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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处处春色,碧柳寒寒月明。
柳上新妆待夜,闺中独坐含情。
芙蓉月下鱼戏,带蚨天边雀声。
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作双成。”
她的嗓音甜润柔媚,有一股摄人心神的鬼魅,再加上歌词艳丽,让人浮想联翩,在这样的香气中,面对这么美艳又清雅的女子,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挡得住的。
林若阳礼貌地拍了下手掌,连“好”都吝啬地没有喊一声。莫悲只是轻蔑地抬了抬眼。
苏盼竹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有点讶异。她款款起身,走到林若阳面前,对他道了个万福,执起茶壶,亲自斟上一杯香茶。她本能地对莫悲有点敌视,视线里只放了林若阳。
“林少爷,你不喜欢这首曲子吗?那你……点一首,盼竹唱给你听!”她笑颜如花,将脸凑近,好让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显露在他眼中。
“多谢苏姑娘!你今日差人送信,说对冬衣有点建议,请问是哪里?”林若阳稍稍把身子住后挪了下,保持一点距离。
“哦,就是棉絮不要铺得太厚,我不想自已看上去笨笨的样。”苏盼竹故作没有注意到林若阳的动作,轻描淡写的说。
这样的一件事,居然催着他上门,惹莫悲不愉快,林若阳一向温和包容的性情也恼了,但他不会放到脸上。“嗯,若阳记下了!若阳告辞!”
“林少爷,盼竹留你一刻也留不住吗?”苏盼竹的声音婉转起伏,如干言无语尽在其中。
莫悲手不禁微微蜷起,心中象被针刺了下,生疼生疼的。
“苏姑娘言重了,你对衣物、妆品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不需要特地为若阳做什么,若阳承受不起。”他虽没有挑明,但却是把她回得彻彻底底。
“看来,我真的是输给了一位……娈童。”苏盼竹一脸阴沉地瞪向莫悲。
“苏姑娘,不要无礼。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干系,哪里谈输与赢。请尊重我的朋友。我的心不会被一张皮相,一点琴棋书画的雕虫小技就折服的,我追寻的是一种心灵契合的感觉。对不起,若阳话讲重了,希望你能理解。”
“呵,你瞧不起青楼女子,却大赚青楼的银子。你以为你有多高贵?”苏盼竹神色一凛,气愤地站了起来。
“干吗,干吗,盼竹怎么可以声音这么大,”老鸨领着一位清瘦的女子走进来,一看房内情形,眼珠一溜,笑道,“青楼不就是一座院子,里面住着一群美丽的女子,皇宫是个大院子,里面也住着一群美丽的女子,只不过,青楼女子能让天下的男人快乐,而皇宫里的美丽女子,只能让一个男人快乐,呵,有什么瞧得起瞧不起的,不都一样吗?”
“胡说八道!”一直神游的莫悲猛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老鸨,“你什么都不知就在此乱说一气,皇宫是一个家,很温暖的家,不是你们嘴中讲得那么恶心的场所。”
“哈,到底年轻,俏公子,谁不知皇官里妃嫔如云,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家呢,多少妃嫔为争宠大打出手,我们青楼女子这一点可比皇宫中的女子风度好,我们只认钱不认人,哈哈!”老鸨咧开嘴,笑得一身的肉都在颤。
“你们真恶心、无耻、下流、低级!”莫悲愤怒地大叫着,一甩袖,转身就下楼。
“呃,这公子怎么这样无礼?”老鸨纳闷地眼直眨。
林若阳匆匆地一抱拳,“告辞!”心中后悔今日不该带莫悲来醉红院,他那样清纯洁净的心是无法理会青楼中人的多面和复杂。
苏盼竹娇叱地一拍桌面,“还不是林若阳把他宠上了天?”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恨。费尽心计诱来了林若阳,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是那个象女子的少年坏了事,她定要打听打听那个小子的来历。
莫悲也不上轿,横冲直撞地在湖畔地疾行。他受些委屈也罢了,那些人竟然连父皇和母后都带着羞辱,真是气死他了。
“悲儿、悲儿!”林芳阳气喘吁吁地追上,抓住莫悲的肩。
莫悲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俏眸含冰,“不要碰我,你脏,你脏,你和那些人走得近,一口一个盼竹,一口一个若阳,那么熟稔,我不要你靠近我,离我远点,远点!”
