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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高湛,说不到两句正经的又来搅事了。元仲华端庄道:“孝瓘若有此际遇,倒也算因祸得福。我自然开心!”
娄昭君笑道:“孝瓘果然不负王爷所托,我亦深感欣慰。日后定要更加勤勉,好了,你们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祖母/母妃/王妃……”
肃肃刚要将我扶起,“住手!”元仲华的声音传来,“书院围殴一事,暂可不追究。但沈兰陵擅自出府,罪责难逃。母妃您已令府内上下不得随意进出,偏偏沈兰陵明知故犯,还闯下如此大祸,连累高家公子皆有损伤。若不严惩,日后府内上下有样学样,岂不大乱?”
我心中一凉。
恰巧,段韶入内,禀道:“谢夫子已劝回各府!我也已派人送他返回书院。”娄昭君舒了一口气。
我赶紧趁着他们心情好时为自己求情:“草民实在是因为担心孝瓘公子的际遇,才不得以为之。如今草民已深受马踏之伤,苦不堪言,草民已经得到教训下次不敢了,还望王妃、娘娘网开一面,饶了草民这一回吧。”
“荒谬!”元仲华:“孝瓘的衣食住行,皆有专人打点,轮得到你操心吗?分明就是砌词狡辩,说不定你打着孝瓘名义出府,另有目的,还不从实招来。”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提还好,一提我一肚子火。
元仲华又道:“母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私出王府一事,沈兰陵违悖母妃之令,就该严惩。段将军,你守卫不严,当值的士官,也当一并处罚。”
段韶略一沉吟:“违反军纪,轻则军棍二十。不过既然谢夫子已化解此事,而沈医工也的确受了马踏之伤,这受惊马儿之力,就算男子也承受不住,何况沈医工如此嶙峋。我看就……”
“孙儿愿受这二十军棍!”肃肃突然道。我虽然感动,可不是时候啊!他这小身子怎么能承受,王妃也不答应啊。
“莫要胡言。”果然娄昭君轻斥。
“我与王爷早知道沈医工对孝瓘爱护有加。若非沈医工,孝瓘也不得与我们重聚天伦,王爷亦要多受哮症折磨。说来沈医工对我高家有恩,却至今未要半分赏赐。此番也是关心则乱……”
“母妃!”元仲华看出娄昭君心软了,急忙打断:“沈兰陵是有功,但功不抵过,两事不能相提并论。父王仙逝,夫君与二叔他们前朝苦撑,倘若后院起火,岂不功亏一篑。母妃仁厚,可将棍数减去一半。但若无半分责罚,日后妾身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何以管治家眷。”说着给娄昭君跪下了,铁了心要打我。
娄王妃有此为难,元仲华毕竟是长媳,身份贵重。好看看段韶,但段韶是外将,也不好说什么。
算了,我一咬牙,不就十棍吗?应该死不了。我道:“王妃仁慈,不必为难,草民的确有错,甘愿领罚。只是在草民受罚前,王妃可否听听草民的道理?”
元仲华道:“你莫要巧舌如簧,为自己脱罪。”
我摇头:“娘娘放心,草民甘愿受罚,自不会推脱。草民要说的是为什么孝瓘公子会在书院受夫子冷落,受同窗欺负。”
元仲华一愣,娄昭君道:“为何?近日繁忙,的确疏于问他们的功课。”
“娘娘,您有没有觉着孝瓘公子的衣服有些眼熟?”我问。
娄昭君一愣,我道:“这件衣服还是他跟王爷回府时您给他换上的。自那以后,他便再无新衣,而且天天吃不饱,更别说有什么闲钱布绢可在书院打点了,您可知世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胡说!”元仲华斥道:“孝瓘一切起居用度,皆与孝琬无异,怎会吃不饱穿不暖?”
娄昭君向肃肃招手,“孝瓘,你过来。”
“母妃,孝瓘今日打斗,衣衫才会破损!”元仲华道。
我道:“孝瓘公子请将手掌、胳膊给王妃瞧瞧。就算外衣虽因打架破损,里面的衣服总不会也是打破的吧?”
肃肃摊开手心又将袖子捋上,接着将外衣掀开,露出陈旧还打着两个补丁的中衣。娄昭君面露愠色,“这是怎么回事?福全,孝瓘的月例,可有按时发放?”
