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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怒不可歇的样子,骂得十分尽兴,目光停留在我身后,突然顿住,然后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意犹未尽。
我不解地转头,就见四阿哥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冷眼看着十四阿哥,我吓了一跳,忙蹲身请安:“四爷吉祥!”
四阿哥瞥了我一眼,目光又重回到十四阿哥身上,冷冷地嘲讽道:“继续啊!还真长出息了,都学会耍酒疯了!”
他并未示意让我平身,我腹诽了一下,自已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来。
“哼!你少来管我!”十四又一屁股做回石凳上,拿起桌上酒杯,手伸了伸,想起酒壶被自已踢走了,一怒之下,又扬手将酒杯掷下,白瓷的杯子瞬间粉碎。
四阿哥眸色一沉,脸上已有薄怒,正待张口,这时,忽见凤和被搀扶着过来了,他忽地看了我一眼,我正好亦在看他,不期然目光相撞,他霍地避开,将目光投向凤和,略略行礼道:“娘娘!”
奉喜与丽秋忙向四阿哥行了礼。
凤和与他目光相对,竟有点慌乱,不敢与之正视,睑下眼,福了福,淡淡地开口道:“四阿哥也在!”
四阿哥这时又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向凤和淡淡地点了个头,便走到十四阿哥面前,拎着他的衣肩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愠道:“还不嫌丢人现眼?”
十四爷怒气冲冲地扫视了在场一众人员,挣开四阿哥,说道:“爷自已走!”言罢,才跨出一步,一个踉跄,四阿哥眼急手快,伸手扶住了他,这才没跌倒,十四又冷哼了一声,不服气,却也没再挣脱,就这样半醉半醒下被四阿哥搀扶着走了。
凤和自御花园回来后便魂不守舍的,一下午做在暖炕上尽在发呆,伺侯她喝了安胎药,她忽地要绣花,让我给她拿绣具来,我说怀孕了就不要拿针呀线的,她不听,非说要为未出世的孩子做个香囊,我拗不过,只允许她绣花样,不允许要剪子,她倒是应了,绣起了花来,渐渐也专注起来。
我刚端了碟点心放在凤和旁,就见奉喜进来了,向凤和福了福说:“娘娘,和安公主打发小厮来说是接青蘅去一趟八贝勒府,问娘娘可否允许,明天公主出嫁,已求得太后的恩准特许青蘅从今晚陪伴直到上花轿。”
凤和抬起头,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太后都同意了,我又怎敢说个不字!”
我见状忙讨好道:“奴婢明天给娘娘带喜糖吃!”
凤和这才有所缓和,啐了我一下:“就知道吃!”
我笑了笑说:“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凤和摆摆手,不耐烦道:“去吧,去吧!”
我先回了宿舍,找出那对随我一起穿越而来的铂金耳环,仔细用帕子包好收入袖中,这才出去。
来的人竟是肖玉!我暗想难道又是借着莹然的名义来找我?肖玉似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恭敬地说:“公主打发小人来的,姑娘快跟小人走吧!别让公主等急了!”
我坐在马车里,挑帘看向街上的人来人往,心里渐渐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延续到下了马车至贝勒门前变得更加严重起来,我知道今晚不是来见他的,却让我没来由的情怯,阔别近两年,再次回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这府里过往发生的一切忽地涌上心头,竟不辨悲喜!
莫名不敢踏上台阶一步,我正心思恍惚,忽听肖玉催促道:“唐姑娘进去吧!”
☆、再见,再见(二)
莹然还是住在以前的院子里,肖玉直接领我到院口便告退了,我进去,此时天色已暗,走廊里的路灯早被点亮,一排排如星星璀璨夺目,尽管如此亮如白昼,廊檐下,东西小屋檐下还是高挂着点亮的大红灯笼,幽红的光亮衬的那规矩工整的“囍”字格外温润,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来。心口一突一突的不知悲喜。
“唐唐!”
