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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郁家如今就该不知如何自处了。
虽然明面上郁家独善其身,但是毕竟郁青山和定远侯穆凌萧多年私交,估计暗地里帮了不少忙。还好,起码他们穆家还有活口。想到了那个前未婚夫穆清徽,郁暖烟就觉着心里有些发堵。
虽然不关她薛蓝田什么事,但就是觉得,若是她的灵魂不侵占了那郁小姐的身体,现在她和穆清徽二人就应该是一对燕尔新婚,虽然遭遇了灭门,却也是患难与共了。如今她却偏安一隅,如此一想,倒有点像她苟且偷生了。
虽说这种逻辑有些说不通,她和那穆家确实除了一张作废的婚书以外毫无交集,但是总感觉欠了他们穆家点什么,唉,算了,以后遇到姓穆的人便能帮衬就帮衬些吧???
小竹见着薛蓝田的眉头时而轻蹙,时而紧锁,一时又不敢上前打扰,可算等到薛蓝田长舒一口气出来方敢插话。“公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穆家,被灭门了。”薛蓝田长叹了一口气。
“啊!”小竹一下子被惊住当场,拂雪显然也是惊讶。
“告诉门人,以后遇到穆姓的病人,能尽量帮衬就帮衬一点吧。毕竟郁穆两家是世交,也算是尽一些绵薄之力吧。”
小竹和拂雪点头应允,一时间空气中浮着一丝淡淡的哀凉。
“把我的瑟取来吧。”薛蓝田吩咐门外留守的使女,“小竹、拂雪,陪我到院子里坐一会儿,忽然觉着这屋子里太闷了。”
两人皆随着薛蓝田来到院中小亭间,不一会儿碧衣使女捧来了一架锦瑟,虽然也是上乘却不如当年的月如霜。月如霜已被留在了郁府,那时顾灵素的心爱之物,她薛蓝田没有资格带走。
薛蓝田想到了姜夔的《杏花天影》,杏花如雨,琴音流泻。若扬扬春水,又暗含几分惆怅。
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小竹一时痴了,“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这首曲子叫《杏花天影》,好久不弹瑟了,一时手生了。”薛蓝田淡淡笑着,心中却是愁绪暗结。算潮水,知人最苦,果然做人最苦。
拂雪看出了薛蓝田的心思,“前两日新启了一壶流香,何不找人端来喝了。“
“好主意!”
于是取来杯盏,院中一时满是清冽酒香,三人对饮,缱绻如画。
薛蓝田轻轻执起杯盏,“最后一次这样饮酒还是在世安,那一天我和苏雪林在流云斋,他说要为我践行。”
想到世安,终归是回不去了,但是她终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说起少爷,快一年没见到他了。”小竹轻轻皱了皱眉头,嘟了嘟嘴。
“想他啦?”薛蓝田涎着脸凑上去,一脸坏笑。
“才不是!”小竹面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还说不是!”薛蓝田一指戳到了小竹的面皮上。
“少爷你!”小竹羞的跳了起来,薛蓝田忙仓皇遁走。
两人一跑一追,惹得桐花簌簌。落英缤纷,美人如玉,宛若一卷色彩浓丽,层层渲染的精致工笔。
拂雪含着笑,看着这如画景致,这种生活真好,怪不得薛蓝田会这么向往。
但是这世上偏偏就是有些人喜欢煞风景,比如~
“嗷,痛死本少爷了!”忽然院墙外传来一声惨叫,后来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闷声。
“谁?!”拂雪立即警觉起来,薛蓝田和小竹也停止了笑闹,回到亭中,屏息细听,墙外的声音却渐渐偃旗息鼓了。
想是想起了什么,薛蓝田面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小竹啊,我记得咱们昨天新进了一批苍耳,你放到哪里去了?”随手漫不经心地倒了一杯酒,给小竹使了个眼色。
小竹一开始还很懵懂,但是马上了然,“喏,都晒在墙头上了。放心公子,这批货绝对新鲜,各个颗粒饱满,日晒充足,根根倒刺挺拔,毒性强烈,毒死几个色胆包天的绰绰有余~”
“嗷!”墙外的哀号声又生生不息起来。随之院门被人撞破,秦少游猛地冲到了薛蓝田的身前,头上还挂着几颗未摘掉的苍耳。
“呦,秦公子,您这是干嘛啊。”薛蓝田装出一脸莫名,心中却憋笑到内伤。
“这,这真的能毒死人?!”秦少游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行吧,让我看看你的手。”薛蓝田一本正经地说着,秦少游的手刚刚一直背在身后,听到此言终于不情不愿地拿到身前来。