一旁垂首而立的高管家,急忙翻出账册,查阅道:“娘娘放心,每房月例都足额发放,孝瓘公子的丫环前些日子刚领走了一匹春帛。”
娄昭君又问世子妃:“仲华,现在何人照看孝瓘?”
元仲华犹豫,还是答道:“乳母尤氏。”
娄昭君责怪道:“先前她已疏忽令孝瓘失踪,怎可随便复用?”
元仲华道:“父王刚刚离逝,臣媳一时也无从挑选可信之人。故而延用尤氏,毕竟她熟知孝瓘心性。我已告诫其不得再发生先前之事,否则必重罚。”
“来人,传尤氏过来回话!”娄昭君吩咐道。
大丫环带着小丫环领命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孝瓘公子院内不见一人,也不见新布帛所裁之衣!”
娄昭君面色沉下来:“莫非又一个私自离府了?”
元仲华和段韶皆一凛。
我道:“娘娘不必着急。段将军,请问您麾下是不是有位叫福京的什长,正驻守王府?您派人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尤氏。”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段韶对随从耳语几句,那人飞奔而去。
半柱香的时间,一男一女被带了进来,看得出来很匆忙,衣衫不整,那女的正是尤氏,惊慌不定。随从对段韶耳语,霎时段韶脸色难看。
又过一会儿,小霞被带了进来,三人同跪于地上,不敢抬头。
我道:“高总管,麻烦您看看这位将军身上的湛蓝衣衫,是否也有些眼熟?”
高管家走近看看又摸了摸,向娄昭君低声禀报,娄昭君勃然大怒,“尤氏,你不但敢在王府宣淫与人苟且,还敢克扣我孙儿所有占为己用,把他整的像乞丐一般任人人作践嗤笑,实在该死!渤海王府的公子,我与王爷的亲孙儿,竟被这等下作的贱妇怠慢至此。仲华,这就是你所谓的熟知孝瓘心性之人?”
我对一旁吓的发抖的小霞道:“若你不想跟尤氏一样被治罪,还是趁早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吧。”
小霞急忙向前跪行两步,将这些年尤氏怎么虐待肃肃一五一十交待地清清楚楚。众人皆惊摇头,娄昭君早已怒不可遏。
元仲华跪下惶恐道:“臣媳知错,臣媳实不知尤氏竟如此歹毒!臣媳这就处置她……”
“不必了!”娄昭君冷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知情,还是交由我来处置吧。尤氏,之前孝瓘失踪,可是你所为?”
尤氏早已没了魂,不停磕头:“没有,没有,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哼!”娄昭君不信,“你这恶妇,这些年来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王府之人,岂能由人随意轻践。来人,拖出去杖毙。家中贬为庶民,三代不得入朝。孝先,此郎是你军中之人,我不便干涉,你自行处置吧。”
段韶也气:“拉出去,杖一百,降为伙头兵!”
有侍卫进来,拖走二人,尤氏大哭大喊,拉着元仲华的衣角:“娘娘,请您念在我是孝琬公子乳母的面上,饶命啊!”
娄昭君一听面色更难看,元仲华一把将她甩开。肃肃怔怔看着一切,美眸中尽是迷茫,还有一丝不忍。
我叹了一口气道:“娘娘,尤氏再有错,她毕竟是公子的乳母,几年下来,或多或少总有些情意,您要当着公子的面处死她,恐怕不妥。”
娄昭君看了看肃肃,道:“算了,此贱妇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想必夫家也饶不了他。杖五十,关在大牢,待府内解禁后,再赶回去吧。”
“多谢娘娘不杀之恩!”尤氏被拉了出去。
“哎!”娄昭君揉了揉额际。
“臣媳这就为孝瓘重觅伺候之人,或者将孝琬乳母暂调也无不可。”元仲华补救道。
娄昭君摆摆手:“不必了,孝瓘起居之事,暂且交给沈医工吧!等日后稳定下来再议。沈医工,若孝瓘再有何事,你可直接向我禀报!”
“是!”我心中大喜,这样最好了。
“不可!”元仲华又阻止:“沈兰陵还有军法要受,如何照看孝瓘?”
我急忙道:“不碍事,我是医工,会尽快康复。何况还有小霞,之前她是受尤氏胁迫,如今定会一心一意伺候主子。有我们俩就够了,王妃、娘娘不必再为此事烦忧了。”
娄昭君点头:“就这样吧。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