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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鸣三更时从养心殿悄悄出来,因今夜皇帝宿在景阳宫,吴良辅随侍,所以养心殿中诸般事宜,皆由他来安排。
高凤鸣却不曾惊动当值上夜的小太监,只从养心殿的后头,蹑手蹑脚地绕了个远儿,去到御花园的澄瑞亭,亭中早有一人在那里徘徊等候。
高凤鸣才要跪下行礼,那人一挥手免了,低沉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高凤鸣毕恭毕敬答道:“奴才已经照您的吩咐,把皇后的动向透露给了贵妃,贵妃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自然会想出其中的关节。奴才之所以拖到这时节才来回话儿,就是想看看结果,果然夜间延和门那里,皇后的人就把贵妃宫里的一个小太监给打了,皇后这会子只怕是灰头土脸的,正寻思着明儿怎么跟皇上交待呢!”
那人冷哼一声,道:“贵妃倒是机灵得很,居然将计就计,她跟皇后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回难得两虎相争,咱们且别动,只须坐山观虎斗,无论谁倒了霉,都是极好!”
那人说一句,高凤鸣便应一句,等那人说完了,高凤鸣才说道:“不过今儿看皇上的意思,像是有意要承全那一对鸳鸯,若是皇后妥协……”
那个望着澄瑞亭外的花树,在寒冬的冽风中映出淡黑的轻纤剪影,淡笑道:“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句话,这事如今已不是后宫争斗那样简单了,只怕一日两日完不了,不信你就瞧着,明天,便会有好戏看了!”
高凤鸣懵懂未明,却又不敢多问,又与那人说了几句话,才匆匆地回转养心殿。
天才蒙蒙亮,淑懿却早已醒了多时,将前前后后的事在腹中翻转了一遍又一遍,一时欣慰,一时悲伤,又揣度着皇后和贞妃明日会有何动静,她要如何应对,不由有些后悔昨夜没遣人去接云珠回来,云珠若在,好歹有个人可以商量。
却不想云珠也是及时雨,才打过四更,承乾宫的门便吱吱扭扭的开了,淑懿因睡不着,听得十分清楚,云珠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与当值的小宫女说话,淑懿还是听见了,因叫道:“是云珠回来了?快进来吧!”
云珠立在明窗之外,一株腊梅底下,半放的与未开的腊梅映在晨曦里,星星点点的摇曳生姿。听到淑懿唤她,云珠快步转入寝殿,寝殿里头和煦如春,云珠走进来,带着庭中的凛凛寒气与腊梅芳冽的冷香。
淑懿从天青色落梅缀大红金线流苏的帐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问道:“小禄子怎么样了?”
云珠跪在榻边的脚踏上,点头道:“娘娘放心,太医已经给小禄子瞧过了,都是皮肉伤,好生将养几日,便无碍了,我方才进来时,已吩咐小宫女珑钰去照看他了。”
淑懿对云珠的周全细致很是满意,笑道:“这回也多亏了你,虽然本宫早已察觉了皇后的意图,可若不是你机灵,瞧出小福子那食盒里的门道,咱们怎么有空准备得这样周全?”
云珠顾盼神飞,笑道:“这回也是合该皇后倒霉,先是高凤鸣来通风报信,又有小福子给我送来那一味草药,竟是一味芨芨草!”
原来小福子知晓皇后的诡计后,十分心焦,苦于一时找不到云珠,便托人给云珠送来一味芨芨草,云珠苦思冥想,终于想到是事出紧“急”之意,又兼高凤鸣说了那句话,便与淑懿计议,行了这个妙计。
这里云珠将昨夜情形细细给淑懿讲了一遍,淑懿又告诉云珠昨夜给长春宫送“礼”的事,主仆两个说着话,不觉天色已大亮了。
淑懿道:“你伺候本宫更衣罢,咱们先去给太后请安,等皇上下了朝,只怕还得去养心殿跟皇后贞妃打擂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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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百十二章 深宫恩怨
这里云珠才过去从红漆紫檀大箱子里;翻腾出几件家常的冬衣来,预备着给淑懿挑选;只听外头有小宫女道:“云珠姐姐可得空出来么?”
淑懿知道此时是非常时期,时时会有新文闹腾出来,因对云珠道:“你去问问,又有什么事?本宫自己挑衣裳就成!”
云珠出了殿;一时搓着手回来;柳眉轻扬;不屑道:“方才长春宫里传出来;说是昨夜带头打了小禄子的太监小林子;因犯了错,愧悔难当,昨儿夜里自尽了!”