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我转过身,就见莹然和一个丫鬟俏生生的站着。
莹然穿着玫红色旗服,脖子上围着白色镶金边的围巾,真真标致姝丽,李光远和十三爷各自的模样忽然浮现出来,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人,一个严谨庄重,气度矜贵,一个洒脱不羁,玉树凌风,都称的上人中龙凤,只是,莹然在我心中无人能配的上,如今可见,李光远何其有幸!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莹然吩咐身边的丫鬟退下,笑吟吟的走到我面前,问道。
“在想李光远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我也觉得呢!”
我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对不起!”
“唐唐,我最讨厌你对我说对不起三个字了!”
“对不起!”
“好不容易见次面,你成心让我难受是不是,我说姐姐,明儿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不跟我说恭喜老说对不起是么意思?”
“对不起!”我低低的,诚心的说。
“唐诗!”莹然急了,暴跳起来“我说你有完没完!我最讨厌你那哭哭啼涕一副柔弱小白兔的样子,我明儿是出嫁!出嫁好吧!不是出殡!”
“呸!口无遮拦!你胡言乱语什么!”
“对着你真心会气疯!”莹然白了我一眼,说:“进屋去,外面风大。”
我随她进屋,在八仙桌上坐下,我打量这布置的喜气洋洋的房间,一阵恍惚。
莹然叫丫鬟泡了壶茶,端了几碟小点心来,拿起面前茶杯倒了茶水放在我面前。
我掏出那对耳环递给莹然“送你的。”
“是什么?”莹然接过,狐疑的将帕子一点点的打开,待看到里面的耳环不禁说道:“这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
“所以才给你。”
“你这是想让我感动死吗?”莹然故意偏着头笑道。
“是吗?怎不见你流泪呢?”
“嘿嘿!感动的都流不出来了。”
“少来!”我白了她一眼,收敛起玩笑,认真道:“留个念想,别忘了我!”
“好!对了——”莹然似想到什么,突然起身“有东西还给你!”
她说着便走到柜子处,拉开一格从里面翻出个包袱来。
我正纳闷她有什么东西需要还我的,待看到这个包袱,只觉的很眼熟,莹然将包袱放到我面前坐下说:“你的东西,还你!”
我猛地想起来了,有些意外,有些激动,恍惚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包袱打的是死结,我耐着性子还是结开了,最上层是叠的工工整整的莹然设计的芭蕾舞衣,下面是我的
我看着这些尘封已久的衣物,好一阵恍惚。
“唐唐,为我跳支舞吧!”莹然忽然说道,她声音幽然而寂寥,仿佛下一刻便是永别。
“好!”我怅然的吐出这个字,拿起衣物走到床头背过身去换,身后莹然的声音传来:“你先换着,我出去找个奏乐的来!”
我想说不需要,但转念一想,既是她想,我只管配合好了。
我换好衣服鞋子,有点冷,才开春,又是晚上,天多少有点寒气,这又是夏装,想想一会跳起舞来便不会冷了,又觉得也不是很冷了。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了照,又将头发拆散,用手捋了捋,盘了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坐着只等莹然回来。
莹然去了好一会,我不禁忧虑到:莹然找来王府的乐师弹琴,这大晚上的,一来吵着众人,二来我跳着这个时代没有的舞种被乐师看到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莹然一向处事心思缜密,这会怎么欠考虑了?待她回来,就跟她说将乐师再打发回去吧!
这一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我心想怎么这么久?约摸又过了十几分钟,隐隐听到外面窸簌的脚步声,我忙起身,穿过堂屋,才拉开门,我便呆住了。
莹然一脸喜悦,打趣道:“高兴的傻了?”
我不说话,目光直直的看着莹然身后的人,他亦看着我,先是一愣,继而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番,蹙起眉头。
我忽地委屈难过起来,从和他在宫中吵架,他憎恨的表情,掷还的戒指,决绝的背影,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愤怒与分手的决心,我虽心里清楚,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