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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我发誓过,再也不哭了的。”秦桑笑着回答,眼泪依旧无法停止。
“你是第一个告诉我‘就算是犯了罪的人,也不一定是罪犯’的人,真好,谢谢……”
“谢谢,真的谢谢。”
在苏爷看来,秦桑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她的样子,却仿佛经历了一场重大的变故一样。他不明白,她究竟怎么了,还是说,某件对于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不管究竟为什么,一种难言的压抑却将他笼罩了起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顶上有蛛网;墙上有个裂纹;桌子上的油渍没有擦干净;还有地上有一块骨头;看上去像是鸡骨头……
苏爷终于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拇指贴她的耳垂上,另外四根手指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罢了罢了,躲不过就罢了吧,苏爷默默的叹道。
他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对她别样的情愫,或许是在他开始逃避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吧,所以才会故意的遗忘,忽略,漠视……
等到这一切都不起作用的时候,那么他也许就必须得面对了,而一旦他面对了,他是不会给她留下任何余地的。
第八十章
秦桑到如今可以说修炼得已经上了火候,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触动她的心神,却偏偏是阴差阳错遇见了眼前之事,也幸得如此,最后无意间竟给她卸下了内心深处的一层枷锁。
道是为何?还不是转世前的那些事么。
真是冥冥中的定数,鄢二少内心那些想法,从不对人言,何况秦桑是他最不愿让其看轻自己的人,所以她仅仅只是知晓他们兄弟不和而已,若不是此时此地,鄢二少心神大乱,也不会当场吐露心结,而她更意料不到的是,他说的那些话,险些酿成的伤害,曾几何时,亦是她最不可承受的伤痛。
虽然已经是过了许久,这世也非那世了,可那些造成她敏感多疑,固守自封性格的成因,还一直印在她的灵魂里,深入她的血髓中。
而苏爷那一席话,当真是恰到好处,仿佛是在她最疼的伤处,给涂上了一层生肌止血的伤药;虽然不能完全解开她的心结,却也在很大程度上拉了她一把。
所以苏爷不会知道,她的内心现在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她还能撑着微微颤抖的身子不倒下去,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苏爷搂过她时,是扶着她的头将她摁进怀里的,本来已经逾越的暧昧事情,被他一演绎,更是带着几分不容反抗的意味,而……对于秦桑来讲,他在她的心中本就是个极特别的人。
……甚至特别到,让她的身体忘记抗拒。
惊诧之间,秦桑忘了哭泣,无言的将头抵在苏爷并不宽厚的肩膀上,任他虽也不够强健,但依然有力的手臂环抱自己。
她努力不让自己将慌乱表现出来,这种慌乱并不可厌,只是让她手足无措而已,隐隐的还有一些渴望,渴望有这样一个怀抱,能让自己松弛下来,让自己放下心里的戒备,让她能够什么都不要想,就那么安静而安详的被抱着。
若是之前,有人告诉她,某一天她会和苏爷搂抱在一起,那她一定会打个寒颤,说不定还会头皮发麻,因为实在太诡异了,抱着阴嗖嗖的苏爷在她的意识里和抱着一块套着衣服的花岗岩墓碑,似乎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现在却……她身上的惰性让她不想挣扎出来,就让她靠一会吧,其实,虽然他怀里的确没什么温度,但是也还算得上有力,其实,她想说的是,一直维持着坚强也好累……
苏爷感受着怀里的人,从身子僵硬一直到缓缓放松,然后就如泄了力一般,让他支撑着她,这一系列细微的变化让他很快就觉察到她的疲惫。
他的手臂,微微紧了一些,他的鼻尖已经碰触到了她的秀发,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
——让你一个人,很辛苦吧……
苏爷凉薄的嘴唇,以蝴蝶在花瓣上降落时那般的轻盈,落在秦桑面颊上,便在两者触碰的一瞬间——
“咚——”苏爷应声而倒,这回不但昏了过去,还撞上了桌角。
人都说,女儿香,女儿香,最香不过女儿香,可是秦桑的香,是闻不得的——
秦桑无奈的苦笑着,跨过他的身子踏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横在地上的苏爷,呃——方才撞到头的那声可真够响的,眼见这额头上的包说冒就冒了出来,想到他清醒之后的表情,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爷,对不起,这个我不能玩,我会害怕。”
是的,她怕了。
小唐是苏爷的心腹下属,身兼数职,不光可以当随从用,还可以当暗卫、杀手、跑腿、探子、必要的时候还能当女人用(?!)——曾经,苏爷为了降低别人的警觉性,让他打扮成妓女过,此事让他饱受业内人士的嘲笑,饮恨终身!
