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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有嬷嬷拿着大红的盖头给莹然盖上,我和她的丫环一左一右的挽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府外走去。
我的心很沉重,就像是亲手将至亲好友推了出去跌进万丈深渊里,这一路,走得很慢很慢,可再慢也有尽头。
莹然的嫁妆贴着序号一箱一箱地被下人抬了出去,府外,陪嫁队伍极其浩大,一等侍卫二人,二等侍卫四人,三等侍卫六人,教导嬷嬷一名,五品,六品典仪各一名陪嫁丫鬟四名,家丁奴仆数名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定。花轿在队伍中间停着,一个身穿石青色朝服的男子骑在马上等侯在轿旁。
那男子向我们看来,竟然是纳兰揆叙!送亲的竟然是他!不知为何,见到一路护送莹然出嫁的人是他,我忽地就安心了。
我扶着她一步一步走至轿旁,莹然忽地停下,伸手掀开盖头一角,回头一一望向众人,扫视的目光忽地凝在了某处,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蓦地怔住了。
十三阿哥何时被放出来了!十三阿哥被一个小厮搀扶着隐于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他穿着件茶青色长袍,显得格外消瘦憔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胶着了好一会,莹然霍地别开眼,目光投向我,眼眶已泛红,珠泪盈盈,她看了看我,想挤出一丝笑容,一向淡定的她声音竟有些失控的哽咽“保重!再见!”言罢,陡地松开手,大红的盖头将她的面容遮住,迅速地钻进花轿里。
丫环将轿帘放下,我的眼泪汹涌而出。吉时到,纳兰揆叙挥手,扬声道:“起轿!”
我站在队伍外,看着花轿被抬起、晃动、陪嫁队伍开始移动,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起来,忙抬起双手紧紧捂住嘴巴,队伍渐渐拉长,渐渐离开,大红的花轿终于如同一个跳动的红点,一点一点的远离我的视线,直到被氤氲的泪水淹没。
保重!保重!莹然,再见!再见!但愿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莹然的番外会放在结束后!
☆、凤和分娩
“噼里啪啦……”
爆竹声响起,惊动满京华。
我在一片欢天喜地中慢慢向回宫之路走去,然后,就看到了十四阿哥。
他是急忙赶过来的,看到我,倏地止住步子,瞳仁霍地变大“她——走了?”
我点点头,就见他眼神一寸寸地冷了下来,眸中华彩仿佛亦被一点点的抽走,涣散的没有焦距的看向远方,嘴巴翕合,喃喃低语道:“终是——走了吗?”
我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安慰他,不理他,继续朝前走去。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十,莹然出嫁后的第八天,废太子胤礽复立为太子,第二天,为安抚众儿子的情绪,又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进封为亲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都封为贝子,而八阿哥复封为贝勒,一切安排节然有序。康熙心情大好,连带着又开始操心十四阿哥的婚事了,于是,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赐婚于十四贝子为侧福晋,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为嫡福晋,宫里到处又见喜气。
他终于也妥协地娶了旁的女子,以后还会娶更多的女子,那日,御花园里,说着这辈子也只有莹然入得了他眼,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终究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自莹然出嫁至他大婚,我再没见过他,直到今晨,离永和宫不远的宫道上,他缓缓走着,身旁跟着一个穿着粉色旗服的女子,那女子身量高挑纤细,清秀明丽,白皙的脸上有淡淡害羞却喜悦的红晕。
我向他行礼,他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缓不急地说了声“免礼”便从容地走开。
我望着他有些单薄的背影和从容不迫的步伐,那个一向倨傲的少年皇子终于也长成了一个稳重的男人,时光是个无声无息的刽子手,将青春往事一一斩首。
我对未来再不抱任何期待,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凤和终于完成一件绣品,出神地看了半天,我在旁瞟了眼,是一树红梅,红的花,黑的树干,在洁白的锦缎上格外瑰丽,我正要夸赞,这时,丽秋端着一碗汤进来了,她将汤端到凤和面前,凤和顺手将绣品往桌上一放,接过便一勺一勺的舀着喝了起来。
丽秋瞟了眼那绣品,打趣道:“娘娘恁地喜欢梅花,奴婢记得娘娘以前绣手帕也是梅花。”
凤和闻言,正往嘴里喂汤的手僵了下,俄而,才喟叹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地就这么喜欢梅花?”
