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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榛并不识得眼前的男子,只见他生得寻常,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骄恣放/荡之气,好似京中走马章台的浪荡世家公子,又见他穿着御林军的制服,想那御林军里是有名的公子哥儿集中营,便有七八分肯定此人是谁了。
心中微微一叹,她听身旁的男子又摆出亲王架子,这次倒是觉得这人摆起架子来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榛儿,你又进宫来看皇后?”陆清清嘴里问着,一边冲她使眼色。
“嗯,不过我正准备回去,你呢?”甄榛微微一笑,怒红的花雨间,一袭白裳更纤尘不染,直是胜雪三分,这莹然美色让燕怀沙心头一动,然眸光一转,瞧见对面的人也看直了眼,当下心头不悦,眸光一沉,直看得人背脊发寒。
陆清清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闷声道:“姑母身子没好,年前事多,我进宫来看看她……”却没想到半路会遇上这个混蛋!或者可以说,姑母是故意将消息告诉这人的。
想到姑母的用意,陆清清心中颓然,纤纤素手双紧握成拳,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我还想去找你来着,眼下正好,不如你与我一同回去?”
陆清清一笑,“这好说。”却是眸光一闪,瞥向身后之人。
这时,甄榛才好似看到眼前有人,秀丽的脸容上划过一丝惊讶,迟疑道:“这位是……”
听到佳人相问,男子心中一荡,连忙笑眯眯上前,自报家门:“在下陈启,见过甄二小姐。”
果然是忠国公的嫡长子,荣妃意欲将陆清清婚配之人。
甄榛眸中微光一闪,感觉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量又大了几分,隐约有些发疼,却始终不语,任由陆清清拽着自己,直至出了宫门。
一路默然不语,看着甄榛和陆清清二人登上马车就要离去,李勤和林时直在心中摇头叹气——半路杀出个陆清清,连送人家回府的机会都没了。
燕怀沙手里抓着马缰,正欲翻身上马,却见白衣少女站在车上,将进未进时,突然回过头来,淡金的斜晖映照在脸上,衬得肌肤剔透如雪,唇边一抹笑意也染着暖意——
“前两日的事,多谢怀王了。”
语声柔和清婉,包含诚心的谢意,却带着隐隐笑意,透着一股灵动的顽皮。
燕怀沙一怔,明白她说的是找到青兰一事,随即俊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当日他只让李勤去见她,并未在她面前露面,她这么说,就表明已经知道了李勤是被他授意才出现的。
其实这事很容易想清楚,李勤是他的铁卫,如果不是他在那附近,李勤又怎么会多管闲事?
燕怀沙想明白这一层,忽然发觉自己很傻。
他轻咳一声,又板着脸,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似是不愿多言。
甄榛也不揭穿他的伪装,笑了一笑,钻进马车里。
马鞭噼啪作响,车轱辘的声音阵阵传来,月儿知晓自家小姐和陆小姐有事要说,便自觉地坐在外面,任由双脚垂下,随着马车的劫走晃动。
车厢里,光线微沉,冷梅清香似有似无,萦绕在不大的空间里,却好似有宁神之效,一直紧绷着脸色的陆清清,渐渐放松了神色。
“榛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喃喃的唤了一声,抬眸看着肃容的甄榛面带悲悯,她惨然一笑,脸色苍白如雪,低哑的嗓音在车厢里沉沉响起,犹如子规啼血——
“你可知道,今日那陈启,即将是我未来的夫婿。”
她好似不能承受心中的怒痛,阖眼深吸了一口气,睁眼时,长睫微微湿润,黑眸中刹那间光芒乍现。
“今日姑母唤我进宫,在那御花园里,我‘意外’的巧遇陈启,我不想理他,没想到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得意之下脱口告诉我,姑母已经与忠国公府置换名帖,只待生辰八字一算,便可将事情定下来,到时候我便是他囊中之物——我在事前却是半点不知!”
甄榛目露怜意,慢慢垂下目光,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掰开她拽得发白颤抖的手指。
泪水再也止不住,有如断线珠落,一滴一滴落在湖绿色的布料里,渍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深色湿痕。
第七十章 孕事
甄榛将手帕塞进陆清清的手里,也不说话,只安静的坐在一旁,任由她将满心的苦痛发泄出来。
哭了一顿,陆清清双眼通红,渐渐忍住了抽泣,苦涩虽未尽去,精神却好了许多。
“事情尚未定下来,便还有回旋的余地,荣妃娘娘既然瞒着你,想必是怕你不愿意,如此说来,她还是在意你的想法的——毕竟,她是你的亲姑母。”
见她略有恢复,甄榛轻声安慰道,却总有点底气不足。
陆清清闻言,悲伤之色骤敛,冷冷哼笑,说不出的嘲讽。“她也不过是怕我大闹,将事情弄砸了,到头来坏了她的好事!”
