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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十四年,瓦剌何时大举进犯的?
“你又发呆。”朱祁钰猛地凑过来,舔了一下她的耳垂。霍地,脑海中充斥那日在锦绣宫的噩梦,品缘应激反应般将他推开。“哐当!”朱祁钰毫无准备的撞上桌子,碎了一地的茶盅。
“姑娘!”门外翠羽担心,推门而入。
“出去!”朱祁钰怒吼,吓得她一冒头又缩了回去。
“缘儿……”他不顾疼痛,抱住瑟瑟发抖的品缘,“告诉我,那日皇兄对你做了什么?”
品缘泛起苦笑,“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问我做什么?”朱祁钰瞳孔中浓墨加深,“原来是真的。”
“我知道这宫里到处是你的眼线,只是装傻罢了。你和吴太妃在想什么,我只是不敢揣测罢了。”窗户纸被戳破,品缘等待着朱祁钰会有那么一丝愕然,也许是凶恶。
朱祁钰静静的看着她,英俊的容貌,深邃的眸子,多一分警惕,少一分戏谑。
“你说的对,灼华确实是个黄口小儿。你虽仅仅比他大一岁,心思却不是他这个孩子能比拟的。”一开口,犹如滔滔江水,刹不住了。
“你其实可以选择继续沉默……”朱祁钰的脸色很不好看。
品缘已经稳住心神,挣脱他的怀抱,起身斟了杯茶给他。“我们之间的鸿沟很深了,不是吗?”
面对品缘的反问,朱祁钰漠然接过茶水。其实他大可解释说自己不曾有过觊觎皇位的想法,或者找个罪名将她幽禁。这样默不作声,品缘却心虚起来。
半晌后,他放下杯子,淡淡道:“我不告诉你,并不是不信任。只是不想连累你。这种事成固然为王,若败后果难料。”
品缘笑了笑,不以为然。“其实,你应该再加上一句,他日若你真的成为一种威胁,我,便是能唯一牵绊你的人。”“你说的对。”他嘴角微扬,“你为何不考虑,只因是你,才是我的死穴吗?”
好吧。品缘是这样想的,只是没说。若他不在乎,若他用情不深,那她便没有资格成为英宗逼迫他的条件。
“话都说到这份上,你依旧不愿做我的侧妃?”朱祁钰定定的看着品缘。
做了他的侧妃,那么一切的威胁全都不复存在了。“怎么?这时候不怕连累我了?”品缘故意激他。
朱祁钰眼神复杂的看不透真心。“我想和你相守,即便是死。”
品缘坐下,闭上眼睛,浅笑,“我要为你做些什么,即便是死。”
他猛地惊呆,“缘儿,你不必这样!”
品缘打掉他的手,滚烫的液体在眼眶中徘徊,“今生有你,夫复何求!”
……
朱祁钰走后,翠羽说,郕王妃来过,丢下一些礼物,问要不要过目。品缘摇头笑了,汪慧珍终于知道招惹她,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讨她欢心,说不定高兴了,她能在王爷面前替她美言几句。女人做到这份上,还死守着又有什么用?
在朱祁钰下江南的两年中,品缘让沥偷偷跟着他。哦,差点忘了说。那次她打发了雾语,还有一个沥办成小太监在身边。伊络啊,那个高贵优雅,有着温文尔雅气息的完美男子,他还是不放心。
沥是个不多话的人,整日里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到是方便了品缘了解宫内各种局势。他打探消息的本事不小,照顾人也很有一手。英宗这个皇帝,在历史上品缘只道他是个昏君,宠幸宦官王振,不理政事。
但通过沥的调查,英宗简直就是个老好人,单纯的相信着他身边所有人。可他似乎忘了,这个宫中,皇帝要扮演的是安排两拨互相对立牵制的大臣,而自己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又怎能轻易的去相信别人。可悲的说,皇上是这个世上最没有人会真心交付的人。
朝堂上在王振的干预下惨不忍睹。奏折不经王振之手传不到英宗手中,曾经的皇上御批,变成司礼监王振亲批。大臣们知其内情,也是敢怒不敢言。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身边的亲信、红人。
周妃目前是**宠冠之极的女人,她生下的长子朱见深,立刻被封为太子,自己也荣升为贵妃。那嚣张跋扈的劲儿,可甭提了。好在钱皇后一直比较低调,才没被这个女人赶下后位。
拾掇着御膳房的糕点,品缘思索着弄些什么与英宗吃,又不会太单调。翠羽搭手递过果酱和一些水果切片。
“姑娘想什么呢?”
