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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太太亲自二门边迎客,见到俞家是小古氏和吕氏两个结伴而来,不由愣了一愣,但毕竟是世家妇,反应迅捷,立刻便恢复了笑容,拉着两个贵客谈笑风生,仿佛之前那场摩擦根本没生过。
长辈们言笑晏晏,薛老太太得了信,知道俞宪薇来了,忙不迭叫来请,薛大太太听了,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领着她们往内院厅里去了。
因是薛大太太的生辰,来的客都是各家的太太媳妇,薛老太太便是这里唯一年长的长辈,她生□热闹,大家都群星拱月般围旁边说笑,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还被她拉身边坐着,看上去和乐融融得倒像是亲祖孙。
俞宪薇一来,薛老太太更是眉开眼笑,拉了她的手问长问短,旁边几个小姑娘失了宠,其中有两个立刻就变了脸色,看着俞宪薇的眼神里带出几分敌意,俞宪薇看了眼那咄咄逼的几个姑娘的容貌,难得认出竟是熟,那原是荆城几个世家的姑娘,因她们日后和俞明薇交情极好,出入俞府频繁,所以她有过几面之缘。
薛老太太如此热情,倒叫俞宪薇很是无奈,她已经不是那等心思单纯的,真以为自己得了薛老太太青眼。其实不过是薛老太太有心给自己娘家做脸,抬举娘家的侄孙女,而年龄合适的俞家女孩里只有俞宪薇这么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所以格外厚待,却似乎并不意自己这番太过刻意的举动会给俞宪薇带来怎样的麻烦。
到底是投缘的姑嫂两个,薛老太太这只要自己开心便不管不顾的作风,和俞老太太倒很有几分相像。
俞宪薇来过几趟薛府,和薛老太太也算熟识,便顺着她的心思陪旁边说了几句话,薛老太太见她对答得体,举止大方,一众客面前很是给自己长脸,便更加开心,连带着对跟一旁的俞明薇也热情了几分。小古氏一旁同聊天,看了这情景,眼神越阴沉了些。
好容易等到薛老太太乏了,才让几个小姑娘能脱身去后花园透透气,这般娇生惯养的十来岁小姑娘,大都还很有几分娇气傲气,对着抢了自己风头的俞宪薇颇有恼意,自顾自约了相熟的好友结伴携手而行,却不约而同漏掉了俞宪薇,看她孤零零一个前面走,俞元薇于心不忍,刚想上前去,却又被俞明薇拉住说话,只耽误一会会功夫,前头俞宪薇便已经被花树淹没,不见影了。
俞宪薇也是从小女孩时期过来的,那些小姑娘的心思哪里看不出来,只是这些都会是俞明薇的闺中密友,她并不愿意沾染,索性往偏僻少的小路走去,此时已是初冬,百花萧杀,唯有几丛晚菊和零星一小片早梅还可一观,因着梅园偏远,这时节梅花开得不多还不成气候,那些小姑娘都不肯去观梅,只菊圃边流连忘返,这便便宜了俞宪薇,她寻侍女问了路,便带了照水,沿着小路信步而去。
到得梅园,果然树上大多仍是光秃秃一片虬曲树枝,只偶尔有几株上头绽开了小小的暗红,的确并没有什么可赏之处,唯有丝丝缕缕的梅香,添了几分意味。俞宪薇南跨院里住了数年,以梅为伴,纵然起初不爱这花,但朝夕相见久了,也多了几分亲切,此时闻到熟悉的梅香便觉得舒心,树下漫步,连日来心头沉沉的负担也轻松了几分。
“姑娘,姑娘。”照水突然兴奋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指着不远处小河边几株开了半树红花的梅树道,“那是照水梅么?”
