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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走吧。”
随后柳慕言跟着那人到了一间茶楼,这是京都最大的权贵人士喜欢去的茶楼,今天看起来格外安静,似乎是被包下来了。
柳慕言走上去看到偌大的楼层中,只有裴珏一人坐在那儿,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正安静地看着楼外的行人。
她走过去在裴珏的对面坐了下来,裴珏转头看向柳慕言,并未说什么。
柳慕言开口说道:“世子爷果然是闲情雅致,不知道找我又有什么事?”
裴珏穿着一身藏黑色衣袍,上面勾勒着金丝镶成的图案,他的头发不长,不似沈玉那般长到及腰,也不似沈玉那般额前中分,裴珏额前总是贴着刘海似得碎发,所以他总是能把眼睛藏在额发之下,让人看不清情绪。
裴珏开口说道:“冷若曦,在我离京之时,就已经让她回金陵了,我不会与她成婚。”
柳慕言一怔,她不知道裴珏为何忽然和她说这些,她佯装喝着茶说道:“那是世子爷的事。”
“那年回京之后,我去找过你,但是那时候听闻你被文阁老认了义侄,端王与阁老有着许多对立矛盾,所以我不便继续联系你,也无法在那时和你有任何关系。”
裴珏缓缓而谈往事,似乎那些事情已经是许多年的事了,淡忘了,模糊了,泛黄了,而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平静面对了。
柳慕言不动声色喝茶,“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已经不介意了。”
裴珏微微低头,他今天不似之前那般冷了,反倒是多了几分当年的气质,他说:“你与淮安王,是什么关系?”
“外人看来的关系。”
“可惜外人看来你们关系匪浅。”
柳慕言挑眉问道:“何意?”
“如今皇上很是看重你,问过淮安王是否要娶你为妃。”
柳慕言手一抖,她其实都已经过了女子嫁人最好的年纪了,如今竟然获得皇帝这般垂青,真是不知道该不该笑呢。她说道:“那不知,淮安王是怎么回答的。”
裴珏说:“我不知道。”
柳慕言陷入了沉默,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未说话,柳慕言把一杯酒都抿完了,还是相对无言,于是她打算在倒一杯。
裴珏看到她要倒酒,便起身替她斟了一杯,柳慕言接过杯子说道:“谢世子爷。”
裴珏的目光一寸寸扫在柳慕言的脸上,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这让柳慕言一阵感觉他们回到了从前,那个沉默地男孩总是跟在她的身边,多晚都会打灯在门口等她回家。
那种单纯而纯粹的感情,是至今最打动柳慕言这颗已经干涸的心的回忆。
裴珏缓缓挑起话头,声音虽然还是很冰很冷,“我离开京城那日,在城门口遇见你,离开之后我后悔了。”
他本身不是一个情绪会外露的人,他冷冷看着杯子里水的波纹继续说道:“我很担心你,我甚至想回去找你带你一起离开,我无法心安理得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
“看来你还是了解我的,最后你没来找我。”
“我了解你的自信和自尊心,你那么信任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跟我走的。”
“然后呢?”
