,“项庄、季布,我命令你们站起来!”见他们仍旧耷拉着头没有起来的意思,她直接拂袖离开,出了牢房,对着司马欣催促道,“司马叔叔,贵国陛下急召,您不快些准备么?”
司马欣呵呵一笑,饶有趣味地看了虞妙弋一眼,收了剑,走出牢房,徒留一脸死灰的牢内两人嘶声呼喊,但虞妙弋自始至终都没再回头。此一去,不成功便成仁。既定的历史,未知的险境,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否全身而退。可是不这么做,她别无选择。
*
三日后,虞妙弋他们抵达了秦王朝首都咸阳城。不愧是“八百里秦川”的腹地,即使现在暴秦一是强弩之末,一国之都的咸阳还是一派生机辉煌,人声鼎沸,丝毫不见颓败之色。
三天来一直和司马欣共处一辆马车,虞妙弋已然演成时不时就往窗外眺望的习惯,她实在不想和一个老盯着她目不转睛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这人被她尊称为叔叔,但他望着她的眼神早已逾越一个长辈对晚辈该有的界限。
这三天于她真是煎熬。这三天由于司马欣急着回朝,马车赶得急,颠得虞妙弋很不舒服,但她又不敢做声,只能忍耐着,途中呕吐了几次,都被她以晕车为借口搪塞。还好三个多月的身孕并不显眼,小腹仍旧平坦,她还可以忍个一时半会。
之后呢?进了咸阳城,司马欣真会将她献给秦二世邀功?心忧而乱,虞妙弋怔怔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此时马车正经过咸阳城最热闹的菜市口,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
“小娘子怕了?”轻佻的话,灼热的气息在虞妙弋的耳边乍起,惊吓了她。见司马不知何时挪到了她的旁边,挨她这么近,虞妙弋连忙撤开身,保持距离,提防着他。司马欣没有追上前,坐在原处,背靠着窗子,好整以暇地抱臂环胸笑对着她,“你倒还是怕了,怕我将你献给我们陛下。”
已经退到他的对面,虞妙弋回着并没看他,手已经在拨这边的窗帘,“希望司马叔叔是聪明人,不做损人害自的亏本事。”说完,她已经撩开窗帘,璎珞串成的珠玉在她纤纤秀手的拨弄下清脆作响,亦如她的声儿,悦耳动听,即便她开口除了讽他就是劝他,但他听着也甘之如饴。
“这里便是菜市口?”难得她开口是跟他闲聊,司马欣更有兴致,立刻应答,“是啊,热闹吧?”
虞妙弋淡淡一笑,回头看他,深冬罕见的阳光从窗子洒入,笼罩着她,晕上一层光辉,看得司马欣心头大亮。人说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他信,虽然自始至终虞妙弋都只是这样淡淡轻笑。
“热闹啊。不知那日贵国丞相李斯被腰斩菜市是不是比现在更热闹?”这话让司马欣脸色一变,“李斯一家通敌卖国,他早已不是我朝丞相,他死得罪有应得。”
司马欣急忙的纠正让虞妙弋笑意加深,放下珠帘,阳光在她绝世容颜上落下斑驳光影,明灭不定,迷离飘渺却仍让人流连迷失。可她的话总让他无法轻视,保持着清醒,她问,“李斯一家真的通敌卖国了?罪证是?李由么?可笑,雍丘一战我亦在场,李由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成改节易帜,他一生忠于谁天知地知,我知,司马叔叔也不糊涂。可他因何而死?被谁害死?这些,司马叔叔也许比晚辈更清楚。司马叔叔可想好了,如今的泱泱大秦,到底是谁在做主,您效忠的又是谁?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连串犀利的问题让司马欣哑口无言,直至回到司马府,他的脑海里仍盘旋着她如魔音般的字字句句。最后,第二天上朝,他独自一人面圣。
*
虞妙弋在司马府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