“没有。”
“是不是在想郕王殿下?”
品缘郁闷,为什么发呆就认定她在思春?转头拿瓢舀面,倒上水,认真的揉面,不搭理她。翠羽有点好,只要她开玩笑,发现品缘不理她,就会闭嘴。
结果直到烤好糕点,品缘开始摆造型之前,都很安静。之后是有人进来打扰。
“哟……孟姑娘忙着?”尖细的,不是女人的声音,暴露了他是个公公的特点。而那么自由进出御膳房,且对她不客气的公公,只有王振。
“公公有眼疾?”品缘在糕点上插进去一片小巧的苹果片。
“姑娘何有此问?”王振应该没听懂。
“我在忙,你难道看不见么?”品缘招手示意翠羽把花瓣篮子拿来。
“……”
“好你个嚣张的丫头!!”王振气的嚷嚷。不用看,品缘也能猜得出他此刻跳脚的表情。说好听点,他是个伶俐的人,深得皇上重用;说难听点,他其实是个笨蛋,还是个文化修养较低的笨蛋!不过,太监都是些穷苦百姓被迫无奈才会从事的职业,这样比较,王振还是个文化人。
“公公息怒。”品缘柔柔的安慰他,“奴婢准备了上好的雪莲茶。翠羽。”
翠羽乖巧的奉了上去。说来翠羽长得有三分姿色,平常不拾掇,若是她给包装一下,也不比什么校花、系花差多少。品缘眼角一瞥,果见王振接茶的档口不忘大摸特摸翠羽的纤纤玉手。
“王公公请。”不愿让翠羽太吃亏,品缘快速把糕点摆好,擦擦手,立在旁边。
王振喜笑颜开,“雪莲乃陛下御用之物,洒家怎好食用?”
“公公过谦了。这么些年,王公公为陛下鞍前马后,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区区雪莲,陛下必不吝啬。要奴婢说,公公的福祉远不及此!”对于拍马屁事宜,品缘这位曾公关经理能够信手拈来。
“孟姑娘此话甚过,为皇上办事,是洒家的本分!”王振那小眼睛快眯成缝了,嘴上推脱,实际上他的窃喜神色出卖了他。
“你先下去。”他懒洋洋的指向翠羽,眉宇之间喜色未散。
翠羽应声而出。
品缘笑道:“公公有何事吩咐?”
王振抓紧将雪莲茶喝完,满足的抹抹嘴,这才道:“洒家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想向姑娘讨一个人。”
品缘抿嘴笑了,“是翠羽吧?”
王振有些不好意思,“姑娘真聪明。之前呢,洒家对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心中一疼,毁了她的清白,竟只是得罪?
品缘镇定自若道:“翠羽那孩子跟我虽然不久,但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与你对食之喜,是她的荣幸。不过,我得先问问她的意见。毕竟我们主仆一场。”
王振不耐烦,“一个奴婢!至于那么麻烦吗?”
一丝懊悔浮上心头,百般挣扎,好容易打消放弃的念头。“公公有所不知,若是想让一个女人真诚的对你,必须令她心甘情愿嫁给你。”
王振听后,沉思半晌。“我从未考虑过这些。”
那可不是?宛郁情就这么被糟蹋了。
见他犹豫不决,品缘决定趁热打铁。“公公意下如何?”
王振一拍桌子,“全权交与姑娘了!若姑娘能让翠羽姑娘好生待我,我便休了你家姐。”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看来这笔账很划算,唯独苦了翠羽。品缘点点头,算是答应。
晚上伺候英宗安歇,看他一脸无公害的神情,品缘心头那抹阴霾少了很多。放下帐子,身边宫女轻轻说:“姑娘,翠羽姐姐在门口候着。”“陛下睡眠浅,好生看着。”吩咐好那宫女,她便走出门外。
冬天里雪花纷飞,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雪,飘飘扬扬像羽毛一般。不远处翠羽寂寥的站在那里,身上铺着一层薄雪。
品缘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哈气。“等很久了吧。”
她红了眼眶,摇摇头。“奴婢刚来。”
瞥了眼她肩上的雪,叹口气。“翠羽,你恨我吗?”
翠羽抖动双肩,只是眼眶红,并没有流泪。“奴婢在正统一年父母双亡。家中亲戚嫌奴婢命硬,不肯收留。那天夜里奴婢一路乞讨来到郕王府,正逢吴太妃上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