她喝完,丽秋收了碗便下去了,她似有些心烦意乱,摆了下手,对我说:“青蘅,你也下去吧!叫奉喜过来伺候着!”言罢便朝炕内躺去。
我依言,躬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忽听到她大声喊道:“青蘅——”
我慌忙又跑上前去,她忽地自炕上坐起身来,眸光幽幽地看着我说:“还是你来伺候着吧!”
我躬身道:“是!”
凤和也不再躺下去,只是看着我,声音也开始有些幽深了“青蘅,你真的是包衣出身吗?”
我一怔,点了点头道:“是!”
“我总觉得,你不应该是。”
“为什么?”
“你识字,会算术,看过很多书,能说很多道理来,万岁爷很是喜欢你,和安公主待你如亲姐妹,晚月姑姑喜欢你,丽秋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就连他——”她忽地住口,顿了下,说:“你是个特别的姑娘。”
“娘娘的话说一半收一半,奴婢没听明白。”
“什么说一半收一半?”她茫然地问。
“娘娘说‘就连他’里的‘他’是谁?他又怎么?”
她的脸色猛地白了白,半晌,才躲闪道:“没有谁了!”
“是四阿哥吧!”我紧紧盯着她,步步紧逼。
她惊骇地看着我,脸色青白交加,半晌,喃喃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吗?几天前,奴婢看到四阿哥有一个绣着梅花的手帕,当时,只觉眼熟,今日,才知道,原来那手帕是娘娘去年随扈回来后绣的。”
她神色一顿,宛如雷打了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娘后来进了封,住进了这钟粹宫里,钟粹宫的主位是佟贵妃,而贵妃的姐姐已故的孝懿仁皇后正是四阿哥的养母,因着这层关系,四阿哥待如今的佟贵妃也如母亲般敬重着,而奉喜原本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丫头,因着为人机灵,德妃娘娘曾让四阿哥抬了她做妾,不想却成了娘娘的贴身丫头,这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四阿哥,娘娘的心上人,是四阿哥!”
“青蘅——”
“奴婢被打的差点丢了命,听说,娘娘也曾在皇上面前为奴婢求过情,那时,是娘娘天天叫人熬各种补品药膳派奉喜送来给奴婢喝,能从浣衣局出来,亦是托了娘娘的福泽,奴婢只想知道,这一切,是出自娘娘真心的念着同在薰衣房时的情谊,还是另有其它?”
凤和低下头去,神情萎顿。
我冷笑了一下,心里冰凉一片。
这时,凤和却幽幽开口道:“不错,你受伤,他是嘱托过我,每日里炖地药膳也是他从太医那里寻了方子交给奉喜的,那时候,我知道他待你的心,又是难过,又是嫉妒,可是,你被打的奄奄一息,我心中是真的担忧你,把你和丽秋从浣衣局要过来,是从我做上如嫔那一日开始就动过的心思,那时,我尚不知他心里的人是你,虽然,最后,将你们要来,也是少不了他从中斡旋,青蘅,你我在薰衣房的日子不是做梦,这宫里,人情冷暖,势利凉薄,你却能真心待我,这份情我记着,便不会忘,就算他不交待,我亦会尽这份心。”
“多谢娘娘,奴婢明白了,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我说着便朝她跪了下去,她神情恹恹的,摆了摆手说:“起来吧!你下去吧,叫奉喜过来伺侯着。”
“是!”我起身,退了下去,唤了奉喜进去。
回到宿舍,顿觉无力,坐在桌子前,不知该做什么好。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就欠了这么多人情,莹然的,此生无以为报,四阿哥呢?他做了这么多事,让我如何是好?我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我承认自己怯懦,知难而退,无论生活还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