“然后,便是我最后一个问题。”
柳慕言深吸一口气,她道:“请说。”
“你可愿意嫁于我为世子妃。”这本是问句,却被他说得不带半分疑问,而是平铺直叙地冷冷吐出。
这个问题确实把柳慕言惊着了,她没想到裴珏竟然会这样问,应该说是至今为止她想都没想过的事,她看着裴珏的眸光,依旧是那样冰冷,却多了一份柔色。
柳慕言怔怔地看着裴珏片刻,她咽了下口水随后才算冷静了下来,她语气平和,“裴珏,我心中有你,一直有你,但是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并且很大程度上,我应该会拒绝你。”
她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会拒绝你,因为我忽然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事情圆满解决了,我反而心彻底空了,甚至有些迷失。”
裴珏视线转向远方,他说:“我可以等你,并且一直等你。”
柳慕言脸色充满了温婉的神色,她莞尔笑道:“谢谢你。”
离开酒楼后,柳慕言带着身上那块皇帝特别赏赐的牙牌进了宫,宫里已经挥别了那凄霜似得寒冬,而是变得热闹了不少,果真是太子才是天下的祥兆,天子醒来,天气都暖和了。
柳慕言信步走到了咸阳宫的门口,她不知道皇帝让苏甜把这牙牌给她是为了什么,也许就是皇帝心如明镜知道她一定会想要去见一次。
这是三品以上官员的牙牌,柳慕言在宫中可以说是畅行无阻,一路便走到了咸阳宫门口,和宫里头其他地方的热闹不同,这里仿佛永远是萎靡的季节。
枯黄残叶一地,连池塘里都铺满了没有捡去的落叶,没有一朵盛开的花朵,都是残花败叶。连一个扫地的宫人都没,一进来就感觉乌烟瘴气的尘土漫天而飞。
柳慕言被带着走了进去,似乎之前皇帝已经说过了,倘若她来便让她进去,所以宫人直接边带着柳慕言进了咸阳宫内。
一进去,看见的是沈峨光,她坐在石桌旁,穿着宽大的旧布衣服,头发也没有梳起来,那么颓然地坐在那儿。
柳慕言走了过去,脚步踩在地上传来的声音让沈峨光回头看去,她本来目光有些空洞,在看到沈峨光的时候忽然锐利了起来。
她嗓音有些嘶哑,似乎的哭了很久,她说道:“你为何要来。”
柳慕言走至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坐着的沈峨光,说道:“你恨我吗?”
沈峨光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撒泼,她毕竟是大家闺秀也根本不会撒泼,并且她知道废太子裴夜正在一边看着她们,只是他不愿意显身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抚平了情绪说道:“我恨。很恨你。”
柳慕言轻轻问道:“为什么?”
沈峨光冷笑,“你问我为什么?我把你当做亲姐姐看待,我没有姐姐,只有一个不怎么熟的哥哥,我什么真心话都和你说,却从不防着你,到头来竟然是我被你算计了,我们沈家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因为我们全族都被你算计了。”
“失道寡助,这才是最贴合你们沈家的,并非我算计你们,而是你们失道在先,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裴夜自己。”
沈峨光笑的惨淡,却依旧有着一丝高傲,她说:“我不怨他,成王败寇,今天他失败了,你们说他失道,倘若他成功了,那又是另一番说辞了,结局无非是成功者书写的。”
“既然你也想通这个道理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了,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可怨的,峨光妹妹。”
“我不怨任何人,不怨皇上,不怨淮安王,不怨端王,但是我恨你。”沈峨光丝毫不留情地盯着柳慕言说道。
“恨我,没有关系,我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愿意承受。”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裴夜竟然走了出来,他本不愿意见任何人,包括柳慕言,但是他还是走了出来。
柳慕言看到曾经那个风光的太子,那个永远穿着奢华讲究的陈留王,如今却粗布麻衣地套在身上走出来,不免有些心酸。但是即便如此,那些粗麻的衣服依旧遮不住他骨子里的那风骨。他缓缓走着,脸上的如此的平静和冷酷。
他看着柳慕言,眼神直白到就像一张白纸,一点情绪都没有,他一只手搭在沈峨光的肩上说道:“十四弟是赢了,但是他却依旧要走的比我早,这结局不觉得很可笑吗?”
柳慕言嘴边划过一丝嘲弄的笑意,“你希望他早死吗?”
裴夜淡淡的瞥着柳慕言说道:“我对他的生死,其实没有任何兴趣。但是,我并非输给十四弟,而是输给了你。”
柳慕言看着裴夜笑道:“你只是输了,仅此而已。”
“没想到,此生唯一一次对除了皇位之外的人事产生兴趣的时候,竟然是唯一一次失败的时候。”
“果真是造化弄人。”随后裴夜将坐在石凳上的沈峨光扶起来说道:“外面冷,进去吧。”
沈峨光温顺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和裴夜一起走了进去,柳慕言看着他们的身影忽然想到,其实裴夜也并非真的输得很惨,他至少找到了一个愿意陪他尝尽人间甘苦的女人,即使他跌得在惨烈,也依旧不会怨他的女人。
这莫非,也是皇帝所想到的,所以给他赐了沈峨光这样的女子。
真真假假太多,柳慕言不去想了,只是她经过这事也学乖了,不要在皇帝面前卖弄或者玩什么把戏,皇帝永远想得比自己远很多。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