“油~啧啧啧,疼不疼啊。”薛蓝田看着两只被刺得红肿的手掌,忍住笑意,一脸关心。
秦少游忙眼中放光,“疼啊,可疼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救。”
“唉~”薛蓝田轻轻一叹,面露惋惜。
“没救了?”秦少游似乎濒临崩溃。
“也不是没救,只是···”薛蓝田微微蹙眉,一脸为难。
“只是什么?”秦少游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却被小竹拦在半空。
“只是这药费···”
“我当是什么呢!薛兄尽管开价,多少我都给。”
“好,够爽快,小竹,带他去划价,五百两。”
秦少游没有半刻停留,直接随着小竹一溜烟地离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薛蓝田才忍不住笑了出来,坐在一旁的拂雪也忍不住染上一抹笑意。“公子,你这次可真把秦公子害惨了。只是他是越秀国的皇室,小惩一下也就罢了,别做的太过。”
“我自然知道分寸的,想不到五百两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对了,你吩咐药房,给秦公子的药中每付中再加三钱苍耳子,给他通通鼻窍。物尽其用可别浪费了。”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四章 月下空禅
不知不觉间过了大半个月,秦少游虽然病好了却一直赖着未走,对薛蓝田也是晨昏定省,款款殷勤。而且花样迭出,搞的薛蓝田真是哭笑不得。
绝版的古籍善本,上好的古玉扇坠,这些都算是正常的。薛蓝田当然都含笑婉拒。
到了后来想是被拒的次数多了,大脑受到了刺激,于是我们秦公子的左右半脑开始碰击出无限幻想的火花,各种奇思妙想纷至沓来。
譬如说:有一天秦公子骑了一只竹马,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玉暖阁,向着刚刚洗漱完毕的薛蓝田笑着嚷“蓝田,看,这只竹马好看么!”薛蓝田当时差点血溅当场,这郎骑竹马来,是不是有点超龄?
最可怕的要数前两日,秦少游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只尺八。桂竹刻成,简单的五孔乐器,甫一吹奏就带出声势浩大的孤凉之感。
薛蓝田在学校的时候曾经了解过这种乐器,流行于唐宋,只是宋代之后,就被笛,箫渐渐取代,也就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不过薛蓝田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这只古老的乐器,只是在月行国这个乐器的名字叫空禅。
四月的夜空,月色潋潋如水,秦少游一人穿着素缈的白衣,坐于房顶青瓦之上。手执空禅,放于唇边,苍凉辽阔的乐音在静谧的夜色下缓缓流动,禅音空灵,清澈恬寂。
那一天薛蓝田甫一开窗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对面房顶上的人看着她出来,微阖的桃花眼中流潋出一池春水,衣袂翩跹,直欲坐化成仙。薛蓝田吞了一下口水,缓缓的伸出手,把窗子又默默的关上。
为什么忽然觉得在月色的衬托下秦少游也变得这么周正端庄了呢。难道他看破红尘了?
于是带着这个疑问,在秦少游清晨来“请安”的时候,她就那么顺嘴说了一下“秦兄昨晚乐音空缈,似有堪破之意。红尘渺渺,早日脱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意是促使秦少游早日看破红尘,然后把她这个俗物扫除视线范围,然后薛蓝田就彻底圆满了。
结果,秦少游竟忽然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小爪,嗓音中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果然最懂我的还是薛兄,蓝田,既然今生与卿不能结为情侣,那这辈子做一对法侣吾亦情愿!”
然后,薛蓝田被天雷劈在当场,当晚就继续被这永无休止的巨大苍凉感湮没的失眠了。
于是玉暖阁从此夜夜“笙歌”。
终于在七天之后,薛蓝田的忍耐已经达到了巅峰,派出了必杀技——拂雪。
拂雪是个冷美人,她和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