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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仔细听辨，却能够听出她强作镇定的声音中夹带着难自抑的颤抖。
毕竟是女子，毕竟是从未见过生死场面的女子。顾漠羽叹口气，不露声色地将她瘦弱的身子藏到自己背后，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利剑。
顷刻之间，丠安的大军已经压到他们面前，马蹄卷起的烟沙久久不息，领先的黑马一声长嘶，马背上的人高举旗帜，久经训练的战马在黄沙中急刹马蹄，却丝毫没有慌乱。
“顾将军。”马背上的铁面男子微微颔首。
“彼此彼此。”顾漠羽的语气带着讥诮。
铁面男子怔了一下，笑了起来，“听闻顾将军正直不阿，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也会使些卑劣手段谋取胜利。”
“哪里比得过你。”
铁面男子邪邪一笑，不以为意，“废话少说，顾将军千方百计引我军出城，如今如了你意，我们速战速决吧。”
“慢着！”一道漠然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丠安军皆是一愣。商都军中怎么会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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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哀大莫过心死
（ ） “顾经年！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漠王身后，一抹娇小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在铁面男子沉默复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到了他的马前。
马前的护卫拔出剑，上前一步想挡在男子马前，却感到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手缓缓发力，竟把他的刀按回了刀鞘中。
“将军？？？？？？”护卫不解地看向马背上的男子。
“八达，退下。”铁甲男子没有说话，身旁马背上的青甲男子却开了口。
八达心中纳闷，却不得多话，悄悄退回队伍中。
“顾经年你个王八蛋挨千刀的，你倒是说话啊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掩饰你的混蛋行为吗？”女子越说越气，脸蛋涨得通红，“畜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竟然下屠城令！那可是几千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就不会做噩梦吗！”
丠安的士兵哪里容得了女子指着他们的主帅破口大骂，纷纷气愤填膺，恨不得冲过来将她乱剑砍死！只无奈迫于主帅没有说话，他们不敢妄自行动。
这是凌夜第一次见到乔龙漫，乱世中，她是别人的王妃，他是敌国的将军。很多年以后，长卿侯凌夜在去世的时候将子女召到面前，拉着夫人的手，目光浑浊，脸上却带着柔情的笑意，似乎想起了一件非常久远却难以忘怀的事情，“我这一生都在苦苦寻找我在她身边的位置，用了一生的时间才明白，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我的位置。”沉默很久，侯爷夫人以为他断了气的时候，长卿侯的嘴中溢出一句轻轻的如同叹息的声音，“但是，我并不后悔，我想他们也没有后悔。”
“顾将军似乎很爱您的夫人，连行军打仗也将夫人带在身边啊。”铁面男子对龙漫的火冒三丈视若无睹，只是目光促狭地看着不远处的顾漠羽。
两名主帅遥遥对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压住了周围的风，流淌的疾云汇聚起来在天空上翻滚。
“顾经年！！！！！！”龙漫彻底被他激怒，顺手从身旁的将士腰侧拔出一把剑来，直直地指向铁面男子的胸口！
丠安的军队是何等的训练有素，就算泰山崩于眼前，没有军令他们也是不会有所行动的，只是心里都有难掩的怒气，此刻见主帅面对女子的利剑却丝毫没有闪躲，愤怒的同时更多了一份惊恐。
“王妃，你认错人了。顾经年已经死了，我不认识什么顾经年。”铁面男子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目光邪魅，勾魂夺魄。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羽扇纶巾，谈笑中樯橹灰飞烟灭。
顾经年还是那个顾经年，‘世间一切皆不在我眼中’的那种潇洒感觉，还有那狂妄邪肆曾经迷死无数女人的眼神都不曾变过，只是——
“顾经年没有死，只是我的阿辰死了而已。”龙漫颓然地放下剑，拉起身旁的顾漠羽转身向商都军队走去。
有什么意思呢？过去的就是过去了，错过，不是错了，只是过了。
既然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么执拗地想要的那些答案，又有什么意义？
“丠安鬼，伤我妻儿性命，我要你血债血偿！”
商都的军队中，突然冲出来一道人影，速度极快，龙漫只感觉到一阵厉风迎面扑来。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场突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防护措施，龙漫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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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 ） “阿辰小心！”
龙漫不顾一切地朝着剑光扑去，无奈自己离那发疯的将士距离较远，冲过去根本已经来不及了，脑子一热，由不得自己细想，双手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地抓住了身旁的人，用尽全力狠狠地朝着飞奔过来的剑光推去！
“王爷！”
不知道是谁在暴乱中大叫了一声，龙漫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嗤”的一声，武器插进**的声音。
“王爷！”玄青从军队中冲了过来，一把将龙漫推开，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恨意似乎要将眼前这个女人撕裂。
龙漫慌乱地伸手去抹脸上温热的血迹，有些不知所措，“我？？？？？？”
“滚开！”玄青再次将龙漫推开，这次用了全力，竟将她一把推翻在几米之外，“王妃娘娘，这是玄青最后一次真心实意唤您一声娘娘！王爷对您这般好，您却做出这种事来！您真是好毒的心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他，我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结结巴巴地想要告诉他，她不是为了救顾经年而故意将顾漠羽推出去挡剑，可是这毕竟是众人亲眼看见的事实，她百口莫辩，看着暴怒的商都军队和同样暴怒的丠安军队齐齐像她涌过来，龙漫苦笑一声，索性扔掉手中的武器。
也许她不该来的。
“兄弟们，抱上你们的猫，按照本军师最初安排的那样，拿着你们的剑刺穿敌人的喉咙吧！”龙漫大吼一声，持剑指向人群外依旧笑容未变的顾经年。
大敌当前，谁都明白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商都的将士们默契地忽视掉混乱中抱起顾漠羽向帐篷方向走去的玄青，还有默默跟在玄青身后低着头的女子，选择枪口一致对外先杀敌要紧。
“你滚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玄青头也不回地大吼道。
龙漫忍无可忍，一腔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你凶什么凶！我再怎样也是漠王的王妃，是他妻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是他的什么人！要报仇也是他自己动手，你凭什么骂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我想做寡妇啊？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又没说不为我的失足负责！你激动个屁！”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一道讥诮嘲讽的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寒冰，“我以为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你的阿辰呢。”
玄青怀中，顾漠羽微微睁开双眼，紧蹙的眉头难掩伤口的痛处，小腹上，金色的铁甲染红了一大块，血渍顺着半露在外面的铁剑泊泊地往外冒。
玄青心疼得不得了，心中对龙漫更是多恨了几分，脚步加快，口中轻声说道，“王爷，忍耐一会儿，玄青这就带您去找军医！”
“恐怕没这个机会了。”龙漫身后，顾经年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青甲的男子，目光闪烁。
“顾将军，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意注定你今日要命丧于此。”
他敛起笑容，从青甲男子手中接过弓箭，缓缓地瞄向顾漠羽。
“天意么？”他没有注意到身旁女子手中的动作，只见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凄凉决绝的笑容，语气微讽，顾经年心中猛地一沉，没有来得及遮挡，一直短匕狠狠地插进他的胸膛！
“真巧呢，我从来不相信天意。”
他没有想到她会插他一刀，敢拿自己丈夫来为自己挡剑的女人，一转身毫不眨眼地将匕首刺进自己胸膛。
顾经年此刻感觉自己似乎从来不曾真正懂得过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将军！”耳畔接连起伏的嘶喊声，不知道他们叫的是哪位将军，龙漫将沾满血迹的双手举到眼前，辨不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