下一瞬,她仿佛失去了力量,微微苦笑,恍若失神。
也正如甄榛所言,她是自己的亲姑母,身居高位,而自己又年幼丧母,婚事上不得不听她的安排。
难道为了所谓的权势,一生的幸福都可以出卖吗?
她不甘心。
甄榛默然不语,自是明白荣妃对陆清清的那点在意,抵不过掌握一个军队带来的好处。
“你父亲的意思呢?你的婚事终究需要你父亲同意。”甄榛迟疑着,终是问出了最后的希望,又略一停顿,将心中想法娓娓述来,“如陈启那般纨绔子弟,与之联姻不见得是好事,想必你父亲若是知晓其为人,定然能够权衡其中的利弊。”
陆清清盯着她看,惨然一笑,手里的帕子几欲捏碎。“他将我送回来,便是为了不让我‘下嫁’在北地……”
说到“下嫁”二字时,她咬得极重,玉颜划过嘲弄,却沉淀着无端的苦涩,绵绵缠绕不去。
甄榛垂眸沉吟,道:“事情未必不可逆转,你父亲同意这门婚事,自是有一番考量,但如果你能让他明白这份考量不值得,自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陆清清眸光一亮,“你说的没错,父亲往日里最是疼我,只要说清楚利弊,父亲自然不会同意的。”她语声轻快自然,一双桃花眼晶莹发亮,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已经将难题解决。
说罢,她急急喊停,就要钻出马车去。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跟父亲说,改日再去找你!”
话音未落,只见帘子一晃,人便没了影儿。
月儿俯身进来,惊奇问道:“陆小姐这是怎么了?”
甄榛淡淡一笑,缓缓垂下眼眸,长睫密影遮住一闪而过的神色,“没什么,她小时候是混在军营里的,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
月儿摇头笑道:“想必陆小姐今后的夫君定然要大肚能容,不然两个急性子凑在一起,定是要冒火的。”
“今日那陈启,也许就是她今后的夫君。”
月儿睁大了双眸,玉色面庞上浮出悲悯之色。“那陈启,并非良人。”她幽幽叹息,无不惋惜,无法想象陆清清嫁给那样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听闻那陈启房里放了不少人,平素走马章台,拥红倚翠更是稀松平常事,忠国公夫人只此一子,宝贝得不得了,陆清清又是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她要是进了门,一场婆媳大战也可以预见了。
甄榛半敛眼帘,也遮住了所有的心思,只轻声道:“事情还不一定……”
还欠她两个人情,很快就要还给她了吧……
这日之后,陆清清直到新年,也没有来找她。
听说陆将军在年前回了京城,没出几日,忠国公府便正式向陆府提亲,陆将军一口答应下来,而具体事宜,则等到年后再商议。
出乎意料的,陆清清竟然半点动静也没有,在听到消息的之前,甄榛便早已了然,陆家是不会反对这门婚事的,只是陆清清被强行定下婚事,以她的性子,未免太过安静了一些,着人打听了一番,听说她如今整日守在闺房里,学礼仪做女红,等着年后下聘做新娘。
陆清清亦是写了一封信来,只说自己无事,叫她不要担心。
甄榛心知事情没这么简单,却终究是置身事外之人,只得暂且将此事放下。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
甄府的人丁并不复杂,除去一家之主甄仲秋,夫人贾氏和膝下两位小姐,以及秀风院的二小姐,甄仲秋并无侧室,一个春云只算是通房,连妾也不算,其余的便只剩下各院的下人。
虽是人数不多,但终究是堂堂丞相府,年关诸事颇多,也有的一通忙。往年皆是由夫人贾氏一手安排过年事宜,而今年却因前阵子孔嬷嬷一事,甄仲秋令其闭门思过,相应事宜则悉数交到了长女甄容处理。
甄容一着手便将事情安排得井然有序,丝毫不含糊混乱,连最是严肃的冯管家也忍不住赞扬几声,一时间,甄容的贤惠令名在府中人人皆知,很久就从传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开始有了流言,有人暗中将甄大小姐和甄二小姐拿来比较,因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