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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怎样去复仇,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想起了全部,那些曾经拥有过,经历过的,她无法就这样轻易抹去。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还是有些残忍……
无论是那一种结果,她都没有理由再呆到王宫了。
“仙儿,我出宫安顿好后,会回来看你的。”想到这里,亦苒儿狠了狠心,松开仙儿的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安慰。
虽然知道这只是安慰,仙儿还是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子,仙儿会一直等着的。”眼泪依旧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嗯。”亦苒儿不忍再看,转身从另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令牌。“拿上这个去找玉公公,他会放你离开的。”
“那你呢?主子,你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就走,所以,你要我离开之前离开,否则我不放心。”
仙儿没有回答,低头沉默了良久:“让仙儿最后帮你收拾一下行礼吧。”说完,逃也似的收拾一旁的衣物去了。
亦苒儿站在原地,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好,又带着些许银子,出了凌云殿。
拐了好几个弯才来到关押犯人的地牢里。又费了好大一袋银子才说服狱卒答应她进去呆几分。
汣汣正面对着墙壁而站,身上穿着的带着囚字的白色大衣,一直梳理得当的长发松松散在脑后。阴暗潮湿的牢房,蓬头垢面的打扮依旧掩饰不住天生的清高,淡然。只是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药香没了花香的遮挡,放肆地四散开来。
“汣汣……”地牢的门没有打开,亦苒儿只能双手握住铁的栏杆。
汣汣闻言一征,然后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亦苒儿,神色明显一征。表情复杂难解,有疑惑,愧疚,嫉妒……最终提步来到铁栏后面,“你怎么来了?”语气冷漠而梳理。
“对不起,汣汣,我尽力了。”亦苒儿低下头。“他完全变了,我没有任何办法。”
汣汣歪了歪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半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说她替自己向墨尘殇求情的事,虽然是多此一举,还是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苒儿。”
“汣汣,我来主要是想跟你讲一件事。你以前不是让我替你留意一位手臂带着疤痕的女子吗?”
“嗯。怎么了?”汣汣问。
亦苒儿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找到她了。”
“什么?”汣汣一惊。脸上千年不变的面无表情瞬间咔嚓咔嚓碎掉,不可置信地拉住亦苒儿的手。“你说什么,你找到她了,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亦苒儿反握住汣汣娘子的手。然后将丛棋在边关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汣汣娘子。
汣汣听完她的话,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她好就好了,她还好好活着就好了。谢谢你,苒儿,谢谢你。”似乎言语已经不足以表明她的激动之意。松开亦苒的手在牢房里走了几圈。“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又蓦然驻步。“你的意思是,她一直跟在王上身边、”
“听说,是王上在一条小溪边救了她。”亦苒儿回答。
汣汣娘子整个人呆住,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墨尘殇救了她妹妹,而她被慕容暄带走,这样,似乎所有的疑问都能引刃而解了,也就是说,墨尘殇讲的一切才是真的……
“好了没啊?”外面的狱卒不耐烦地催促。
“汣汣。”亦苒儿见时间不够,加快了语速。“我今天来,也是来向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汣汣一惊,疑惑地抬起头,秀眉微微一皱:“你要走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离开王宫了。”亦苒儿认真回答,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怀孕的事。“这里不适合我,汣汣,我要离开了,你好好保重。”
“你要离开他?”汣汣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头微微一偏,声音问得极轻。
亦苒儿点点头,低下头,遮住一脸的难过。
汣汣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来到亦苒儿面前,再问了一遍:“你确定要离开他?”
“这里不适合我。”亦苒儿回答。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呢?”汣汣试探。
“苦衷?”亦苒儿反问一句,然后无所谓地笑笑:“除掉慕容一族的苦衷?这些理由我已经听够了。”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歉意道:“汣汣,对不起,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我其实……”汣汣似乎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了,我先离开了。”亦苒儿拍拍汣汣娘子的肩膀。“你好好保重,他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会对你网开一面的。”亦苒儿说这句话却没有底气,没有比她更知道他的绝情。
说完,转过身,欲离开。
“你一个人吗?”汣汣追问,神色有些愧疚。
亦苒儿挺直的背影微微一僵,点了点头。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就算前路充满了未知的艰辛,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会勇敢地走下去。
“苒儿,你等等。”汣汣自怀中到出一块玉佩,将她递给转过身来的亦苒儿。“你拿着这玉佩去找玉公公,她会安排人护送你出殇国。”
“这……”亦苒儿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些犹豫。“你怎么办?”
“我对他还有用,一时半会儿不有生命危险。苒儿,谢谢你告诉我关于我妹妹的消息,一路上若是遇见什么困难,出示这个玉佩,对你会有帮助的。”
“谢谢你。”亦苒儿握紧手中玉佩,转身离开了地牢。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见
亦苒儿回到苑中,仙儿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一边等着了。两人又告了一会儿别,天已经完全黑了。
夜黑风高,她拿着玉佩独自一人从后门出了凌云殿,往玉公公处走去。紫影一直在前门守着,既然决定要走,就应该走得彻底点。
玉公公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又看了一眼亦苒儿,才说让她回去等着。他会安排好一切。
回来的路上,经过昭阳殿时,她还是忍不住停了停脚步。
殿中烛光昏暗,一排排巡逻的侍卫自殿前走过。
她抬头,皓月当空,棋子似的星星洒满了墨色的天空。今夜过后,这一盘棋该何去何丛,似乎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还是会忍不住想,他在殿里面的情景。暗淡的烛光下,他独自一人披着一件外套,对头昏黄的烛光批着奏折?又或漆黑的房间,他半靠在床头,胸膛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双眸似眯非眯正假寐中?又或许跟她一样站在殿前,看着浩瀚的苍穹思索,只是他们想的,永远都到不了一处。
他与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有他的报复,他的决心,有他需要守护的国家,子民。而她,从一开始,再怎么努力,也学不会做他身边那个母仪天下的后。
一阵夜风袭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喷嚏。深秋,夜,越来越深。她收回遥远的思绪,往凌云殿走去。
而先前被她诸多猜侧的墨尘殇,此刻却并不在殿中。侧君苑,一处并不怎么明亮却宽敞的房间里,他坐在一处稍高的位置上,有条不絮地吩咐着下面的人,吩咐他们怎样走好今晚的每一步。
亦苒儿回到凌云殿假寐了一会儿,睁开眼。玉公公安排的人还没到,只好起床,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渡着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墨尘殇留下了三个字:我走了。
笔刚放下,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亦苒儿犹疑地打开门,门口是一位穿着黑布衣的奴才,半底着头。
“有什么事?”
小奴才已经推开她钻进了房间,并且迅速关上了门。
“你……”亦苒儿正欲叫人,眼前的小奴才已经站起了身子,随意腿下头上的黑帽,烛光下,一张小脸灿烂如花:“是我。”
竟然是红笺!
两人商量好出去的办法,亦苒儿叫醒外面守夜的人,叫她去玉公公那里一趟。
不一会儿,屋中又来了两位奴才。
红笺伸手轻轻点了两人的昏穴。让亦苒儿换上他们其中一人的衣服,然后趁着夜色,与亦苒儿一起,弯着腰从后门走了出去。
正呆在树上打瞌睡的紫影,见到一前一后两名奴才出了凌云殿的后门,也没甚在意。
红笺一直将她带到离宫门口不远处的一所小苑,那里已经有一辆经常出入宫门的马车在等着了。
亦苒儿进了马车,红笺坐在车外架着马。
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照例检查了