一缕从未有过的失望和酸涩凉痛了他的心,他体内皇家的锋芒开始疯长。
林若阳闻言长叹一声,眼神中是无奈和哀伤,“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到那么阴暗的地方。”
“不,我应该来的,至少我知道你是如何生活的,你有什么样的朋友?你凭什么还有资格要求我做你的朋去,你把我当什么了,和她们一样的人?”他愤怒得语无伦次。
林若阳心被深深地刺痛了,他悲哀地一笑,“悲儿,不要激动!让我送你回白府,可好?”
“不要,我再不要欠你任何情份。我不认识你,不认识!”莫悲说着,掉过头,拼命地跑着。
林若阳顾不得心痛,慌忙追过去,“悲儿,今天让我送你回白府,明天你当我是路人也可以。你不要跑,这样危险!”
莫悲根本不听,一直往前跑着。一辆马车缓缓地从对面驶来,车前一位威猛俊伟的少年眼神突然一怔,“莫悲在那里!”
莫悲抬眉,见是拓跋伦,嫌恶地摇了摇头,车内跳出焦桐,莫悲张开双臂,任由自己晕倒在焦桐手中。
拓跋伦冷冷地看了眼一脸忧伤的林若阳,高傲地一扬眉,挥手让马夫徐徐地掉头。
林若阳立在湖畔,感到心一阵阵的如刀割般的疼痛。
番外:俏王子(十四)
载着莫悲的马车一会儿就消失在林若阳的视线之中。他不知道那座马车上站着的俊伟、高贵的少年是谁,也不知焦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湖畔大道上,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莫悲从他身边跑开了,非常冷绝、愤怒。他理解莫悲如暖室中的幽兰,娇媚独芳,听不惯市井中人的粗言劣语,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莫悲理解他吗?
秋风萧瑟的湖边,林若阳欣长的身形凝立不动,俊容若涩无比,一颗心犹如堕入万丈深谷。
“少爷,我们回彩妆坊吗?”抬轿的伙计跑过来问。
林若阳默默地点头,俊容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回,要回的,彩妆坊那么大个铺子,是他的心血,他不能在一时冲动之中,弃之不管。人很多时候都是无奈的。
“只怕悲儿以后再也不愿见我了!”林若阳低声自语。
“少爷,你说什么?”
“没有。”林若阳微一摇首,忧伤的神色随即敛住。“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希望悲儿能有体谅我的一天。”他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临上轿前,他又回头看了看,生怕莫悲会忽然调转马车跑过来,就像今天早晨他突然出现在彩妆坊中一样。
行人稀稀落落,有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着,可惜都不是莫悲。他轻叹一声,准备上轿,却蓦地发觉醉红院门前,苏盼竹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今日,为了让她消去对他的情意,他说了很重的话,可此刻,他再无平时那样的温雅谦和的心态,没有心思去体会她的感受。
“走吧!”他掀开轿帘,语气和神情皆出罕有的疲惫,身为一家大商铺的掌柜,以往再忙再累,数日不眠,也不会露出如此疲惫无力的神情。
“林少爷……”苏盼竹想出口叫住他,却被身后的老鸨拦住,“他的心不在这儿,喊到了人又有何用?咱们青楼,卖的是无情无义的笑,你趁还有点姿色,多赚点银子日后养老吧!那些恩恩爱爱、两情相悦的神仙佳偶之梦就不要做了。林少爷那么个谦谦君子,不会被咱们醉红院的风吹醺的。”拉了她便走。
“妈妈,我真是不甘啊,居然斗不过一个青涩的毛孩子……”
“毛孩子虽青涩,但来头不小呀!妈妈能识人,硬生生被他甩了个耳光,也没敢声张,换了别人,老娘早撒泼了。盼竹,你真的不要再打林若阳的主意了。莫谈长长久久,就连一夜春风,也是不可能的。他的心中此时全是那个俏小子,动了心了。妈妈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有不一样的东西。”
苏盼竹樱唇一抿,心中霎时心生酸苦、哀怨和强烈的妒怒。
轿子经过拙政园前,风把轿帘吹开,林若阳看到围墙内升出的一两簇晚秋的花束,心绪起伏翻搅。
他外出一向骑马,为了莫悲,今日才改坐轿。相依着,一路谈论苏州的掌故,聊些名胜古迹,从彩妆坊到醉红院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