俞宪薇走近几步,细看一番,笑道:“的确是骨红照水梅。”照水梅便是一种重瓣梅,花朵偏爱往下盛开,常被植于水边,娇花照水两相欢,便得了个照水的雅称,其中一类柔粉转酡红的,因颜色美艳犹如傲骨晕红,便被称为骨红照水。这便是照水名字的由来。
照水听了肯定,欢喜不已,几步上去细细看那花,又嗅香气,因近水,得了水汽和残存的暖意,比别处的梅花都开得早些,也开得好些。俞府虽有梅花,但因为俞宪薇早已迁出南跨院,所以还不曾见过繁花盛开的场景,照水这是第一次见到照水梅的模样,不免激动了些。
俞宪薇看到她这孩子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忽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因思绪极快,几乎抓不住,不由得愣原地仔细回想。似乎,这骨红照水的梅花曾引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正沉思回忆,忽然一阵微寒的风卷来只字片语,像是少年的声音,照水没听出内容,只分辨出是男子,吓了一跳:“姑娘,们走吧。”到底是别家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避开为好。
俞宪薇却侧耳听了听,皱着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提着裙子,躲梅树后,往那声音来源处靠近,照水吓得魂都快飞了,拉又拉不住,只好轻轻跺了跺脚,也跟了过去。
既名照水,则这梅花必然是近水而植,初冬的暖阳格外有一种清润之意,晒着暖阳水边赏梅,也是一件赏心乐事。这里水边小亭里便是三个十来岁的少年随意而坐,一倚着栏杆垂钓,一旁边修剪紫薇花枝,还有一个自斟自饮,三不时交谈几句,倒是一派悠闲风光 。
正修剪花枝的少年俞宪薇倒熟悉得很,他正是薛家老太太的孙子薛明简,连着那个垂钓的少年她也认识,玉京里名门夏家的公子夏泓,这两个生得好,身世更好,当年便引得满荆城里所有春心萌动的小姑娘都将一颗芳心系与,就连素来自恃清高的俞明薇也不例外,最后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两竟成了俞明薇要烧死俞宪薇的罪名之一。
俞宪薇直到如今都还是一片云里雾里,上辈子她和这两位少爷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点了个头的交情,只怕家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何俞明薇一口咬定这两个少爷都对她有意,只是如今却也没机会再问清楚了。
但无论如何,有了俞明薇的话,她心中生出芥蒂,断然不愿和这两有多余的交集。若不是方才听到的话里有她想知道的事,俞宪薇是绝不会接近此地的。许是拜了重生所赐,她无论嗅觉视觉或是听觉都如幼儿般清明,比常更敏感些,如此,便是站得远些也不怕担心会被现。
“荆王既然已经册封,大约不日便会来此就封了。”薛明减掉一根半枯枝条,头也不抬道。
他提到荆王,俞宪薇心脏忍不住剧颤了一下,她当然不会忘了当初那毁了一切的兵荒马乱的源头。对这个曾经的太子之子,被皇帝逼反最后以平乱名义逼得荆水边自尽而亡的苦命王爷,俞宪薇并无一分好感,甚至很有几分憎恶。
夏泓放下钓竿,取了旁边小紫砂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浅尝了一口,摇头道:“他不会这么早来的,年纪太小不说,太后也断然舍不得他来。”
旁边一个斜倚着酒桌捻花生米吃的少年看着最年长,却坐没坐相,懒骨头一般赖桌边,听了夏泓的话,他突然一笑,懒洋洋道:“荆王就是再不想来又能怎样,太后还能执拗过英明神武的圣上么?”
夏泓眉头一皱,手中杯盏一停,眼神四下轻扫,察觉并无异样,才低声喝道:“子锡,这冷嘲热讽的口吻,是嫌自己麻烦还不够多么?”
名唤子锡的少年轻哼一声,却不再说话。
薛明简一直没开口,待到此时才笑着劝道:“子锡说起来和荆王也有几分亲缘关系,关怀一二也是之常情。”
64第六十四章 梅心络子
许是因为这个插曲;三个少年的谈话收敛了很多;俞宪薇树后侧耳听了半天,却再没有听到什么重要的讯息。照水耐着性子也跟着听;却压根什么都没听见,她不明所以地拉了拉自家姑娘;低声道:“姑娘,该回去了;不然薛家就要找来了。”
俞宪薇这才反应过来;已然快到正午,若开宴时自己还没到;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舍了这处;悄悄原路返回,幸而梅园地僻,这中间也不曾撞上什么,那三个少年也没现被听了墙根。
只是俞宪薇一想到荆王来此会引五年后那一场血雨腥风,便没来由地一阵心绪烦躁,什么心情都没了,古来就是如此,皇家争斗,底下便是流血漂橹,十多年前,郑王康王叛乱连累了顾家满门,间接要了俞宪薇圣母顾氏的性命,十多年后,荆王之乱,使得整个荆城方圆数百里百姓陷入战火,民不聊生,因着这乱,俞宪薇也险些丢了命。
心里不痛快,纵然俞明薇刻意和几个新结交的别家姑娘谈笑风生以显示自己的好缘,俞宪薇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让她媚眼做给了瞎子看,自是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