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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别变成这狐狸的目标或猎物,那就可平安顺遂了。
次日清晨,王富早早的套好了马车,因为急着上路,连早膳都是从客栈里头买好了带上马车去吃的。夕莺见她从昨晚开始脸色就不大好看,不禁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位李守成将军?”
夕鸢想起她从前也知道这李守成和李华音的关系,便也不再相瞒,坦诚颔首道:“我确实是有些担心,这人已经投了葛丹,连家国都不认了。他的女儿先前过世,他心里必定恨毒了王爷和我,从乐城出来之后,只有这么一条大路,前方就是卫岭。倘若李守成他们也沿着这一条路过来的话,咱们连躲都没处躲。且卫岭险峻,咱们几人是绝翻不过去的,只能走城门。我这心里头,总觉得有有股不大好的念头,仿佛……迟早会同他们撞上似的。”
长笑早上起来的早,只是精神也短,这会儿早就沉沉睡了过去,手里还抓着夕莺的手指。夕莺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敛眸道:“还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你执意送我出来,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呢?”
“哪里能够怪你,你昨日没听那小二说么,倘若李守成真的过了乐城,那苏州、常州和杭州也就都岌岌可危了。如今……我倒是怕连累你们,长笑这样小小年纪,要他以身试险,实在是……”
夕鸢说着,忽然觉得手上一热,竟是夕莺将手掌覆了过来。她连日一直不曾与夕鸢这般亲近,如今却直视着夕鸢的眸子道,“你总是同我说,不要与你见外,我嘴上应着,心里头却总是有些放不下。如今……能够同你共患难,你或许不信,可我心里倒觉得很是欣慰。总算,我也能陪着你一起面对一些事情,而不是一味的从你那儿获得好处了。”
夕鸢闻言微微一怔,而后眉头舒展,笑着将手回握住她,“说什么傻话,其实也有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李守成就算走了这条路,也不一定就会同咱们遇上。长笑这孩子看着就有福气,你一个人带着他的时候,那样艰险的环境都没将他怎么样,可见冥冥中有人庇佑着他的。如今,就当他是咱们的福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夕莺吁出一口气来,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长笑,唇角也勾起一抹轻柔笑意,低低颔首,“但愿如此。”
卫岭是殷国的第三大关,正如夕鸢所言,险峻异常,寻常人根本不敢冒险去翻岭。只是它仅有一道关口给来往之人通行,过了这道口,再往前走上半日,就可到达九江。
所以如今也可以说,成败就在这一道关门前了。
李隆赶着马车到城下时,低低回头同夕鸢道:“小姐,城下有许多的官兵,也瞧不出是来抓那李守成的,还是压根就是李守成的兵,咱们如今怎么办?”
夕鸢想了一想,取过斗笠轻纱戴上覆面,掀起马车的帷帐向外望去,只见城楼上高悬着两道旗子。其中写着殷字的那一面,格外分明抢眼。李守成既然已经投靠了葛丹,那要是他占了卫岭,就绝不会容许大殷的旗子树立当空。夕鸢微微放下些心来,同李隆道,“没事,卫岭如今还尚无大碍,咱们只管往前走就是。等出了关门,你就一路快马,这时候也不必顾忌什么稳不稳当了,先到了九江再说。”
李隆点头,“是,那还请小姐和夕莺姑娘坐稳当了,卫岭外头那一段路我从前走过,乱石交错,荒草丛生的,没什么人烟气息,路上很不好走。”
夕莺将长笑又抱的紧了几分,颔首道:“我们毕竟坐在车里,颠簸一些倒也不怕。你在外赶车,到底是比我们辛苦太多,只是卫岭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越快离开越好。”
李隆忙着说了几声哪里话,一扬马鞭便赶车向城门外去了,夕鸢却不发话,只笑着瞧夕莺。
夕莺许是让她瞧得有些不明所以,不禁奇怪道:“瞧着我笑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就说出来同乐一乐。”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如今的性子若和从前放在一处,那才叫真真正正的判若两人呢。对小人这样关切,语气心境也能放得平和,你如今是真的心性成熟了。”夕鸢笑了笑,又将帷帐拉紧了些,免得溜进来的风吹着长笑,“先前听你说想一个人过去主理铺子,我还总觉得有些不大放心,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夕莺敛眸浅笑,“从前我是太不懂事了,如今若还像那副样子,可就真的一丁点儿的活路也没有了。现在想起来,先前的事像是一场大梦似的,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对大娘做的那些事,还在御前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午夜梦回,我都会有些怀疑,从前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养出那样骄横的性子来。也就是你,肯对我不计前嫌,倘若换了旁人,早就要落井下石整治死我了。”