淑懿听了,先是一愣,既而冷冷笑道:“皇后的手段倒是凌厉,本宫以为她不过会远远地打发了小林子,没想到她还真下得去手!”
云珠嗤笑道:“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小林子别的错都好说,只是他知道皇后太多底细,若今日皇上查问起来,给他送到尚方司去吐了口,她这个皇后还做不做了!”
淑懿的语气森森地如三九天檐下的冰凌霜挂,道:“他以为灭了小林子的口,便万事大吉了么?只怕是欲盖弥彰,皇上也不是没主意的人,本宫只将昨日的事如实向皇上禀报,皇上心里就会有数了!”
云珠欣喜的笑意中又夹着一星儿苦涩,道:“皇后自己要授人以柄,这回皎月有盼头了!”
淑懿抬眸望向云珠喜忧参半的眼神里,拉住她的手,道:“你是本宫的心腹,到时候本宫一定会求皇上,给你寻一个好夫婿,并不会比陈掖臣差!”
云珠苦笑道:“娘娘的美意,奴婢自然省得,只是奴婢已心灰意冷,此生只愿长伴娘娘身边,就如苏嬷嬷那样……”
淑懿打断她道:“那怎么行?”一语未了,只听又有小宫女回事儿,这回语气里却充满了惊惶与急迫。
云珠忙又出了正殿,一时回来,面露彷徨道:“娘娘,宝倩死了!”
淑懿一只手拿着一件暗绿折枝芍药纹宫装,一只手拿着一件浅杏色垂花纹宫装,左右为难,不知该选哪一件好,听得云珠的回话,那件暗绿纹的宫装倏然滑落地上,惊异道:“怎么会这样?”
云珠倒还算镇定,一长一短地回禀道:“听说宝倩晨起到堆秀山上去折绿萼梅,因有积雪冻了一夜,结成了冰,宝倩一脚踩在上头,失脚滑下山去了,等巡园的侍卫找到人时,已经没气儿了!”
堆秀山上冬日里因得尽暖阳,故而山顶上的各色梅花开得格外茂盛,各宫中多有去折来修剪了插瓶的,小厨房里要做梅花点心,也常常去取些来做食材,这几日淑懿吃梅花蒸糕吃上了瘾,倒是时常命小厨房采了梅花来去做,没想到……
淑懿一拳击在柚木小几上,恨恨道:“手都伸到承乾宫来了,看起来这回真是狗急跳墙了!”
云珠单膝跪在脚踏上,安慰淑懿道:“娘娘消消气,这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救皎月要紧,那个宝倩本就是皇后安插在承乾宫的人,娘娘也不值得为了她去跟皇后争长短。”
淑懿余怒不减,抚了半日胸口,才平静下来,眸子里露出寒光,吩咐道:“先去给太后请了安再说!”
云珠面容一滞,道:“娘娘因何偏偏今日去给太后请安?”
淑懿瞧也没瞧她一眼,只顾扣着偏襟上的镶珠钮子,笑道:“你都猜出来了,还问本宫做什么?”
云珠两丸黑水银似的眼珠子微微一转,笑道:“这事儿……真能扯到太后那边去么?”
淑懿略微敛一敛笑意,道:“怎么不能?别忘了陈掖臣是什么人?那是大学士陈名夏之子,陈名夏在朝中颇有权势,太后就是不理会皎月一个宫女,却不能不理会陈家——这样的高楼广厦!说到底,太后再重视后宫平静,也不过是因为后宫之事,可以牵扯到前朝,前朝平安了,天下才能平安!”
皇后因连日报病,六宫中一发连每日到长春宫晨昏定省都免了,但淑懿仍是如往常一样,除了皇后带领阖宫嫔妃不时去慈宁宫请安之外,淑懿每半个月亦要到慈宁宫请安一次。
淑懿昨夜一宿睡不安稳,清晨起得早,估摸着孝庄未必起身,便特意绕远,先沿着紫禁城转了大半圈。
行至奉先殿一带时,只见雾蒙蒙的晨光里,一个纤瘦的身影正鞋着一把大扫帚扫街,扫帚看起来极沉重的样子,淑懿不由疑惑道:“扫街的重活不都是小太监做的么?怎么叫这身量未足的小宫女做这个?”
云珠伸长了脖子张了张,言语之中又是哀怜又是忿然,“这定然是念绮了!娘娘不知道,奉先殿的大宫女珊瑚对待下人十分严苛,平日有一点错处非打即骂,要么便是饿饭,让小宫女扫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