牢里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目前作为暗卫身份的他,乃是蹲在树上,两手各拿着一根枝繁叶茂的树枝作为掩护,实际上却是透过窗户,密切注视里面的动静——暗卫作为一个神秘的职业,其实有时候,在造型上,可以不要那么讲究,只有需要出现的必要时刻,能够做到以完美的姿态着陆或者现身就足够了。
另外也不要问他是怎么找到那间牢房的,有飞檐走壁之能的他是不会透露这个专业机密的。
当他看到苏爷抱住秦桑的时候,他手上的树枝掉了一根,当他看到秦桑迷昏了苏爷的时候,另一根树枝叶掉了,秦桑离开牢房之后,他用手将自己的下巴顶上去,“咻”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
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孩子,屁颠屁颠的跑到那颗树下捡起地上的树枝,望着天空发愣,一会儿,一个妇人端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从这里经过看到了,拉住他问:
“小宝,看什么呢?”
“娘啊,有个银灰、灰、灰过气啦。”小宝说话有些奶声奶气,外加口齿不清。
凭着伟大的母爱,妇人居然毫不困难就听懂了他的话,笑道:“傻孩子,人哪会飞啊,定是你看错了,走快回家去把,回去娘做面你吃。”
小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小眼睛,嘟着嘴巴,一步三回头的被自家娘牵走了……那两根树枝也被他捡回去了,回去之后,这个孩子以异样的执着相信,这两根树枝是神仙留下的东西,只要他拿着它们,蹲在地上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像小鸟一样飞起来,这个梦想直到树枝枯萎,他娘将它们丢掉后破灭。
“所以,那个女人说,我是不小心撞桌角上给撞昏的?”苏爷寒着脸,眯着眼睛,嘲讽道,身上散发的阴冷之气爆增,可是由于额头上顶了一个硕大的包,并且上药之后,它还泛着亮闪闪的药油光,第一次,小唐感到主子喷薄而出的阴气在空中打了个转又自己给绕回去了。
小唐低着头,为了配合主子的气氛,硬是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
“她出来的时候是这样跟衙役们说的,然后就离开了。”小唐一脸沉重道。
“哼,过河拆桥的女人!”
“……另外,主子,那牢头送来了伤药,在前面候着,等着到主子跟前赔礼。”小唐保持着沉重的面色道。
“不必了,我累了,你去打发了吧。”
“是。”小唐沉着脸应道,然后退了出来,出门的时候,立马换上了一副不敢声张的偷笑的表情。
其实苏府什么好药没有,牢头来不过是为了赔礼道歉而已,毕竟苏爷是在他们那里撞晕的,他在小唐面前再三赔礼道歉,并且拍着胸脯保证,回头一定把那个竟敢撞晕苏爷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桌子劈了当柴火烧!
这天之后,苏爷就派人到泰宁楼定了专席,如无意外,一日三餐皆在泰宁楼解决。
且说鄢二少那天根本不是有意想跑,纯属心虚加心慌的本能反应,其实他也没跑多远,就在府衙后院的柴房里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结果这事儿还是不知怎么传到他爹鄢荣耳朵里了,所幸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儿子差点掐死另一个,只是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人再去探监,必要严加看管,并上枷以重犯对待。
于是秦桑就再见不到鄢二少了,只好就在府衙外面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