夕鸢听她又提起旧事,只含笑用手指轻轻梳理着裙摆上的流苏,指尖白皙泛着淡淡粉红,在玉色的流苏间宛如琼脂美玉一般。
“不是说好不提从前那些事情了么,你怎么又说起来了,过去的事就过去罢,往后的事才要紧。话说回来,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养育长笑?你还年轻,从前虽然做下错事,可如今你也明白了过来,那就该开始过新的日子了。”她试探着道,“若是九江那边儿有什么不错的人,你不妨也留心着些,身家如何倒是其次,一定要对你和长笑好,那才是最要紧的。”
夕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咬了咬下唇摇头道,“你可别逗我了,我哪里还敢去指望那些呢,何况我还带着长笑呢。在九江替你打理好铺子,往后能看着长笑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我就满足了。至于我自己,我是真的没想过那些事情,相比起我,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罢。”
“我?我有什么可操心的?”
“听说在我到这儿之前,端亲王不是来寻过你一次么?其实他对你当真是很用心的,那会儿……夕鹃对他的意思,想必你也不会不懂,可他半分动心的意思都没有。虽说咱们家里的事,与他也有些干系,可这样的世道,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何其不易啊。”夕莺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一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位楚离公子,待你倒也是很好的,他与端亲王,也可说的上是各有千秋了,难怪你不好做出决断来。”
夕鸢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叫停,“什么跟什么啊,你果真是与云谨她们待的久了,连说的话都和她们一模一样,成日就知道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我如今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挺好,你们啊,就别为我费心了。”
真是的,在家里的时候云谨和染香就天天在耳根子旁念叨不止,现在出了门,身边竟还离不开这样的声音,实在是……
夕莺黑亮亮的瞳仁转了转,显出几分少见的活泼来,“自然是不必我们操心的,云谨她们的念头大约和我一样,都是希望见你过的安好。姐姐,我走之后,往后可能还要回去瞧你,你可别嫌我烦。”
这样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在静静的马车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分明,夕鸢愣了愣,脱口道:“你喊我什么?”
夕莺的笑意,竟带上了几分微赧,却仍旧挂着笑意,“早就该这么喊的,只是……我总觉得自己不配再这样叫你。如今这马上就要分别了,我就……”
“好啊,好啊,你说的对,本来就该这样喊的。”夕鸢笑着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夕莺的手掌,两人掌心是一样的温热,“如今你这一声姐姐,可比先前那下跪来的要紧多了。虽说往后咱们不在一处,可苏州和九江离得也很近,你时常带着长笑过来。倘若你那儿脱不开身,我得了空,和云谨染香她们去看你,那也是一样的。”
“是,姐姐大人大量,能够不与我计较从前之事,可是染香姑娘……”夕莺欲言又止,笑意渐渐有些苦涩,低下头去。
夕鸢明白她话中意思,她住在自己那儿的时候,云谨倒还好些,染香却态度总是放得淡淡的。并不与她为难,却也绝谈不上友善,夕鸢明白染香心里总替自己从前不值,加上染香的性子有时也倔强的很,就一直没同她说过此事。
只不过染香的性情,夕鸢还是清楚的,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心里大约早就不同夕莺计较了,从她对长笑的疼爱上就能看的出来,可她却不肯主动开口示好,自然也就弄得夕莺不敢与她亲近,只怕讨来一鼻子灰。
“染香的性子就是这样,嘴硬心软的,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